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新立皇后
明王看著三娘面色囧紅，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伸手將床邊的披風拿出來，才將她從被窩裡挖出來，趕緊用披風將她圍住，“今晚是除夕，按你們漢人得傳統，不是該守歲嗎？我是沒想到你睡的這麼早。不是有意冒犯。”
三娘嘴角輕輕的抿起，然後綻放出一個淺淺的笑意，她垂下眼瞼，不敢洩露自己的情緒。他這是過來陪自己守歲的嗎？
不一會，有人送來剛出鍋的餃子，邊上還放著一碟子醋。
“沒想到遼王妃也是個有趣的人，送了包好的餃子不算，還送了一罈子老陳醋來。”明王指著碟子，對三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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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嘴角的笑意自然許多，“嗯！以前在家裡的時候，她最講究。”說著，拿起筷子。餃子竟然是蝦肉的。格外的鮮香。
明王只吃了幾個，拿了烤好的羊排吃。
“怎麼？不好吃？”三娘抬頭問明王。在遼王府不是挺吃餃子的嗎？
“我都吃完了，你吃什麼？”明王笑道：“那麼些了，如今天冷，還能多放些日子。烏蒙的飯食你沒吃習慣過。”他看著三娘，嘆道：“等來年，叫來往的商隊多帶些你想要的東西是了，省的你吃什麼都不慣。油鹽醬醋米麵東西給你，你叫丫頭們做給你吃。容我一些時間，到時候多給你找幾個廚子來。”
三娘還是頭一次遇見這麼為自己打算瑣碎事的人。以前在家，家裡誰也沒敢虧待她。吃穿用度這些小事，別說顏氏不會操心，是自己身邊的丫頭，那都是只要吩咐一聲下去，自會有人好好的給辦了。如今，沒想到遇到一個這樣的人，這該是自己的福氣嗎？
“不用，慢慢習慣了。”三娘將嘴裡的餃子咽下去，才道。她現在一點都不想惹眼。
明王點點頭，“你放心，我會給遼王去一封信，以你妹妹遼王妃的名義給你。”
三娘猛地抬頭看他，見他的眼睛看著自己，閃亮的叫人不敢直視。
他這是叫自己借五娘的招牌用一用嗎？這有了採買鹽的事，自己的日子應該會好過一段時間。他是想藉著不停的送人送東西，叫人都知道遼王和遼王妃還是很重視自己這個和親公主的。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烏蒙都不敢小瞧遼王。所以，五妹的身份是自己的一層保障。
明王見她明白自己的心思，低聲道：“以前，想打著遼王的招牌給你一些方便的。但是又不能確定你跟遼王妃之間的感情到底怎麼樣。雲家的事，我是知道的。這嫡庶之間，和睦的向來少。何況這位遼王妃的生母還出身高貴，只怕你們之間的嫌隙更大了。別到時候沒借上力。反被人半路上抽了梯子才是真的壞事了。”
三娘鼻子酸了，她抬起頭，害怕眼淚落下來。
明王將餃子給她放在醋碟子裡，“不過我這次一瞧，心放心了。打聽的再怎麼清楚，到底不如親眼看見真實。不過看遼王妃那樣，可不是普通的女子。你要是有遼王妃的身手，也不會被欺負了。”說著，看了三娘一眼，問道，“你們家還專門請了武師父教姑娘家騎射嗎？”
三娘拿著筷子的手一緊，五娘的底細，她一點都不想告訴別人。比如五娘偷襲哈達一樣，看不清深淺才能在關鍵的時候出其不意。她輕笑一聲，“那倒沒有，不過是家裡對她溺非常。從小到大但凡她張口的，沒有被反駁過。你可能不知道，她每天裡一大半時間都在田裡幹活，力氣大些是肯定的。後來，被金夫人接去了，也跟著金夫人身邊的婆子學了點花拳繡腿。你看著她厲害，她不過是全憑著一股子狠勁。再加上遼王在她身邊，她那是有恃無恐罷了。要真有正經師父，我哪裡會輸給她。”語氣十分的嬌俏自然，彷彿真是跟自家姐妹掐尖的樣兒。
明王也沒多想，卻笑道：“你們姐妹，還真是各有各的風采，也不知道其他幾位是怎樣的風采斐然。”
三娘的眼睛瞬間笑的如同月牙兒，思緒飄飛……
京城，皇宮。
今年的宮宴，沒有歡喜，只有戰戰兢兢和不安。
在除夕的早上，皇上下旨，廢了皇后戚氏。並且冊封了出身不詳的雲氏初娘為後。
