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然, 你的比賽作品畫好了嗎?”坐在畫室裡,林杉邊調色邊問。
謝嘉然搖頭:“只有幾張草稿,但是都不怎麼滿意。”
“這麼難嗎?”林杉驚訝:“嘖嘖嘖, 連你都覺得棘手, 那其他選手可怎麼辦?”
“我的水平不能作為大眾標杆,比我畫得好的大有人在。”謝嘉然說:“或許這個對我來說很難的主題,對別人來說恰恰易如反掌。”
“嗐, 不就是《青春》麼?”
林杉積極幫他出主意:“你就想想你青春期的那段時間裡都有什麼值得紀念的物, 或者有沒有什麼標誌性人物能代表你的整個青春,完了組合一畫來。”
“這是抽象化實體的最基本法,你應該比我擅長吧。”
謝嘉然有不大:“青春期是指高中時代?”
“唔...雖然大多是,不過也不一定。”林杉想了想,問他:“這樣, 你跟我說說高中時候都在做什麼吧, 我幫你參考參考。”
謝嘉然:“上課,考試,畫畫。”
林杉:“除了這些呢?”
謝嘉然:“吃飯,睡覺?”
“......”
林杉嘖了一聲:“不是這些,是比較特殊的,記憶比較深刻的東西。”
謝嘉然說:“高考?”
林杉:“?”
謝嘉然:“還有聯考,當時有個學生忘記帶准考證,在考場外面哭了整整二十分鍾。”
林杉:“......”
謝嘉然認請教:“所你覺得我應該畫個聯考考場麼?”
“.........”
沉默良久,林杉決定保持微笑。
孩有什麼錯呢?他只是青春期缺失罷了。
“寶,我指的不是這些。”
林杉平復一心,耐著性引導:“青春期,顧名義就是十多二十歲最躁動的那個時期,會滿心滿眼想做一件, 或者相見一個人,覺得生活格外美好,空氣格外甜蜜,連陽光都格外燦爛。”
“悸動,悸動懂嗎?”
林杉做了一個心跳的手勢:“聯考會讓你悸動嗎?顯然不會啊。”
“悸動......”
“對!你好好想一想,你的那些稿裡有沒有一幅是你懷著悸動的心畫的?”
謝嘉然沉默了,睫毛飛快顫了兩。
林杉一看便知有戲:“有對不對?”
謝嘉然猶豫著頭:“或許算是吧,但我總覺得還是了些什麼。”
而且他沒有告訴林杉,那幅稿不是他為參賽畫的稿,若要認來說,不過是一幅球場上的寫生罷了。
至悸動與否......
他自己也不能確定。
“哎。”林杉心複雜地嘆了口氣。
想了想,不甘心地掏出手機:“來來來,我現在就讓你感受一悸動的心,萬一你就找到靈感了呢。”
謝嘉然低頭看他開啟一張圖片:“這是誰?”
“我的二號男啊。”林杉搖頭晃腦喜滋滋地跟他分享:“怎麼樣,帥吧?”
謝嘉然看了一會兒,問他:“我可說實話嗎?”
林杉不信有人對著這樣一張完美臉蛋還能提出什麼不中聽的批評:“那當然,請。”
謝嘉然“不負”他所望,中肯道:“臉太大,眼睛太。”
林杉:“?”
謝嘉然:“睫毛太短,嘴巴太大。”
林杉:“??”
謝嘉然又打量一圈:“側臉太平,輪廓不夠深邃。”
林杉:“???”
“不是不是,等等。”他急了:“你好好說,這眼睛還?這睫毛還不夠長?這側臉還不夠帥氣?”
謝嘉然誠實頭,確實不夠,看著內心毫無波瀾。
林杉:“你是拿紙片人做對比的嗎?”
