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餐的時候，尚川不得不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困境。
那就是，自己到底要不要說隨便。
按照常理來推斷，男人是很討厭女人在點餐的時候說“隨便”的，所以按道理來說，這個世界的女人也應該很討厭男生在吃飯點餐的時候說隨便。
可輪到自己坐到餐桌上，尤其還是被人請過去的時候，面對這選單上五花八門的菜名的確有一種不知道自己應該點什麼的感覺。
倒不是說打算刻意為難人，而是很單純的不知道自己打算吃什麼。
如果是自己一個人的話，那自然是隨便點什麼那就是什麼，就算是點到最後抬上來的東西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口味那也就算了，畢竟只是自己一個人。
可和別人一起出去吃東西，總歸它是一個社交場合，講究的是一個賓主盡歡，要是點出來的東西鬧得兩個人都不愉快那就不好了。
興許是注意到了尚川拿著選單在遲疑，李春有些不講道理的把尚川手裡的選單“搶”走了。
“我來點吧，你不知道那些東西營養價值高，營養不良的話，還是得選一些健康的食品。”
這句話倒是解了尚川的燃眉之急，不過也頗有一點兒“直女癌”的味道。
不過意外的，尚川自己也沒有想到其實自己沒有什麼太過強烈的不悅。彷彿這種流程在之前已經重複過了許多次似的，有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但是最後抬上來的東西還是讓尚川有點後悔。
畢竟——李春習慣了吃健身餐這種幾乎是地獄食品一樣的東西，飲食的口味會不知不覺偏向於營養價值和飽腹感大於味道。
儘管李春很識趣地點了些湯來中和口味，但實際上，整體吃下來並不算得上太過好吃——不過總好過沒有。
那還不如讓自己點一份自己含著淚也要吃下去的菜呢。
也許不要在餐桌上說“隨便”的道理就在這個地方吧。
一是為了不讓主人難做，二是在事後沒什麼道理埋怨請客方不懂得挑選菜餚。
譬如說要是尚川點了一份自己從來都沒有吃過的東西，結果到最後發現難以下嚥，最後也只能怪自己點了那一份菜。
“利他”的心思太過於強烈，實際上到了最後往往會和“利他”的初衷背道而馳。恰當的“利己”，反而會對維繫關係更加的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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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尚川在飯後琢磨著這個自己剛剛學到的道理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被李春帶著到了手機店裡。
“挑一部吧，沒有手機也不方便，現在都是21世紀了。”
兩人站在這個世界的手機死對頭的店面面前。
說來也奇怪。
好像大家都很習慣了一樣東西賣得好，所以我也要開一家在附近撈錢的心思。
明明搶得都是同一個產品的客戶，但偏偏要把自己的門店開在對面不可。難不成看著自己搶走了別人的成果，心底會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不成。
“這是禮物，還是？”
對於吃飯、亦或則是被送去看病這種完全佔了李春便宜的行為，尚川還能自我在心中說，前者——如果他有錢的話，那麼場景就會倒過來，而後者也是一樣。
但如果說是被送禮物，那個味道就完全變了。
即使是以前，尚川也很少收那些女人送給自己的禮物。
除了衣服——這個實在是沒有辦法。畢竟自己要穿，而且的確沒有什麼經濟來源。
“你不是原來的那個手機不要了嗎？沒有手機總歸不方便的吧？”
沒有搞清楚裡面門道的李春天真地說道。
所以她們現在路過手機店附近，買一臺拿來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所以我問你，你是打算當做禮物送給我，還是怎麼。”
倒不是尚川要刻意矯情。
只不過作為現在他似乎已經解除了淚痣魔咒之後陪伴在他身邊的唯一一個異性，尚川自己還沒有想好到底要用什麼關係來定義兩個人之間好像過於密切的關係。
作為情侶吧，雖然李春有點不太符合尚川的審美觀——何蕾那種女人才是他的最愛，最起碼無論是外型，還是穿衣打扮上。
但白吃白喝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尤其是對方還鞍前馬後地奔走了這麼久，還單純地把她放到友誼區裡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尤其是她從來不掩飾對尚川的好感的情況下。
雖然算賬這種事情顯得很幼稚，但一無所有的尚川現在也沒有什麼其它的辦法。
越是一無所有的時候，就越會計較。
因為這個時候償還不了別人的好。
沒弄明白尚川到底在想什麼的李春只好順著尚川表露出來思路一直往下走。
“慶祝你出院的禮物。”
這樣總不該會出錯了吧？
尚川深深地看了李春一眼，這個理由的確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尤其是明明知道對方是個富二代的背景之後。
如果是個普通人，抬手說要送別人幾千塊的手機當做禮物他肯定會拒絕的。但對於李春來說，這也許連當做零花錢都不夠格的——光從她點餐付賬的時候壓根不管到底花了多少錢就看得出來。
還有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落地非得要自己租車，哪怕可能她們今天就要離開這座城市趕去機場也要租車。
“以後我會還你的。”
尚川在心底嘆了口氣。
說白了，自己還是得想辦法要獨立。
以前的時候考慮不了這個問題，畢竟自己能不出事就是最好的訊息了，但是到了現在，這個需求一下子就急切了起來。
“害，有什麼好還的。”李春擺擺手，一點兒都不在意這個問題。
“你看看，你想要哪款的。”
李春指了指那家鑲著水果的店面。
“那家是全球第一品牌紅莓，可能外表長得好看些，效能也強，原老闆退下去之後這幾年的外觀設計越做越回去了，沒了之前的那種味道。”
“對面這家是國內的牌子，仙葫。高階產品有點不好說，分成兩條線，明明是商務機的反倒外觀做得漂亮些。主打年輕人的系列做得規規矩矩的，感覺更像是商務機，反正挺奇怪的，也不知道她們高層是怎麼想的。不過最近的中端主打線下的機型賣得不錯，幾乎把國內的其它廠商打了個遍，很多男孩子喜歡。”
“你要是不想折騰的話，去紅莓那家挑一款最貴的機型就好了，也不怎麼貴。如果想要好看的那種外觀可以去仙葫看看。”
站在一邊旁聽的尚川有種很古怪的既視感。
彷彿站在自己身邊的不是個女生，而是個對電子產品如數家珍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