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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一片祥和氣息。
“孩子,快把碗放下吧,哪有讓客人洗碗的道理呢?”阿婆勸武天才去一旁歇息,真是個好孩子,如果她家大孫兒能有武天才一半體貼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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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天才晾著洗碗水,說道:“奶奶,你就讓我洗吧,洗了這頓,說不定就沒有下頓了。”
他落在女魔頭手裡,生還機率幾乎為零,此時此刻已然將這個剛剛造訪的家庭當做自己的家。
阿婆一把按住武天才的手,明明是個黃土埋到脖子的老人,手勁卻大得驚人:“孩子,跟奶奶說實話,那個女人究竟和你是什麼關係?老太婆活了這麼多年,看人基本不會出錯,她是不是威脅你做壞事情?”
——滴答。
水滴落的聲音。
武天才猶豫了,彷彿太陽沉沒於地平線之間,水鳥在魚群出沒的水面盤旋。
他應該說,還是不說?即使說出來,又能奢求一位老人家做些什麼呢?別人為他著想,他也應該為別人著想。人與人之間的友好,是相互的。
“沒事的,奶奶。我們馬上就離開,您別瞎猜了。”
——滴答。
又是水滴落的聲音。
老式的瓦片房裡沒有水龍頭,用水都是從水缸裡瓢,水滴聲是從裡屋傳來的。
怎麼聞見一股腥臭味。
武天才的額頭沁出汗珠,手腳也不利索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去看看姐姐的身體好些沒有,您先在這裡熬藥,哪裡也別去。”
飛奔進裡屋,他好像一腳從天堂跨入地獄的修羅場!
鮮血已經飽和了床單被褥,溢位的部分順著床腳滲入地面,猶如厲鬼的女人頭髮沾滿血汙凝成一團,白衣被染成紅色,她背對著武天才,大口啃食著。
床底塞著一具屍體,是個女人,露出半張臉和一條手臂,死不瞑目地瞪著武天才,她應該就是阿婆提到的孫媳婦,那麼無心正在吃的是……
武天才強忍住胃裡翻湧的酸水,先摸來一把剪刀防身:“無心?”
啃食的速度漸漸緩慢,無心放下手裡那團血肉模糊的肉塊,她沒有回頭,語氣有些迷茫:“小笨蛋?”
“你殺人了!”武天才震驚不已,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句來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所以呢?”無心摸了摸嘴角,轉過身來,雙眼空洞得好像一對無機質的玻璃球,“你沒有殺過人?”
武天才激動地大喊:“廢話!別把殺人這種事情當成家常便飯一樣說出來!”
無心把那團肉塊丟在被褥上,吮吸鮮血染紅的手指:“我說過,修煉魔功需要每天吸食人的內力,嬰兒肉是大補品,可以促進內力消化,我剛吸了那女人不純正的內力,腸胃有點難受呢。”
武天才張了張嘴巴,沒有說話。
對於無心,他已經徹底無語。
如果我和秦大哥一樣強大就好了,這樣的壞人,一劍就能解決,一劍不行,就兩劍。
奇怪,為什麼我動不了,手腳在發抖,連舌頭也……在打結……
不想死!武天才的腦海裡不斷盤旋著這三個字,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啪!瓷碗在地面碎開水花,武天才猛地打了個冷噤。
“魔頭!”阿婆憤怒地撲向無心,就像一頭被野狼叼走幼崽後狂暴的母熊,只見她抄起床頭的犁杖,對無心的天靈蓋猛擊而下!
無心不慌不忙地將那團肉塊舉過頭頂。
犁杖戛然懸停,阿婆全身都在顫抖,臉部輪廓極度變形,渾濁的雙眼湧出淚來。
那團肉塊,分明是她不滿月的小曾孫。
“何等的魔鬼,才能做出如此慘無人道之事啊!還我家人命來!”阿婆顯然是個練家子,年過半百的人揮舞起犁杖虎虎生風,一杖落下,半張床板都塌了,第二杖,牆壁擊出一個大洞。
第三杖——
無心的身影忽然就憑空消失了,彷彿一滴墨汁散在潭水裡。
武天才眨了一下眼睛。
只是眨眼的瞬間,水蛇般的詭異兵器已經從背後貫穿阿婆單薄的身體,阿婆淒厲的縱聲尖叫。
無心在吸食她的內力!
武天才又眨了一下眼睛,阿婆的身體已經變成一具乾屍,垃圾一樣被無心丟在角落。
武天才駭然大驚!
剛剛還在關心他的人,突然就死在自己面前。
都是他害的。
如果他沒有找到這戶人家,沒有推開門討水喝……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吃飽了,我們走。”無心漠然地舔著指尖的血跡。
武天才紋絲不動,恍若未聞。
悲憤難當!
耳邊,無心厲聲訓斥:“不過是幾個毫不相干的人罷了,難道你要為了幾個死人與我作對?”
“……不敢。”武天才沙啞道,不是不想,是不敢。
他想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會有機會打倒比自己強大的對手。
門口的老嫗依舊耐心地卷著蠶絲,看見武天才走出來,豁著沒牙的嘴笑呵呵說:“小夥子,老婆討著沒吶?”
武天才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大耳光子!
“不討了。”他揉了揉發酸的眼角,也對老嫗笑呵呵說道,“再也不討了。”
一隻孤燕飛入屋簷,將捉來的蟲子餵給嗷嗷待哺的乳燕。
武天才強忍悲憤,揹著無心又走了一段山路,遇見一條山間小溪,無心在溪流中洗淨身上的汙垢,她脫的一絲不掛,也沒有刻意強調讓武天才離開,大大方方地泡在溪水裡。
她甚至若無其事地招呼武天才下水和她一起洗澡:“要不要一起洗?我不喜歡有汗臭的男人。”
武天才嫌棄地望著被水流衝遠的紅色:“麻煩不要和我說話,謝謝你全家!”
“全家?他們都死了哦。”無心開心地笑著,真猜不透這個女人,家人死了還笑得這麼開心,“是我親手一個一個殺的,聽著他們的慘叫聲在耳邊響起,皮開肉綻的手感,從出生到現在,沒有哪一天過得比那天更痛快,更解恨!”
這個女人,不對,這個女魔頭……武天才發自內心的感到寒冷,就算她當著他的面洗澡,他也覺得那是一隻披著人皮的野獸!根本不值一看!
話雖如此,鼻血還是情不自禁流下來。
無心究竟多大年紀?遠看她和二八歲的豆蔻少女沒有分別,近看的時候卻能辨出眼尾和額頭細細的皺紋,怎麼算年紀也不會低於二十六歲。
武天才坐在岩石上思維風暴,決定換一個突破口:“仙女姐姐,為什麼那幫黑衣人要追殺你?莫非他們也垂涎仙女姐姐的美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