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不會撕毀和你的合約。”
眼見著野利華差點被逼得發瘋,蕭重燁這才滿意。
“可你也別忘了,現在的野利傲,就算是毀壞了名聲,也還戴著儲君殿下的名頭。”蕭重燁眼中閃過一抹嘲諷,野利華到底是比不上野利傲。
不過也正因為是這樣,才更讓他滿意。
“你是說……”野利華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現在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蕭重燁說只要殺掉了野利傲,皇位就唾手可得的情況。
“你以為,肖月塵為什麼會回來?”蕭重燁想起自己胸膛上的傷,目光帶著幾分玩味。
要知道,他就只是些皮肉傷,然而肖月塵那一道傷,卻是差點要了他的命,也不知道,那位將軍現在究竟是什麼樣子。
野利傲苦心孤詣將肖月塵請回來,為的不就是能夠和那虎符抗衡?
也只有野利華這個傻子,才會以為肖月塵是保持中立的。
野利華這個時候倒是明白了,他擰著眉心,剛才的急躁還沒有退卻,就升騰起另一股子是煩躁。
肖月塵可不是一般人,說他能夠左右皇位,也沒有錯。
可偏偏,這個人動不得。
這個人,是整個遼國的信仰。
“你說,我們該怎麼做?”野利華煩躁的坐下,灌了一口涼茶,接近三伏尾巴的天氣,這茶水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倒的,竟然隱隱已經變質了。
然而野利華的修養不允許他當著別人的面就這麼吐出來。
一口餿茶包在嘴裡,吞也不是,咽也不是。
“李二小姐不是給你東西了嗎?”蕭重燁意味深長的目光掃過他的手掌。
從對方剛才過來,就一直攥著那幾張紙條,顯然十分在意。
反倒是那位被丟在會客廳中的李二小姐,此刻估計已經走了。
“鹽商?”野利華擰眉,“這些證據,最多隻會給野利傲造成損失,根本不能扳倒他。”
他想要的,是能夠一擊必中,直接讓野利傲永遠都翻不過身來。
若是蕭重燁能夠聽到他的心聲,此刻估摸著也只會送給他四個字——白日做夢!
野利傲的根基深固,就算是朝廷之中有人反水,那大多也是和他合作不深的,活著是像丞相這種老謀深算的人。
但是更多的中層官員,密密麻麻就像是一張網,遍佈在各處,他們要的,就是斬斷這些人的聯絡。
鹽商,正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
“李月的父親正是鹽商的管轄者,你可以去找他商議一番,當然,聽聞這位李尚書對自己的二女兒十分寵愛,若是有李月的勸告,他應該會更樂意。”
蕭重燁勉強提點了幾句,見野利華若有所思,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
“這件事至關重要,你若是想要登上皇位,就按照我說的去做。”他故意洩露出強勢的一面。
野利華果然沒有去反抗他,而是認同的點頭。
“我知道了。”
等到蕭重燁離開了,野利華一個人在書房之中思索了許久,來來回回想來幾遍,忽然想起來李月也是一個關鍵人物,連忙起身往是會客廳走去。
然而會客廳之中卻空無一人。
“剛才那位姑娘去哪裡了?”野利華詢問婢女。
“那位姑娘說,她的東西已經帶到,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讓奴婢將這封信交給殿下。”
婢女呈上一封信。
說是信,也不應當,只不過是一張信紙上寫了兩行清秀的小字——今生與君緣盡,願來生還能相見!
李月!
若是在聽到蕭重燁分析之前看到這封信,野利華指不定會松了一口氣,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是暗罵了一聲,忍者怒氣道:“去給我找,萬一人出了什麼事,我拿你們是問。”
李月能夠逃過野利傲的眼線,扮作以為平凡普通的婦人,此刻自然也能夠逃過野利華的眼線,然而這遼都城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不知不覺,竟是走到了尚書府的後門。
坐落於東南方的尚書府是個風水寶地,只是這後門的小巷子實在是又深又窄,牆內還伸出一棵大榕樹的樹冠,擋了太陽。
李月抬起頭,見著那諾大的榕樹,眼中閃過幾抹懷念。
她雖然是庶女,然而姐妹兄弟都十分有愛,嫡母也待她如己出,父親更是對她十分寵愛,小的時候,他們兄妹四人,最愛爬上這榕樹看風景,每每被父母發現了,兩位大人便緊張兮兮的在下面張開雙手,小心翼翼的接住他們。
只是後來他們大了,便再也沒有這麼做過。
“父親,母親。”
不知不覺間,李月已經是淚流滿面,她隔著麻布摸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臉,心中悲慼不已。
此生,她恐怕再也不能回這個家了。
“月兒,我的月兒啊。”
一陣呼喊聲從門內傳來,李月以為自己已經被發現了,連忙攏著麻布打算離開,卻聽到吱呀一聲。
那扇小門開了。
李月的腳步一頓。
“老爺,月兒會回來的,咱們派人出去找,一個人不夠,我便讓孃家的人也去,老爺,身體要緊,身體要緊,要是月兒回來看見你病倒了,心中也定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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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嫡母的聲音。
李月藏在暗處,看著遠處不過中年的父母,手指忍不住扣進了乾枯的木料之中,雙目含淚的看著父母,在聽到父親生病的時候,她更是忍不住想要衝出去。
哐當!
身邊堆疊的木柴忽然譁啦啦的倒了一片,巨大的聲音立刻吸引力小木門旁邊兩個人,李月心下緊張不已,拉緊了面紗就往後面跑。
“你給我站住!”
李夫人或許使出了他這些年以來最大的聲音。
李月整個人都頓在了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兩個朝著她走來。
“李月。”李夫人的聲音格外的嚴肅。
李月悄悄的抹掉眼角的淚珠子,掀開麻布面罩,壓低了聲音:“夫人認錯人了。”
啪!
狠狠的一個巴掌打得李月耳鳴目眩。
“你再給我說一遍?”李夫人想來溫婉的面容變得猙獰,聲音尖銳而刺耳,“李月,我告訴你,你是我一手養大的,你以為你臉上多了幾道疤痕,我就認不得你了?”
“我告訴你,不可能,不可能。”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然而隨著目光觸及到那一片滿是疤痕的臉上,她到後來已經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