謝嘉然眼看林杉扁桃體都快急出來了,是體貼地沒再吱聲。
不過再看一眼所謂的男二號,確實不怎麼入得了他的眼。
他也沒有拿紙片人跟他做對比,畢竟無論從哪個來看,梁夙年都比他好看多了。
課,林杉難得一次沒有邀請謝嘉然共進晚餐:“嘉然,今天我男朋友生日,來接我去過二人世界,就不跟你一起啦。”
“好。”
謝嘉然正好也有,頭說:“幫我帶一句生日快樂。”
“沒問題。”
兩人收拾好了一起樓,林杉有一搭沒一搭跟他吐槽自己男朋友:“他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忽然變得奇奇怪怪的,總是莫名其妙板著個臉,對我也是,對我身邊的人也是,不知道在生什麼悶氣。”
“你們吵架了嗎?”謝嘉然問。
“沒啊。”林杉說:“最奇怪的也是這個,不但沒吵架,他還比之前更粘我了,上課發資訊課打電話的,只要沒課一定要跟我湊一塊兒,偏偏問他怎麼了他也不說。”
“嗯。那是挺奇怪的。”
“是吧?你說他是不是更年期發作了?不應該啊,這才二十來歲的年紀,發作也發作得太早了吧......”
林杉苦惱嘀咕著,看見站在遠處臺階他等他的人立刻又笑逐顏開了:“哎,我男朋友在那兒呢,我先走啦,嘉然,天見!”
“天見。”
謝嘉然目送林杉蹦蹦跳跳跑到男朋友身邊笑容燦爛說了什麼,又指了指謝嘉然。
後者朝這邊看過來,禮貌了頭算是打招呼。
謝嘉然回了一個頭的動作,盲猜應該是林杉在跟他男朋友介紹自己。
侶手牽手走遠了,謝嘉然看了時間,去最近的食堂吃了晚飯,七之前準時趕到了學生活動中心。
他在門口停了一會兒,裡面的人來來往往都在忙自己的,沒人注意到他。
但他在人堆裡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舞臺旁邊的梁夙年。
因為要上臺演講,他難得沒有穿那麼隨意了,合身的色襯衫將他更襯得容色清朗,氣質乾淨。
額髮梳偏到一邊,露出大半邊額頭,往還戴了一隻銀色細框的眼鏡,手裡拿著裹筒狀的稿,一身慵懶的書卷氣吸睛到極致。
旁邊一個女生正比劃的舞臺的向跟他說著什麼,他略偏著頭認在聽,大概是不習慣被眼鏡騎著鼻,每過幾分鐘就會抬手扶一。
謝嘉然看了他一會兒,又將目光投向四周。
已經在觀眾席入座的不人也都在看梁夙年。
其中女孩居多,眼睛亮亮的,有的還會拿出手機偷偷拍兩張,然後低頭跟身邊好友笑嘻嘻地聲討論。
謝嘉然莫名有不舒服。
收回目光,正要提步進去,梁夙年恰巧似有所感地回了個頭。
一看見他,就笑了。
低頭對身邊的女生說了句什麼,而後轉身大步朝他走來。
“怎麼來了也不叫我,傻楞在這裡做什麼?”
“你在忙。”
“沒忙。”梁夙年又扶了眼鏡,鏡片後的眼角彎著漂亮的弧度:“再忙也得先把我的觀眾安頓好不是?”
梁夙年領著他進去,找了個相對安靜人的角落安頓好他之後沒急著離開,而是跟著在他旁邊坐。
“晚飯吃了嗎?”梁夙年問。
謝嘉然頭:“今天課早,吃了才過來的。”
梁夙年有些遺憾:“還想說一會兒結束了可帶你去吃好吃的。”
他又扶眼鏡了,謝嘉然的注意也跟著轉移到他眼鏡上:“你近視很嚴重嗎?平時都沒見你戴眼鏡。”
梁夙年笑容一哂:“近不近視先不說,你就說帥不帥吧?”
隔遠了看是賞心悅目,近了再被這看著笑就是顏值暴擊了。
謝嘉然卡了殼,還好不顯,沒有被始作俑者發現。
“帥。”他出誠懇評價。
梁夙年笑容立刻擴大。
自顧自摘眼鏡他戴上:“看看,暈不暈?”
