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一點,在於善若水懦弱怕事,在位三年只考慮擴充套件白玉京的生意渠道,而忽略了一個幫派血腥暴力的本質——虎陀幫希望歸順白玉京後,由一位真正強大的幫主領導幫派,侵略擴張,像秋映雪一樣殺伐果斷,白玉京如果一直由善若水帶領,不出五年,必然根枯而木死。
“住口!”秦遠勃然大怒。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生氣過,可以說,秦遠很少真正生氣,但是當他聽見虎陀幫主控訴善若水諸般不是的時候,怒火便無法遏止的竄上頭頂,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秦遠和善若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情同手足,別人在背後說善若水的不是,就像當面在打秦遠的耳光。
虎陀幫主被秦遠過激的反應嚇了一跳,風聞秦遠和善若水的關係十分不和,秦遠回到龍城時麻煩纏身,善若水袖手旁觀的態度就是局外人也看得出來,而善若水大婚那日,秦遠更是沒有赴宴,在鬧市街頭惹出兩樁人命案帶回白玉京做賀禮,二人見面說不到三句話……這個小報告,他打錯了?
氣氛非常不妙,虎陀幫一位長老連忙出來打圓場:“我們幫主的意思,是想貴幫繼承秋幫主的遺志,履行承諾,絕無他意。”
他意其實是有的,可惜馬屁拍在馬腿上,這幫蠢材以為故意說善若水的壞話,秦遠就會高興,事實並非如此。
十幾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秦遠晦暗不明的表情,和連成一片的川字型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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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他才慢吞吞的開口:“明天,這個時間在這裡等我回覆。”
王曉虎推開堵在門口的虎陀幫眾,給秦遠清出一條路。
大雨還在下個不停,秦遠快步下樓,接過小二遞來的蓑衣和油紙傘,登上停在樓外的馬車。
車伕咬了一口胡蘿蔔,揚鞭駕馬。
秦遠撩起窗簾,只見王曉虎冒雨跟在馬車旁,好不容易幹掉的衣服又被雨水淋溼。
“喂。”秦遠敲了敲邊窗,“進來。”
王曉虎抹著臉上雨水:“我沒事!”
這人真是無可理喻。有時候秦遠覺得王曉虎的腦子有點問題,外面下著大雨,有傘不打,有車也不肯坐。他本以為王曉虎是因為要跟著自己,才不坐馬車,沒想到自己上了馬車,這頭倔驢還是選擇淋雨,染了風寒又是一個累贅。
於是秦遠披上蓑衣,跳下馬車,兀自往白玉京的方向走去——馬車這種東西,他可能這輩子也坐不習慣。
大長老從秦遠口中聽聞虎陀幫歸順之事,不僅沒有欣喜之色,眉目間還有一絲擔憂之色,說道:“虎陀幫好戰多事,並非善類。”
秦遠問:“這是她的意思?”
大長老神情複雜的望著秦遠,遲鈍點頭:“不錯……後來這件事不了了之,虎陀幫也再沒有迴音。”
秦遠道:“他們說是他殺了送信的使者。”
“你相信嗎?”
秦遠默然。
無論他相信與否,大長老的態度已經給出答案。
“我會尊重她的決定。”秦遠說,秋映雪主動找到虎陀幫開出條件,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可惜那份想法秦遠再也沒有機會親耳聽她解答,他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秋映雪生前未完成的事情。
大長老不予置否:“你是幫主,以後這些小事自己決定——我老了,想回邊城老家安度晚年,秋不易將接替我的職務,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可以找他商量。”
秋不易?那個自己把自己的半邊臉燙壞的刑堂堂主?
秦遠想起那人就覺得有些可怕,秋不易是秋映雪的表叔父,永遠沉著一張爛臉,好像天底下就沒有讓他開心的事情。
這時,窗外忽然飛進一隻風隼,風隼在透過窗戶的時候向前翻滾,然後一頭栽在桌子上。
大長老解下綁在風隼左腳的信件,臉色一下子時明時暗,像打翻的染缸,他把來自俠客盟的信件給秦遠過目,信上寫著善若水正快馬加鞭從襄陽趕回:“虎陀幫的事先緩一緩吧,還有我退休的打算……”
秦遠讀著手中字條,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排斥。
這種排斥感很不舒服,就好像在他內心深處,並不希望善若水回來……
大長老寬慰的拍著秦遠的背,如同每一位慈祥的長輩:“好好回去泡個熱水澡,再睡一覺,不要有負擔。”
“……”秦遠五味雜陳,這字條就好像宣告死亡的令箭,他愧對善若水,如何挺起胸脯去迎接他歸來?
大長老一眼看穿秦遠的憂慮,說道:“如果我是你,就在今晚離開。”
離開?逃避?
秦遠不想再逃避,他逃了整整五年,最後受到了最嚴厲的懲罰——他失去了自己所愛的,永遠。
大長老掰下一片肉乾餵給風隼,風隼毫不領情,狠狠啄了大長老手背一下,搖搖晃晃撞飛出去:“他若回來,一定不會放過你。人們都說善若水軟弱好欺,只有我們知道,那是世人的誤解。”
秦遠明白大長老要說什麼,善若水臨行前把深愛的妻子託付給他照看,那是他一生中唯一的請求,秦遠卻給辦砸了。
是秦遠對不起他,如果善若水氣憤得要當場砍了秦遠,秦遠也不會閃躲。
大長老說:“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阻止善若水進城,就是殺了他。”
秦遠猛地抬頭,右眼已然充血。
大長老神情平靜的包紮被風隼啄傷的手指,他的模樣彷彿在寂靜的述說:這就是江湖。
可殺人是秦遠窮極一生也無法觸及的底線,尤其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怎能痛下殺手?
大長老道:“如果你下不了手,這件事就交給暗星堂去辦,我會讓秋不易僱傭最好的殺手。”
殺氣沸騰。
大長老安坐於這濃烈的殺氣之中,秦遠的眼神就像要活剮了他,不過這樣的眼神對於耳順之年的老人而言,毫無威懾可言:“老頭子不在乎多換幾個幫主——你也不在乎?你們交起手來你的勝算有幾成?虎陀幫的事情,怎麼處理都好,那王曉虎和花子該何去何從?”
秦遠啞口無言,殺氣頓時散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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