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戰鬥即是修煉
看夕陽落下去，升上來，一天又一天……
季冥站在高樓大廈頂端，整個人被包裹在顏色鮮豔濃郁而溫和的夕陽中。
腳下的一號城也是，靜靜地享受著陽光這最後的饋贈。
廣闊的視野和空間讓人自然而然就生出一股難言的憂傷。
季冥伸出右手，粉紅色的夕陽輕輕地落在手心，似是可以感覺到自手心傳來的融化在手心裡的那爿陽光的溫暖。
這感覺並不真實，可又確確實實有所感觸。
“醒了。”
季冥聽到身後傳來聲音，轉身便看見了外表渾圓厚重，冒出些絡腮鬍茬苗子，乍看之下讓人感覺彷彿粗獷的開心。但偏偏這傢伙鼻樑上又騎著一副眼鏡，再加上眉宇間未脫的稚氣，臉上無時無刻讓人感覺到笑意的神色。這完全打破了大家的想象。
總的來說，只能用一句話來概括：雖然開心外表長得很有份量，但是他卻是很溫柔的人。
“嗯。”季冥點頭，感覺還有些生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對開心還並不熟悉。早上，艾斯看見開心過來，就毫無義氣地把他丟下，落荒而逃了。開心也沒跟他多說什麼，只是把他帶到這個有魔術結界的大廈，給他找來充足的食物，讓他吃飽喝足先好好休息。
一夜的奔波勞碌，已經嚴重地透支了季冥身體裡所能揮發出來的全部力氣。現在回想起來，他自己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麼支撐過來的。隨便吃了些東西，恢復了一點力氣，他顧不得其它，馬上爬到床上倒頭昏昏沉沉地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
這是季冥來到鏡時空，第三次看見落日，一切看起仍是美得像是夢境，讓人不敢相信。
從床上爬起來，季冥再次感覺到昨夜的沉重負擔給身體帶來的苦痛，四肢百骸彷彿要散架似的，四分五裂，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不過，讓季冥感覺欣慰的是，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是變強了。他感覺到骨肉間擴大的空隙，空空的，裡面好像蘊藏著一股充沛的無法言語的力量。他感覺，假如現在的他在昨夜那種環境，他一定不會再那麼吃力，肯定會輕鬆好幾倍。僅僅只是一夜，就讓人感覺到了力量的成長，季冥為自己付出的努力深感欣慰。這都是值得的。
季冥現在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開始今天晚上的狩獵了。
“睡得還好嗎？”開心關心地問道。
“睡得很好。”季冥看著開心，等待著後者向他說點什麼與魔術有關的話題。
“噢。”開心微笑，他並沒有如季冥想的那樣說什麼，而是扭頭開始看著西邊快要落山的太陽。“那就好。”
“隊長，我什麼時候開始修煉？”季冥見開心煞有介事地看著落日，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忍不住開口問道。
“哦？”開心似是沒聽清楚季冥的話，回頭看了一眼季冥，然後才又想起什麼似的，說道：“修煉？不是已經開始了嗎？”
“已經開始？”季冥不解地望著開心，不太明白他說的話。
“修煉即是戰鬥，戰鬥即是修煉。”開心說道：“昨天晚上你不是已經開始了嗎？”
“可是，我現在什麼也不會啊！”季冥睜大眼，還是不明白開心的話是什麼意思，現在他可是什麼也會。他想成為一個魔術師，他應該怎麼去學習，該學習些什麼，這些他都一無所知。
“不會就學唄。”開心含糊地說道。
“我該從哪裡學起，學些什麼？”季冥直截了當地問。
“哦，你是說這個啊。”開心好像終於明白過來了。
季冥一臉期待地看著開心。
“我也不知道。”開心心不在焉地說道。
啊？啊！啊——
季冥一臉頹喪，差點沒崩潰掉。
開什麼國際玩笑？
這算怎麼回事，什麼叫你也不知道？白管家叫我來這裡找你不是叫你教我魔術，讓我成為一個魔術師嗎？
季冥瞪大眼可憐兮兮地看著開心。
“嘿嘿。”開心被季冥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故作鎮定地乾笑了兩聲，忙地辯解道：“我是真不知道。白管家也沒跟我說過什麼，他只是傳訊來告訴我們說有個新人過來，叫我帶著你一起修煉，他人我都沒見著呢？”
開心偷偷地瞄了季冥一眼，見後者面現失落沒說什麼，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便繼續說道：“而我這些人你也看見了，我們年紀比你都還小呢？我們也沒教授過別人什麼，我們的修煉都是家裡安排好了的。真要說到如何去教別人，我們還真的是一點經驗都沒有……”
“嗯，”季冥看著開心抱歉的表情，心裡有點過意不去，苦笑道：“沒事。”他感覺自己的飄渺的希望好像有些衝動了。
“不過，這個你不用擔心啦！”開心忽地展顏一笑，拍了一下季冥的肩膀。“白管家既然把你從人界里弄到鏡時空來，他一定是有他的安排，不會不管你的。”開心堅定地看著季冥重重點頭說道。
