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針擊發,一聲槍響,透過瞄準鏡,艾虎清楚看到那黑衣傭兵脖子中間爆開一朵血花。失去控制的摩托車陡然翻轉,輪子磨在地上,揚起大片黃土。就像一頭發瘋的野獸,拖著死掉的主人滿地抽筋。
艾虎精準無比的槍法一旦展露出來,立刻大大地扳回一分。隔幾秒鐘身旁就有個同伴腦袋炸開,這種事誰遇到也受不了。惡靈騎士們繞著公路晃了一大圈,丟下七八具屍體,灰溜溜地試圖縮回大樓。
可惜,跑路這種事也要講技術。惡靈騎士在曠野中撤退,艾虎高踞山包,看得清清楚楚。這時候重機槍終於也扛過來了。他手一揮:“給我打!”
轟轟轟,重機槍吼起來了,瞬間扭轉火力薄弱的面貌。高磊和另一個新兵一左一右伺候著那個吃子彈吐彈殼的大家夥。旁邊彈箱堆得比人還高,拼命供應著兩根槍管的需要。這12.7口徑的子彈就是不一樣,和艾虎的小水管狙擊比,簡直威猛到天上去了。有個倒黴的惡靈騎士挨了一槍,連人帶車炸成七八塊,拼都拼不起來。
這時艾虎當然也沒有閒著。他移動到另一個山頭,和重機槍形成交叉火力,一槍一槍從側面收割那些潰退的惡靈騎士。表面上看,重機槍打得對面山頭滿地狼煙,聲勢浩大。但實際上,論幹翻的摩托數,顯然還是艾虎的冷槍居多。
不過艾虎很仁慈地沒有收割人頭,基本都是瞄準車輪去的。這些都是可以拿槍打仗的人,他已經預先計算到晚上抵抗殭屍的人力資源裡去了。跑吧,他心裡對那些翻了車之後一瘸一拐爬起來的傭兵們說,最好活下來,今晚哪怕多一杆槍也是好事。
大部分惡靈騎士都很皮實,翻了車之後,吭哧吭哧爬起來就跑。但也有倒黴催的傢伙。有一輛摩托,艾虎已經刻意瞄著後輪去了,沒想到飛濺的輪轂破片還是擊中了油箱。摩托車瞬間爆炸,車上兩個人慘號著滿地亂跑,渾身是火。那無比淒厲的的哀嚎,聽了真是讓人頭皮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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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虎身邊的士兵都沒什麼反應。隔著那麼遠,他們根本毛線都聽不見。戰爭對他們而言更像是打靶遊戲,砰砰地放槍就完事了。
眼看大部分惡靈騎士都知趣地退回了那幢大樓,艾虎喝令手下停火。“現在我要過去讓他們投降了,你們不許亂開火!高磊,給我看住重機槍,別他媽手癢癢給我浪費子彈。”
“是!”
身影一閃,艾虎已經到了銀行大樓所在的小山下,無聲無息,宛若幽靈。這個位置他一早就看好了,從樓上往下看,正好是個死角。他迅速攀住牆縫往上爬,手腳並用,活像一隻超級大的變異壁虎。
樓外的空地上,一輛被迫擊炮直接命中的越野車正在熊熊燃燒,就像一堆巨大的篝火。車裡可能還有個倒黴鬼,因為他看到一支手伸出車窗,燒得緊縮成拳。
濃煙滾滾,如一條黑龍直上天空。
當艾虎無聲無息地瞬移到樓頂,他只看到熊熊烈火。樓上能點燃的東西幾乎都在燃燒。這落雪的天氣,空氣的溫度竟然燙得臉疼。幾個人被逼到了牆角,絕望地呼喊著、企圖用衣服來撲滅面前的烈火。
這裡面居然有個熟人。初到芙蓉城時,替他們帶路的宋老六。
看見艾虎出現在火牆對面,宋老六愣了一下,驚喜地揮手:“隊長!隊長別開槍,是我。”
艾虎嘴角抽了抽:“是你小子。”
“是我啊!是我。”
“是你把這幫傭兵引到這兒來的?”
“隊長,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吶。芙蓉城眼瞅著沒救了,還不跑那不是傻嘛。隊長,那幾位團長手裡可是有幾十萬現大洋。只要你們交槍投降,那吃香的喝辣的——”
這時耳機忽然響起來,黃春麗在頻道裡說:“艾虎,你……”
“什麼?”
“儘量不要亂殺人。”
艾虎笑了,回頭看向黃春麗所在的山丘。他舉起右手,兩根指頭懶洋洋在眉間一搭:“相信我。”
很不正式的軍禮隨即轉為豎起的大拇指,還搖晃了兩下。火牆對面,宋老六憨厚地笑著,搓著手等回答。此時艾虎突然猛力一頓腳,咚!
地面突然搖晃了一下,估計整幢樓的人都感覺到了。地震?人們疑惑地瞧著樓下,發現地上乾燥的浮土全都飛了起來,二樓以下一片渾黃。傭兵們努力在沙塵中搜尋目標,然而連個人影都瞧不見。
“都給我下去吧!FUS-RO-DAH!”
那一刻,艾虎使出了以自家惡趣味命名的技能:龍吼·不卸之力。這靈壓爆發的衝擊果然厲害,瞬間猛烈的氣浪捲過,颳得插在樓沿的幾面旗幟筆挺如鐵。包括宋老六在內,幾個人影悽慘地揮舞著手臂,迅速收縮成小小的黑點。等風過再看,樓頂突然變得清潔溜溜,地上多年積存的灰都不見了。
YES!果然好用!他握緊拳頭,做了個鼓起二頭肌的姿勢。
這時遠在右上角的鐵門才吱呀一聲被推開,兩個兵鑽出來,開口就喊:“樓上在搞什麼——”喊到一半,兩個兵都楞了。前面那個剎腳太快,被後面那個狠狠撞了一下,跌個惡狗搶食。艾虎慢吞吞地轉過臉來:“FUS-RO-DAH!”
這次調到了最強的一檔,於是連樓頂通向下面的鐵門都被吹飛了。那兩個可憐的士兵?自然更不必說。
這個世界,不需要仁慈與憐憫。
感覺到強烈的搖晃,所有盤踞在大樓內的傭兵抱頭鼠竄。他們倉皇逃出大樓,警戒地瞄著之前炮彈飛來的方向。但是槍聲卻從他們背後響起,艾虎抓起樓頂哨位上的重機槍,一個連發把跑得最快的人打成了篩子。
“丟槍,跪下!誰跑誰死!”
重機槍嗵嗵嗵的射擊聲極具壓迫力,加上艾虎震耳欲聾的吼聲,恐懼塗上每個傭兵的臉,並且滲入他們的骨髓。
被包圍了!所有傭兵那一刻都是同一想法。他們想不通為什麼赤龍軍這麼快就佔據了樓頂。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對方早就埋伏在附近,炮擊一結束,立刻發動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