一時整個京城都躁動了起來。廢后這一點沒有什麼懸念，戚家都反了，不廢了皇后也不行。
但是廢了皇后不是應該冊封皇貴妃顏氏嗎？怎麼出了一個不知道來歷的雲氏。
難道這個雲氏跟雲家有什麼關係？
但這事誰能說清楚？
此刻，皇上叫了大皇子平王宋承平，“你是不是也為你母妃不平？”
宋承平沉吟了半晌才道：“父皇只說是二弟失蹤了，卻沒有廢除他的太子位。兒子早猜測，二弟他是不是在西北跟成家並不是一心……”
皇上詫異的看了一眼平王，“你也長大了。”
果然如此。
宋承平點點頭，“父皇是害怕叫母妃做了皇后，兒子會成了嫡子。不僅是長子，還是嫡子。這把二弟的退路給掐斷了。”您這是害怕宋承乾多想，孤注一擲的跟成家聯手。
皇上看著這個長子的眼神有些欣慰，“放心吧。雲氏不能生育。”
別人不知道雲氏是誰，他卻知道。如今她弄成這樣，也跟自己的母妃脫不了干係。他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又想著父皇沒有承認她是雲家女的身份，到底還是防著雲家的。他垂下眼瞼，“兒子會跟母妃好好說說的。”
此時元娘一身鳳袍，站在銅鏡前。看著鏡子裡的麗人。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
自己這張臉，京城的權貴之家沒見過的不多，如今這般出現在人前，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皇上還是既想用雲家，又防著雲家。
她露出端莊的笑，轉身，緩緩往大殿裡去。
嘈雜的大廳，在‘皇后娘娘駕到’的聲音中，瞬間靜了下來。
元娘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了頭，挺直了腰，邁了進去。她一進大殿，感覺到了一道注視的目光，她打眼一瞧，是雙娘，她眼裡透著關心做不得假。元娘微微垂下眼瞼，表示自己無事。
敢跟雙娘這般打量元娘的不多，不少貴婦都是悄悄的看。
雲家的老太太成氏和顏氏胸口起伏的最厲害，儘管之前心裡有數，但看到此刻一身鳳袍的女子，還是叫她們心裡複雜。
而雙娘身後，兩個側妃小聲提醒雙娘,“王妃也太失禮了，怎麼能盯著娘娘看呢？”
雙娘哪裡有時間去管她們，伸手扶老王妃。
老王妃見過元娘，但也只是一面。她看著眼熟，卻不敢認。想起雙娘剛才的神色，她朝雙娘看過來。雙娘微微頷首，老王妃幾不可聞的一嘆，輕輕的拍了雙娘的手，也明白了雙娘之所以失禮的原因。
男女兩邊宴客，中間隔著珠簾，微微遮擋了兩邊的視線。
元娘剛站定，聽見皇上來了。她抬頭看去，見他身後跟著大皇子平王。
平王對著元娘躬身行禮。
元娘坦然的受了。才遙遙的對著皇上的行禮。
等安坐了之後，眾人才敢抬頭看上座的皇后。不少人瞬間變了臉色，朝雲家那邊看過去。更有些人看著簡親王妃的臉色。似乎是想要確認什麼一般。
隨後，皇上不停的往下賞菜，元娘這邊卻是最多的。
而元娘將一碟子蒜炒青菜叫人給雙娘拿過去，半點都沒有什麼為了避嫌刻意避開的意思。
雙娘心裡知道，大概剛才兩個側妃的作態，叫元娘看見了。
她也沒客氣，只站起來福了福身，坐下了。
老王妃的厲眼朝後面瞄了一眼，這兩個掂量不輕輕重的。丟人現眼丟到了外面了。她扭頭看雙娘，“看你最近是瘦了。我還道是過年要準備的多叫你累著了。如今看倒是家裡的飯菜不合胃口嗎？”
王府也不缺這些時蔬，只是上上下下老幼放在一起這麼多人，誰都不能忽視了。到她嘴裡能有多少？這跟在孃家可不一樣。想吃了在五娘那裡總能找到順口的。
但這話卻不能這麼說，只道：“倒是覺得素的更爽口些。”
老王妃停了半晌，才笑道：“像是你孃家這樣，家裡姐妹融洽的可是不多見。”雲家的這些姑娘可都不是一個娘生的，還都隔著房頭，所以才顯得難能可貴。
不說別人家，自己家裡，姐妹之間還不是掐的跟烏眼雞似得。
“都守在一處的時候，牙齒咬到嘴唇的事常有。只有分開了，才知道什麼叫唇齒相依，什麼叫唇亡齒寒。”雙娘說著，鼻子一酸。
她抬起頭，看著元娘孤零零的坐在上面，接受眾人的打量。她的神色平和，臉上神色清淡，可能感受到了自己的注視，她抬起眼，一雙眼睛如幽暗的深井，叫人看不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