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清鈴最終被五輛黑色商務車組成的車隊帶走了,完成任務的一方通行也耷拉著眼皮告辭,只有真田純一應亞雷斯塔的傳訊到達無窗大樓"覲見"。
早已等候多時的結標淡希隨口吐掉嚼的沒味的口香糖,單手搭在了真田純一的肩膀,緊接著世界恍惚了一瞬,他就到達了學園都市最神秘的地方。
亞雷斯塔的無窗大樓。
"你來了。"
倒過來漂浮在培養槽裡的亞雷斯塔睜開眼,透過橙黃色的營養液和未知材質的培養槽看向剛來的人。
結標淡希很識趣的沒打招呼,一聲不吭地馬上動用能力轉移出去了,她很有自知之明,瞭解他們之間的對話不會是一個小小的帶路人可以隨便旁聽的。
況且,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不算好事,聰明的女人更是深諳其道,知道哪些該做哪些該避諱。
"理事長...您真是一手好算計啊。"
真田純一背著手立正,面色如常,望著培養槽內的人影。
亞雷斯塔一如既往地冷漠,在培養槽裡只有綠色的手術服和灰白色長髮擺動,他本人連眨眼也不眨。
兩人都表達出淡漠到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情緒,好像這世上沒有他們在乎的東西,能像尊石膏像般永遠立在原地,成為足以傳世鑑賞的藝術品。
因為他們實在太有個性了。
"你很聰明。"
"在運籌帷幄的理事長面前,我真田純一哪敢稱得上聰明二字?您快別嘲笑我了。"
"你很生氣。"
"..."
雖然真田純一沒說話,但面對問題時的沉默等於不說穿的承認,他的確生氣了。
"我知道,你在怪我居然利用一個可能會威脅到御坂美琴的異種,把那樣可怕的怪物放進學園都市,對吧?"
真田純一終於有了變化,他的眼睛直視著培養槽裡的亞雷斯塔,目光像獅子那樣讓人覺得不可侵犯,"我想不通原由,但我沒法反對你,你是學園都市的理事長,我們這些在學園都市裡的小白鼠哪裡能違抗你的意志,全世界則只有這裡能如常把能力者當成人看待,所以你不擔心我們會離開,你把所有人當成是你盒子裡的螞蟻,任你千般擺佈。"
"明智。"
亞雷斯塔回應了一句比起讚賞更像是嘲諷的詞語。
真田純一的額頭隨即鼓起了可見的青筋。
"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我也不和你玩猜謎語的遊戲了,今天找你來,不是談竹枝清鈴也不是卡巴拉掠奪者,就是想和你談談你熟悉的兩個人,第一個是御坂美琴,第二個則是上條當麻。"
"怎麼?理事長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計劃?要我去協助辦妥嗎?"真田純一黑著臉咬緊牙。
"嗯,是的。"亞雷斯塔是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了,真田純一因為怒氣而作出的諷刺哪能刺穿他的臉皮?
"說實話,當你第一次出現在御坂美琴身邊,並得到【電擊使】能力後,你就上了我記錄的黑名單,若不是你的能力表現很有趣的話,現在你估計會是學園都市裡不小心出意外的人了。"
言下之意是,如果不是【能力掠奪】太過稀有,是從未出現過的種類,真田純一估計會走在街上時突然拐出一輛司機喝多了酒的卡車或者從二十層高的樓上掉下個花瓶正巧砸到他的頭頂,製造出死因巧合的死亡。
"那我還真是感謝您的寬宏大量..."
"不不不,你誤解我的意思了。"
很罕見的,亞雷斯塔出言打斷了真田純一接下來的發言。
"這是因為,我擔心你搶走了對於上條當麻很重要的東西。"
"哈?什麼?"
真田純一沒來由的,心裡有股冷風吹過,他從內而外的發冷。
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好像要有不好的事發生。
"御坂美琴,可是我精心為上條當麻挑選的,最適合他的,新娘子。"
"...咕嘟..."
他咽了口唾沫,讓乾燥的咽喉儘量溼潤一些,可話要說出口時,他仍覺得嘴裡有團火在燒。
"御坂美琴...是你給上條當麻準備的新娘?"
真田純一是看完了魔禁舊約的穿越者,對各個人物和劇情發展都有很深的瞭解,但亞雷斯塔如今的解釋,讓他如墜冰窟。
御坂美琴和上條當麻的種種,其實也都是亞雷斯塔從頭到尾算計好的?他們之間的羈絆,他們之間的情感,是亞雷斯塔在幕後提線,他們是人偶,被操縱著演出感人至深的舞臺劇?
