“喂喂……”小聲地。
“第三誡——豺狗始終盯著你的錯漏,堅決守護你的榮耀,對於無信的瀆神者,無須猶豫……”
“我說……”依舊小聲。
“喂喂!別不理我啊!”最終梁思提高音量,不滿地瞪視一旁的夏齊。
“……”終於,夏齊轉過頭,在被梁思驚到的周圍人驚訝和不滿的注視中,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回覆:“佈道的時候請保持安靜。”
“……”梁思在周圍人譴責的目光中默默地低下了頭。
是的,梁思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週末,夏齊竟然早早將他叫醒後直接帶他來到了德夫曼第三聖堂,來聽牧師佈道。
搞毛啊?夏齊老大你想信教為什麼要拉上我啊?之前不是說要調查那件事嗎?今天怎麼突然帶我來聽這位口音重得不行的神父佈道啊,難不成你調查著調查著真的準備開始信仰女神教義了麼?!
梁思心裡瘋狂吐槽著,但是在一片虔誠安靜的信徒之中卻完全沒法出聲,於是只好在瞪視了夏齊幾眼後默默地開始聽起神父宣講教義。
在進來之前,他在夏齊的帶領之下從身披黑衣的修女手上拿了一本並不厚的《德夫曼十誡》,這對於梁思而言是很陌生的名字,當然他對於這個世界的宗教本來瞭解就有限。
一邊聽著牧師那乏味且晦澀的講授,梁思一邊蛋疼無聊地開始翻看這本《德夫曼十誡》了。
從內容上看,這似乎是本講述宗教聖人傳教經歷與語錄的典型宗教典籍,但值得吐槽的是,這本書中的錯別字很多,而且很多地方出現了模糊與歪斜,這個世界的印刷技術從自己的課本和各種書籍看來還是發展到一定層次了,沒想到這種地方竟然會出現這樣錯漏百出的典籍,這不是坑教徒麼……果然是修女免費發給教徒觀看的次劣品,完全不上心嘛。
……
“我飽受苦難的兄弟姐妹們,女神始終在關注著我們,只要我們誠心誠念地投入於她的慈愛懷抱,她必然會將我們拉出苦難的深淵……今天就到這裡吧,願女神保佑你們……如果有想要參加今晚禮拜的人,那麼請在我左手邊進行登記。”
口音濃重得令梁思蛋疼的牧師發出這段對梁思而言如同天籟的結束宣告時,指了指手邊一位端莊文靜手拿小本本的小修女。
“終於結束了,我們可以走了吧,喂?夏齊?你要去幹嘛?!不是吧!?”不用再顧忌周圍人的梁思伸了個懶腰活動下僵硬的身體,正準備叫夏齊一起走了,結果卻發現……
“我想要參加今晚的禮拜。”夏齊徑直走向修女,率先報名。
…………
…………
“那個……你到底想幹嘛……”此時梁思戰戰兢兢地看著夏齊,他正站在街角死死盯著每一個從教堂中出來的信徒。
說實話,令他疑惑不解的不僅是夏齊,還有那位拒絕了夏齊參加今晚禮拜的小修女——以他的理解,不管什麼宗教,看到有人想要參加禮拜,不都應該很開心,希望參加者越多越好麼?
“至少要參加三次以上白天的禮拜才能參加今晚的禮拜。”不過這樣的規定也有道理吧,萬一信徒聽不懂怎麼辦,大概晚上的禮拜是比較難懂的?
但夏齊依然沒有理會梁思,仍舊以某種梁思看了背脊發涼的眼神盯著那一個又一個從教堂中走出來的信徒。
“走吧,跟上那個人。”這時夏齊開口示意梁思可以走了。
“嗯?走了?咱們是直接回宿舍還是……啥?跟上誰?咱們要跟蹤那個人麼?!”梁思用詭異的眼神看向夏齊,“到底發生了什麼啊?!我們為什麼要跟蹤那個人?!他和之前那件事有關係嗎?”
“嚴格來說,關系不大……但是你再不閉嘴我就丟下你不管了。”
“……”
…………
…………
天漸漸黑了,只能陪著夏齊一起啃街頭賣的硬塊麵包的梁思打了個呵欠,實在不明白為何夏齊要拉著自己一起盯梢一個住在居民區的中年單身漢。
是的,算起來從早上開始,自己就跟著這個傢伙幹了一整天莫名其妙的事,這完全跟自己此前安逸貴氣的生活狀態不搭界啊!
“差不多是時候了。”一直沉默著的夏齊終於開口了。
雖然此前聽過夏齊的解說,但梁思還是覺得大神思路太詭異,自己跟不上節奏——
“法芙娜和約翰學生時代沒有那種會對他們下殺手的仇人,他們雖然信教但是很少參加宗教活動,各自的家庭也離聖法藍千里之遙。”
“根據法芙娜的敘述,那幾個殺手身手很差,只是仗著突然襲擊才對約翰造成了一點傷害,那麼可以肯定他們不是專業的殺手。”
“指使他們的人和教會有聯絡,但是我認為光明教會不是幕後黑手,因為教會如今已經基本放棄了以前針對異端趕盡殺絕的做法,近年來只是針對惡魔行徑才會動用手段,不然愛麗絲老師早就該被抓起來燒死。”
“那麼我們換一種思路,法芙娜他們被襲擊是因為什麼?如果說‘懷璧其罪’,可是他們沒有值錢的東西被盜,也沒有得到任何可以成為罪過的東西。”
“最後,教會的人知道他們倆的關係。”
“將這些串聯起來就可以得到答案,作為對你的鍛鍊,你好好思考下。”
就這樣,自己想著將這幾條怎麼串聯起來想了一整天了,卻完全沒有頭緒。
看著夏齊開始動作,梁思的思路中斷了,管他的,跟他走就是了。自己笨也不是一兩天了,現在才想治療太晚了啦!