謝嘉然睜開眼睛,茫然眨了兩:“不暈,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沒度數的。”梁夙年笑眯眯道:“是我們輔導員說一會兒要拍照放學校招生網,戴個眼鏡會顯得博學一。”
哦,要放招生網啊。
謝嘉然心道確實,梁夙年的照片可比什麼招生簡章有用多了。
梁夙年對他左右打量,摸著巴嘶了一聲:“謝學,你知道你戴眼鏡很好看嗎?”
“......不知道。”
謝嘉然摘了眼鏡還梁夙年:“但我知道你戴很好看。”
他總是一副認專注的樣,夸人也不帶玩笑的意味,好像心裡怎麼想,就怎麼從嘴巴裡說出來,誠得讓人動容。
梁夙年重新戴上眼鏡,忽然就覺得這東西騎在鼻上也不是那麼煩人了。
臺前有人在叫他,梁夙年應聲站起來:“我得先過去了,你先在這裡等我,結束了我就過來找你。”
謝嘉然頭:“好。”
梁夙年往前走出兩步,想到什麼回頭過來,從褲兜裡掏出兩顆草莓軟糖他,順勢揉了他腦袋,一本正經地叮囑:“朋友聽話,這裡人多,記得乖乖呆著別亂跑。”
“......”
謝嘉然一臉無語地偏頭躲開他的手,收起五指,兩顆軟糖便擠滿了手掌心。
梁夙年樂得不行。
他一走開,沒了遮擋,周圍就有不人有意無意地扭頭來看謝嘉然了。
只是謝嘉然都沒注意到,他的視線始終跟隨著梁夙年。
看著他站旁邊安靜看稿候場,在聽到主持人報到他名字之後從容走上臺,就連調整麥克風的簡單動作都很難讓人移開眼。
很奇怪,整個階梯教室都是燈光亮,謝嘉然卻覺得光都聚集到了臺上那人一人身上。
他好像天生就該站在這樣萬眾矚目的地,語調低沉和緩,整個人卻又透著不容忽視的隨性張揚。
第一段掌聲響起的時候,謝嘉然聽見了前排女生的低語:
“他的好優秀啊,績好,性格好,長得也好,完美這個詞用在他身上一也不過分。”
“是啊,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有想哭。”
“其實從我上大學到現在都沒能跟他說上一句話,可是我還是覺得好高興,好像大學生活都被亮了。”
“哈哈哈姐妹你怎麼回,有追星那味兒了。”
“哪有,還是有區別的,粉校草嫖不用花錢,而且可近距離看人,還不用擔心塌房。”
“你說得好有道理,不過也確實很難會有人不喜歡他吧。”
......
謝嘉然捕捉到了那句“喜歡”,不知怎麼,忽然有些難言的怔忪。
臺上的人彷彿不經意般抬頭望過來,目光撞上瞬間,梁夙年很淺地勾了唇角,朝他眨了眼睛。
流轉的燈光揉碎在他眼裡,謝嘉然這一刻只覺得自己是孤身遊行深海的鯨魚,在越出水面的剎那,終得見浩瀚星辰。
“他剛剛是看這邊了嗎?!”
“好像是吧?”
“他在衝我們笑,難道是聽見我們說話了?”
“哈哈哈又不是順風耳,想什麼呢,應該只是巧合?”
“那我也滿足了,我不管,他剛剛就是和我對視了,就是衝我笑了!”
謝嘉然聽著她們笑鬧的談話,心底忽然產生一種從未有過的衝動。
他想要把她們的眼睛全部捂住。
又或者昭告所有人,他是在看他,是在衝他眨眼,也是在對他笑......