“是嗎？”開心說的話，季冥相信。白管家對他肯定是有他的安排的，可是，想到自己的希望，那樣一來自己趕得急回到原來的世界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嗎？到時可能她已經找到了新的歸屬，一切也就晚了。
時間還來得及嗎……
季冥在內心裡一遍一遍地問自己，想到自己就算假如真的來得及趕回去，一切又還可以挽回嗎？也許，她從來就沒喜歡過自己，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廂情願……
想著想著，季冥只感覺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難言的煩燥，無比的惆悵，憂傷難抑。
唉——
季冥聽到內心傳來的一聲哀嘆，眉頭不禁一皺，但表面卻又裝作釋然微笑，問道：“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開心見季冥好像明白了，開心笑道：“白管家叫我們帶著你一起修煉，那你就跟著我一起修煉吧，雖然你現在什麼也不會，但你可以看我們是怎麼做的，這對你以後的學習也有很大的好處，一邊也可以鍛鍊好你的身體，儘快適應鏡時空的魔壓。”
“嗯。”
“我們這個狩獵小隊一共有七個人，艾斯，好奇和懶惰你已經見過了，還有暴力、仇殺和冷漠三個，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不過，他們三個脾氣比我們還怪且孤僻，到時你自己注意點。”
“嗯。”
“還有就是，假如你有什麼不明白的，都可以問我們，假如我們會的，我們都可以教你。”
“好。”
開心回想著，覺得沒什麼遺漏的，便點頭道：“那就這樣說定了，你吃過了沒有，再休息一下，狩獵開始了我再過來找你，今晚你就跟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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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開心便欲離開。
“等一下，隊長！”季冥忽然開口把開心叫住。
“啊？”開心轉身看著季冥，問道：“什麼事？”
“那個，”季冥有些不自然地問道：“白管家說要成為魔術師首先要開啟自己的心門，我要怎麼樣才能開啟自己的心門？”
雖然開心說不知道該怎麼教自己，但季冥仍是沒有死心，想到白管家對他說過的話，覺得白管家既然把他送到這裡來，肯定是有深意的。
“哦，”開心認真地看著季冥，他這才發現，剛才季冥對他的話其實還是不明白。不過，現在季冥的這個想法與尋找突破的方向卻是對的。“這個，我要怎麼跟你說呢？”開心皺眉，想著該怎樣跟季冥解釋。
“其實，我剛才跟你說，我們這些人沒辦法教你，說的就是如何開啟心門這個。因為這個是沒有法門與捷徑的，誰也說不清楚，就算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魔術師也不能。每個人都有心，都有心門，每個人的心也都不一樣，每個人的心門也都不一樣，要如何找到那把合適的鑰匙，去開啟自己心門，這誰也幫不了誰，只能靠自己去感覺。”
“感覺？！”季冥若有所思地品味著開心說的這個詞語。
“對，就是感覺。”開心認真嚴肅地教導道：“對於任何一個追尋力量的來人說，感覺永遠都是美好妙最重要卻又最難以用語言去訴說的一種存在。剛才，我跟你說，戰鬥就是修煉，修煉就是戰鬥。這是自古就流傳下來的一句話。凡是追求力量的人，不管他們是何種流派，用的又是何種方式，終其一生必將都是在戰鬥與修煉中度過的。因為力量是永無止境的，人類不管擁有多大的力量，但跟大自然的力量比起來，卻都是渺小。”
開心似是找到渲瀉口，開了口便一發不可收拾：
“而對於我們魔術師來說，開啟心門是艱難而又關鍵的第一步。魔術師可以算得上是眾多追尋力量的流派中最為奇特的一個。因為假如你無法開啟心門，無法感知到魔力的存在，那你根本就失去了成為一個魔術師的資格。連最低階和平庸都不算。我們沒有最差的，只有最好的。這就是魔術師世界的殘酷。”
開心輕輕吐了一口氣，剛才他一口氣說出那麼多的話，說得天花亂墜、舌綻蓮花，停下來他才感覺自己都好像有點暈了，不知到自己剛才重點到底說什麼了。
“哦。”季冥點頭，似是聽懂了。
“沒關係的，”開心看見季冥失落的眼神，不禁又安慰道：“我們當年都是這麼過的，透過各種各樣的極限訓練，然後最終才找到那把鑰匙開啟了心門。這個以後，我再慢慢說給你聽，聽了你就會明白的。我先走了，狩獵開始了，再過來找你。”
說完，開心朝季冥微微一笑，轉身一揮手，縱身一躍從高高的大廈頂端向下跳了下去。
季冥急地跑過去看，但哪裡還有開心的身影。
季冥往下俯瞰，只看見了讓他感覺一陣驚悸和暈炫的百米高度，還有就是底下空空的縱橫交錯的長長街道和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
滿天的夕陽傾灑而下，毫不吝嗇、毫無保留地把它的光輝鋪張在每一個可以顧及的角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