…………
…………
“……”看著鼻子遭受重擊,滿臉鼻血倒在地上的男人,梁思不由得用受到驚嚇的表情看向了身側剛揮出一拳打暈對方的夏齊……
“你什麼時候練的武術……”印象中這貨不是只會魔法麼?!
“‘石膚術’除了給皮膚增加防禦力之外,還能讓表層硬化後的拳頭揮出後殺傷力更大。”夏齊抬起右手,上面那層如同岩石般的青灰色正在慢慢褪去,露出原本白皙細嫩的皮膚。
這時候梁思才想起,那次夏齊為自己懲治那位猥褻了自己的什麼什麼伯爵?還是男爵的時候……大概也是靠著這個法術的麼?
“誒?你什麼時候受傷了?”梁思突然發現夏齊的手背上是一條條新鮮的傷痕,但是卻不像剛剛那一拳造成的,畢竟那一條條細細的傷痕已經有初步結痂的跡象。
“所以說,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這時候夏齊看向梁思,彷彿嘲笑般咧了咧嘴,然後毫不在意地收起了手。
“嗯?怎麼……怎麼了?”
“發現了麼?他之所以被我一拳擊倒,和他本身體質很差也不無關系。”夏齊看著倒下的男人,此時他換上了一身華服,顯然是要去參加什麼重要的活動——這就是他和梁思盯梢了一天的人。
這裡就是這個人的家,在擊倒對方後,夏齊迅速將梁思扯進房內,並關上了門。
而梁思也開始近距離觀察起暈倒在地的男人——的確,眼眶深陷,皮膚暗淡,身材瘦弱,看上去是混得很慘的中年人。
“搜搜他身上,找一塊硬幣大小的圓形物品。”夏齊下了命令,自己則回頭搜尋起屋子裡。
“嗯,好。”梁思雖然詫異,但是清楚夏齊不想說的大概也不會告訴自己,於是終究是忍住了問問題的衝動,雖然被當傻瓜有點不爽,但夏齊這麼久都沒說,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找到了!”很快,梁思就從對方的錢包裡掏出一塊硬幣大小的銀白色鐵片,上面刻著女神像和一個數字——“十三”。
“嗯,那再幫把手,把他綁起來。”梁思掏出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一條繩子,招呼梁思一起動手……
“……這樣是不是過分了點?我們和他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這麼……這不管怎麼看,都是……”喂喂喂,我們就這麼轉職強盜是不是不太好啊?!該不會還要殺人滅口什麼的吧?畢竟之前為了進這間屋,這位大叔可是看過你的臉的……
“你在擔心法律?”夏齊淡定地瞟了梁思一眼,“沒關係,他不認識我們,沒法給城衛所提供可靠線索的。”
“雖然聽起來你沒有滅口的意思,但我還是想問句,你準備把他怎麼樣……”梁思忍不住哆嗦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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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麼樣,只是保證他接下來幾個小時別礙著我們的事就好,算了,笨手笨腳的!”說著夏齊推開手微抖的梁思,鼓搗了幾下,終於是將中年人綁結實了。
“把他的錢包也帶走。”最後,夏齊大手一揮,領著梁思從犯罪現場離開了……
…………
…………
德夫曼第三聖堂。
當梁思和夏齊再度回到這裡的時候,赫然發現教堂前擠了好幾十人,此時已是晚7點了,但這兒竟然比白天還熱鬧,教堂門仍未開啟,不少人都在低聲交談著。這些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品味低劣的暴發戶,也有衣不蔽體的窮苦人。
“他們都是來參加今晚的禮拜的?”梁思低聲問帶著自己遠遠站在街道另一面的夏齊。
“嗯,待會我也要進去。”夏齊點頭。
“哈?白天你不是沒有登記麼?那個修女不讓你參加……”梁思驚了一下。
“所以說我們需要這個……”夏齊攤開手,之前讓梁思找到的那枚寫有“十三”的鐵片在街燈昏暗的照射下閃耀出黃色的光芒。
“啊?我們蹲了那個大叔一天就是為了這個?!為什麼啊?”梁思恍然,但心中的迷茫也更多了。
“門開了。”夏齊依舊沒有回答他,卻是看向了發出歡呼的人群,教堂的門開了,出現了兩名高大的男子和一名修女。
“請大家按照順序進場,不要擁擠,一個個來。”修女的聲音甜美清脆。
“怎麼了?”這時候梁思發現夏齊的表情有些不太對了。
“我說,你現在還是一頭霧水麼?”不過夏齊這回沒有沉默,而是很快地問道。
“啊?你是說關於這件事?我……我確實不太明白我們,哦不,是你在做什麼。”梁思疑問地指了指自己。
“那只能這樣了,計劃有偏差,只能靠你了。交給你一個任務,你現在拿著這塊號碼牌,第十三個進場,你需要……還要……如果……那麼……記住了嗎?”
“……我能知道……”
“不,你不能知道為什麼,你只需要按我說的做,絕對不能……”
“我明白了。”
“注意安全,一旦有危險,立即呼救!”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夏齊的表情柔軟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