這個突兀的念頭浮現在腦海,謝嘉然呆了一瞬。
只是還沒來得及考什麼,林杉的訊息就進來了。
你的杉杉:【嘉然!哈哈哈哈哈哈有個大無語的好笑件我勢必要立刻跟你分享!】
你的杉杉:【經過一番不懈努力,我剛剛終問出來我的男朋友最近發得哪陣瘋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的杉杉:【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我和我男朋友出去玩結果大雨,在酒店呆了一整天那回嗎?】
你的杉杉:【我們第一天還沒雨的時候去逛了古鎮,坐著喝茶時一個哥哥盯著我看了好久,最後跑過來要微信,當然我一口就拒絕了。】
你的杉杉:【因為當時我男朋友也在,他看著我拒絕的,所我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在意,一個人吃醋耍脾氣這麼久哈哈哈哈哈!】
你的杉杉:【他說我是他一個人的,再好看也只能他看,別人盯著看他就是不爽,就是不高興,就是想扣人眼珠。笑死,又中二又感動是怎麼回啊!】
你的杉杉:【怎麼辦,都老夫老妻了,他忽然佔有慾突然這麼強,我又有了剛戀愛時熱戀期的感覺了嗚嗚嗚】
戀愛......
熱戀期...?
謝嘉然徹底懵了。
但是摸摸心臟的位置,撲通撲通,是很快的節奏,彷彿在慶祝他終發現了什麼潛藏許久的秘密,欣喜又愉快。
你的杉杉:【天要上課,我一會兒吃晚飯還回學校,要不要晚上一起去西門吃個宵夜慶祝一,林學的甜蜜戀愛又上一層樓~】
x。:【不了,我臨時有。】
你的杉杉:【啊?什麼?畫稿嗎?】
x。:【不是稿,是別的,抱歉,只能次再陪你慶祝了。】
梁夙年的演講還沒有結束,謝嘉然收起手機站起身,安安靜靜從後門離開了階梯教室。
有件迫在眉睫,他需要馬上想辦法求證一。
回到宿舍時,正好收到結束演講的梁夙年發來訊息:
夙往年:【誒誒誒o^o?我的觀眾呢,怎麼跑掉了?】
x。:【抱歉,我臨時有,先回宿舍了。】
夙往年:【改稿?】
x。:【嗯。】
夙往年:【怎麼這麼不巧,看來不能帶你出去吃好吃的了。】
x。:【沒關係,次可。】
夙往年:【行吧,那我不打擾你了,有什麼想吃的就我發消息,回來你帶。】
x。:【好。】
黎塘和沈學豪一早便抱著電腦去隔壁開黑玩遊戲了,現宿舍裡只有他一個人。
他開啟電腦,目的確地找到百科論壇,在搜尋框認輸入問題: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跳出來的答案格式各樣都有:
【喜歡一個人,聽見花開的聲音。】
【測一測他是不是喜歡你,擊連結,收穫答案!】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肝腸寸斷,慎!!】
......這都什麼跟什麼?
謝嘉然皺著眉頭,上拉重新輸入問題:
【喜歡一個人會有什麼具體表現?】
這次跳出來的回答與上一個有異曲工之妙。
不過好在第一條有了一個相問答,進去,好幾層樓都是高分答案:
【喜歡一個人,就是無時無刻不想見到他。】
【這個我會!喜歡一個人,就會變得很貪心,不滿足做他的普通朋友,只想做他最寶貝的那個!】
【喜歡的另一個代名詞叫佔有慾,你會開始想要獨佔他,想要昭告全世界他是你的,想要他所有的美好都只屬你一個人!】
......
謝嘉然一字一句認看來,雙手漸漸離開鍵盤。
他好像,全中了。
這的就是喜歡嗎?
他還是不確定。
喜歡一個人是大,身為男孩卻喜歡上另一個男孩更是大。
他的是喜歡男孩的嗎?