"【幻想殺手】,是比【超電磁炮】重要百倍的能力,可以說整個學園都市裡的兩百萬人都是為了【幻想殺手】的宿主上條當麻而存在的,即使代價是犧牲學園都市所有人,【幻想殺手】也是我必須控制的一張牌。"
"可是,這張牌並不會直接聽從我的指揮,上條當麻是個好人,好到幾乎快成了宗教裡歌頌的聖人,所以他不會有能當成把柄、發條加以利用的慾望,但他是個好人,好人的想法永遠比壞人容易猜。"
真田純一低下頭去,聲音在顫抖:"只要給他一個理由。"
"對的,好人有了信服的理由,就能為達成目標豁出性命,我恰好需要上條當麻這麼做,現階段的【幻想殺手】固然能為我解決很多麻煩事,但它還得繼續變強,成為真正的【幻想殺手】,那麼,上條當麻需要的不僅是理由,還要足以扯著他向前走的羈絆。"
"比如說,在意的那個她。"
"為了贏得上條當麻的好感,那個她必須是個善良到過分的人,還要有打動上條當麻的美德,這樣會讓他有遇到同類的親切感,御坂美琴作為心智幼稚到不像是level 5的level 5,理所當然的成了優先的候選人。"
"尤其是在我查到御坂美琴居然被研究所認定為絕對能力者計劃的物件後,我差點笑出聲你知道嗎?多麼般配的一對啊,一位平凡但閃著人性光輝的英雄,配上一位瀕臨絕境但善良到令人心頭滴血的公主,他們的相遇,怎麼會摩擦不出愛情的火花?怎麼會結不了感人至深的羈絆?"
真田純一隻覺得培養槽裡倒掛的是謀劃著陰謀的魔鬼,亞雷斯塔訴說的語調似在誦讀長篇的讚美詩,聲音是那麼的引人入勝,可偏偏就是這樣的聲音,在說著駭人的陰謀。
"但是你,真田純一,你的出現是不在計劃裡的任何一個環節,你不僅是從未出現的【能力掠奪】,你是個突然殺出的攪局者,你出乎意料地搶走了本該屬於上條當麻的新娘,你本該早在常盤臺宿舍告別御坂美琴後就意外死去的,但是你的天賦讓我覺得,或許該給你一次機會,畢竟,當時她還沒有動心。"
"當你按我的規劃決然以最暴力的形式終結絕對能力者計劃時,我以為這次我不會失敗,御坂美琴並不是堅韌到坐視生命被剝奪的人,她容易心軟,容易被欺騙,容易被引導,可她最終還是恨不起來你,她明明很討厭有人藉著他人的名義作惡,但她對奮不顧身你起了善心,諷刺吧?我看重御坂美琴的品質最終成了你感情上的救命稻草。"
"你到底想說什麼?"
心緒亂成一鍋粥的真田純一不想再聽下去,站在著面對亞雷斯塔已經成了一種折磨。
最後的理智在告誡他,不要被衝動支配身體,亞雷斯塔不是他可以挑戰的目標。
"很簡單,你輕鬆就能完成的事。"
培養槽裡魔鬼自然和煦地微笑著。
說出了讓真田純一如遭雷擊的文字。
"你就此滾出御坂美琴的生活,停止這段不該存在的戀情,在暗中重新把她和上條當麻連線到一起,怎麼樣?你做得到。"
"不!不可能!"
理智已經被怒火吞噬,【天使偽翼】全面展開。
"你知道在說什麼嗎?躲在玻璃容器裡的混蛋!你有什麼資格!"
血紅水珠在暗紅色羽翼的紋路空隙間生成,排山倒海的湧向儲存著亞雷斯塔肉體的培養槽。
當血紅水珠快要碰到培養槽時,幾乎要把整片空間佔滿的它們在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真田純一沒能多想,無形的衝擊就撲面而來,他只覺得身體一輕,背後撞到了無窗大樓的牆壁。
【天使偽翼】崩潰,化為零零散散的光點收回背後。
他如被蒼蠅拍扇到牆壁上的飛蟲,在衝擊散去後沿牆垂直滑落,撲通一聲。
全身的骨頭都在悲鳴,真田純一被無處不在的劇痛佔據身體。
他想睜開眼,可眼前一片猩紅,肢體好像已經不屬於他了,努力沒有任何回應,身體的痛感更重了。
"你的選擇沒有第二條,如果你不去做,我也知道很多能做到的人,大不了我親愛的英雄和公主多吃點苦來堅定他們的感情而已,但你若是拒絕了,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
"你...這個...玩弄人心的..."
"想想你認識的人,絹旗最愛、最後之作、一方通行...你有朋友,不止四五個這麼簡單,如果拿他們做籌碼,你是不會拒絕的。"
什麼也看不見,耳內只有嗡嗡響動,意識已經模糊的真田純一漸漸沉入黑暗,在他最後的清醒時刻,聽到是亞雷斯塔的命令:"把這只可憐的敗犬送到冥土追魂的急救室裡,他那邊我會去打招呼的,希望我們的【能力掠奪】會理性的看待感情問題,這對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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