可是在遇見梁夙年之前,從來沒有任何跡象的。
謝嘉然不排斥性戀,但是他覺得自己這是頭一回,得嚴肅對待,必須得把弄清楚,不想不不矇混過去。
他註冊了一個號,在贊最高的那條回覆裡試著很一本正經地問:
【你好,我之前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但是現在我覺得我好像喜歡上他了,上面那些症狀我也全中,可我還是不能百分百確定,請問我要怎麼做才能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喜歡?】
他為至要等到天才能得到回覆,沒想重新整理一,新的回覆立刻就來了:
【巧了,正好上線就看見你哈哈哈哈,怎麼我就感專家了,我也只是一個談過七八次戀愛的孩呀!】
【紙嘛?那你有這個疑惑很正常,我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也有,你問我算是問對人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別的花裡胡哨的我就不多說了,跟你分享一個立竿見影的辦法。】
【你不確定是不是喜歡他,那就試著去擁抱他,跟他產生親密的接觸,如果不排斥,不覺得彆扭不自在,不是內心毫無波瀾,而是出現心跳加速,腎上腺素飆升的況,那就是喜歡沒跑了!】
...
謝嘉然看著對的回覆陷入沉。
擁抱,可是他已經和梁夙年擁抱好多次了啊。
肌膚接觸也是,梁夙年上半身都快被他摸光了,這還不算肢體接觸麼——
等等,不對。
他們是抱過很多次,親密接觸過很多次,但幾乎每次都是在他渴膚症犯的況發生的。
被不可違背的症狀控制著才回去去依賴他,渴望他的親近擁抱。
那如果,沒有症狀引導呢?
梁夙年回來時路過隔壁304,見門沒關,又聽見裡面亂七八糟的叫喚聲,就順道拐進去逛了一圈。
出來時屁股後面跟了兩個抱著電腦激動得面紅耳赤的網癮年。
“剛剛那把要不是我們家亞索太飯,只會摩擦倒地摩擦倒地,把對面狐狸養那麼肥,我早就嘎嘎亂殺了!”
“誰不是?上上把要不是風女一直反向颳風讓我一挑三,路我直接打穿好吧?!”
“氣死了!一晚上忙活!”
“一定是他們宿舍風水不好!次咱別去了!”
“你說得有道理,我很難不贊。”
“你們現在是在做什麼?”梁夙年好奇問:“菜雞甩鍋互相安慰?”
黎塘鼓著腮幫:“你別拆穿!我們還能做兄弟!”
沈學豪挺起胸膛:“沒錯。”
這倆人梁夙年逗樂了,笑了一聲,轉身見謝嘉然坐在座位仰頭正看他。
衝他眨了眼,把一直掛在中指晃悠的鑰匙掛件遞過去:“來,送你個東西。”
謝嘉然接過一看,是個畫家模樣的掛墜,戴著黃色草帽,穿著背帶褲的男孩坐在草地上,手裡胡亂拿了幾隻沾滿顏料的畫筆,蹭得臉上衣服上到處都是。
很可愛,謝嘉然攤在掌心認看,愛不釋手。
“哦,原來畫家是要送大畫家的啊。”
黎塘咧著嘴嘖嘖兩聲:“難怪剛剛在隔壁宿舍,張想要去送女朋友,梁哥都沒舍得。”
沈學豪笑眯眯湊熱鬧:“就是,我就說梁哥一向大,從來不在乎這些玩意兒的,怎麼今天忽然護起食來了。”
“你語文老師教你護食是這麼用的?心他聽見了買機票連夜趕來清大糊你一臉粉筆。”
梁夙年回到座位放東西:“有人要用衛生間嗎?不用我就去洗澡了。”
“不用不用,我想再來一把雪恥!老沈,幹不幹?”
“來!”
兩個人迅速回到座位插好電腦電源又悶頭扎進峽谷了。
梁夙年老父親似地一聲嘆氣,對兩位網癮年的遊戲癮佩服得五體投地。
謝嘉然看著梁夙年拿上衣服去了衛生間,身影消失在陽臺後收回目光,來回打量著畫家玩偶,所有所。
網癮年打遊戲安靜不來,緒極度不穩定,無論是殺人還是被殺都免不了嗷嗷一通叫喚。
剛剛是在隔壁,現在是在自家宿舍。
隔著一個陽臺一道門梁夙年都被他們吵得頭暈,很後悔剛剛回來為什麼要去隔壁晃悠那一趟,帶回來兩個禍害。
洗完邊穿衣服邊索一會兒該用什麼東西堵上那兩張聒噪的嘴巴,沒想剛拉開門跨出來,倒是先被人堵在了衛生間門口。
水蒸發帶走熱氣,夜風吹來,格外涼爽舒適。
梁夙年不由眯了眯眼睛,低頭看謝嘉然:“怎麼啦?”
謝嘉然直問:“抱一可嗎?”
嗯?
梁夙年眉尾輕挑:“又不舒服了?”
謝嘉然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往前一步,輕車熟路地把自己塞進他懷裡。
梁夙年措手不及了一,直到後退靠在角落牆壁上了,才抬起手臂攏住謝嘉然肩膀回抱住他。
“這樣好些了嗎?”他問。
謝嘉然依舊沒有回答。
他靠在梁夙年肩膀上,緊緊環著他的腰,仔細感受著自己現在的心。
溼漉的空氣帶著很淺很乾淨的香味,懷抱是他熟知的寬闊溫暖,總是能讓他很安心,很放鬆。
可還是了兒什麼。
“不對,不應該只是這樣......”
他嘀咕得很聲,梁夙年一個字都沒聽清,剛問了句“什麼”,就被謝嘉然握住了一隻手。
他帶著他從腰際移開,又用指勾起自己襯衣擺。
正在梁夙年疑惑他想要做什麼時,被握住的左手受牽引而上,順著布料內側一路暢通,直至掌心無阻礙地跟對腰際細膩溫熱的肌膚直接相接觸。
滾燙來得突如其然,不知到底是他掌心的溫度,還是他身上的溫度。
兩個人都有些愣住了。
謝嘉然不受控制地踮了腳尖又放,按在梁夙年手背上的掌心有發軟。
“可再抱緊一嗎?”他很聲地要求,得寸進尺,卻又讓人無法拒絕。
話音落足有兩秒,貼合在腰上的那只手才順著腰線開始移動,直至環上另一側,再收緊,整條手臂都跟他腰上的皮膚貼在一起。
宿舍裡面的喧鬧還在繼續。
黎塘因為操作失誤漏了一個兵線,哀嚎著要沈學豪讓他一隻豬補回來。
僅隔著一道門,他們在陽臺角落緊緊擁抱著彼此。
此時但凡沈學豪心血來潮掀一窗簾,他們兩個便無處遁形。
然而這些瑣謝嘉然都顧不上了,因為他終確認好了最重要的一件。
沒有渴膚症作祟,沒有任何客觀因素干擾,他依舊覺得被梁夙年抱著特別舒服。
好像他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跟他在一起了,就會感到無比的心安和放鬆。
他希望被他抱著,更喜歡這樣被他佔有似地困住,最好最好到往後很遠的盡頭,他懷裡都只裝得他一個。
醍醐灌頂往往只需要一個導火索。
順著引線一路往上,展開的煙花璀璨燦爛,足照亮潛藏與懵懂的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是不是可跟躁動掛鉤,但是他知道他現在會滿心滿眼想做一件,或者想見一個人了。
等見到了,又會不滿足只是見到。
會因為跟他呆在一起而覺得生活格外美好,空氣格外甜蜜,夜風格外溫柔,連陽光都格外燦爛。
原來,的是喜歡。
“你的演講很精彩。”
他像是終找到引線的風箏,又似受月光指引的潮汐,漲落從此都隨一人,即便被牽絆也覺得無比歡喜愉悅。
“你送的玩偶我也很喜歡。”
和所有人擁有過悸動的人一樣,他在20歲這一年終也感受到了把一個人放在心上是什麼滋味,奇妙得不可言說,如果可,他想要把鎖進最牢固的保險櫃珍藏一輩。
“梁夙年,謝謝你。”
梁夙年,我喜歡你。
謝嘉然喜歡你。
吵雜聲在一瞬間遠去,梁夙年耳邊只剩謝嘉然清冷又溫軟的嗓音。
他偏過頭,讓鼻尖蹭過柔軟的髮絲。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呼吸有些灼熱的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