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部第一次全體會議結束，巫師們匆匆趕去閱覽室檢視勒斯最近整理出來的一些魔法基礎理論資料。 之後他還會安排幾次大課，幫助這些巫師入門。 這段時間勒斯是真的忙。 新建三個科室要進行人員、資源的調配，各部門權利分工也要拿出一個章程來。 還有就是儘快督促巫師們轉入奈瑟爾文明的魔法體系，保證大家在法術的交流和溝通、協同工作上能夠統一步調。 回到辦公室，勒斯屁股還沒坐熱，耶魯齊和寇費就又找上門來。 “部長閣下，我們的實驗室什麼時候能安排好。”耶魯齊問道。 正常來說第七處的高階巫師會配備一間設備齊全的高階實驗室，耶魯齊他們目前無法享受到完全待遇。 但畢竟是高階巫師，有自己的研究需求。 勒斯和處長大人商量了一下，準備給耶魯齊和寇費合建一間高階實驗室。 建實驗室的地方是有的，巫師部所在的後樓有大量的閒置房間。 但裝置和材料問題就有些難辦了。 目前第七處只有兩間高階實驗室，就是因為建這個很費錢。 各種實驗器皿不算太貴，但顯微鏡和數量繁多的材料儲備櫃就不是那麼好弄到的。 實驗材料不貴，但架不住樣數多，需要很大的人力去收集，總體花費並不小。 而單單一套王國研究院三年前發明或者說山寨自琴康的顯微鏡，配件什麼的全算上要一千多金磅。 之所以這麼貴，主要是因為製作鏡片的透明玻璃原材料需要特殊途徑從琴康獲得。 琴康這幫奸商，根本就不販賣原材料玻璃，他們只出售成品的玻璃製造品，比如各種實驗器具、精緻的玻璃酒等等，勒斯實驗室配備的一小套無色玻璃器皿，也是透過王國科學院向琴康特別定製的。 顯微鏡的鏡片需要進行細緻的加工打磨，也必須使用透光度良好的無色玻璃來製作才能達到完美效果。 可琴康就是不賣你無色玻璃原料，你能怎麼辦。 只有買琴康走私過來的顯微鏡成品，一套兩千金磅。 王國研究院就是受不了這種昂貴的價格和己方龐大的需求，才山寨出了諾亞王國自己的顯微鏡。 但還是那句話，沒有符合標準的玻璃原材料。 王國科學院也是好不容易才暗中聯絡到琴康一名願意偷偷出售未經切割、加工無色玻璃的商人，從他手中高價購買回來進行打磨製造，滿足研究院自身和首都醫師學院等研究機構的使用需求。 第七處兩間高階實驗室內的顯微鏡，就是從王國研究院那邊買來的，據說貨源非常緊缺，因為很多官方巫師都要求購買，以用於自身的研究。 可王國研究院雖然手裡掐著原材料來源，卻不怎麼喜歡做這種東西，自家人夠用以後，也就偶爾做一些出來賺外快，這幫人更喜歡研究如何小型化蒸汽機和放大它的輸出功率。 現在第七處面臨的問題就是，搶了黎明巫社一波後，經費非常充足。 處長大人上交了兩處巫師的隱蔽財庫，偷偷把剩下的那個五千金磅的財庫變成了第七處的小金庫、又扣下了三間商鋪，再加上充公巫社產業後上面返給第七處的一些回扣，現在處理的財政狀況可謂十分良好。 可有錢也很難搞到顯微鏡啊，王國研究院一向不賣其他部門的面子。。 處長已經上報第七處總部申請新器材來滿足他們擴大的施法者數量，但估計短時間內很難得到回覆。 耶魯齊看著勒斯為難的樣子，反而心中也有些不滿。 勞資被你們抓住後，一直裝孫子，就是為了能保證自己安穩延續之前的生活。 再加上第七處的研究環境確實更好一些，比如顯微鏡和無色玻璃試管這種目前最好的研究器材，在外面是根本搞不到的，所以他才這麼配合勒斯的工作的。 結果現在連答應好的實驗室都兌現不了，耶魯齊感到自己是不是被愚弄了。 勒斯也知道，對於耶魯齊這種高階巫師來說，最看重的還是自己的研究和實力提升，別的他都可以放棄，但唯獨這點上他不會繼續裝孫子。 “耶魯齊，你先別急。實驗室已經在建設，但像顯微鏡這類器材還需要在王國研究院那邊排隊拿貨，這需要一定的時間。”勒斯安撫道。 耶魯齊深吸口氣，壓下這些天積累的不滿情緒。 “勒斯部長，我知道這次黎明巫社輸得很徹底，但不代表我們都變成了奴隸，基本的權利和之前說好的待遇，我希望能夠儘快滿足。”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勒斯搖了搖頭，他現在也為研究器材的事情發愁。 研究科即將建立，原本處裡有一間早就準備好的大型公共實驗室，可對勒斯來說，無法滿足需求。 他也要擴建實驗室，也要進購一批高檔研究器材啊。 ‘王國研究院那邊，估計短時間內是指望不上的，看來還要自己想想辦法……’勒斯心中想道。 隨後，他抬頭看了眼一旁等待的寇費，從抽屜裡拿出一本關於魔法理論的基礎概述和學徒期的一些法術，交給了他。 “最近我很忙，可能沒時間和你交流討論，你先把這些拿回去看了，也能對我的魔法有個初步瞭解，然後咱們可以溝通一下兩個體系之間的各自存在的優劣。” 寇費有些期待的點了點頭，將書本抱在懷中也走了。 …… 晚上，中產區的一家西陸風情菜館。 凱爾森和勒斯坐在包廂裡品嚐著特色菜餚，傑西、倫克和路易斯分別站在自家老闆身後。 等服務生端上餐後甜點，凱爾森才微笑問道：“聽說勒斯先生最近搗毀了一個地下巫師組織，現在應該忙著收編巫師的事情，怎麼有空找我吃飯？” 勒斯接過倫克遞來的手帕擦了下嘴邊的油漬，笑著回道：“您可是我現在最大的合作伙伴，找您吃飯是維持咱們關係的必要舉措。不過這次邀請你過來，主要是想瞭解一下公司的狀況，還有就是請你幫個忙。” “公司的事情，我想傑西應該跟您彙報過了，目前大致就是增大生產規模，趁著空窗期搶佔布蘭提斯和附近城市的市場，再有就是打通周邊王國的銷售渠道，開拓銷路。 這兩個方面，目前的進展還算順利，很快芝寶公司的規模就會成倍增長，佔據打火機市場的主要份額。” 凱爾森大概解釋了幾句，語氣中對自己的經營手段和商業資源很有信心。 勒斯認同的點了下頭，他之前也聽傑西說了，凱爾森親自擔任了芝寶公司的副經理，然後使用公司賬上剩下的一萬多金磅，大肆擴大生產、招募工人，還透過自己的關係和人脈加快了打火機的推廣速度。 傑西對凱爾森這個大不了自己多少的年輕商人很是敬佩，表示自己從他那裡學到了很多經營管理和商業運作上的知識。 勒斯索性也暫時不在關注公司的事情，專業的事情，讓專業的人來做才是最好的，傑西雖然稚嫩，但幫他看住自己應得的那份還是沒問題的。 “我確實聽傑西彙報過，他非常推崇您的經商能力，希望能從您身上學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勒斯舉杯和他碰了一下。 凱爾森喝了口酒，看向勒斯身後的傑西，同樣頗為讚歎道：“你這個手下雖然眼界不寬，導致手段有些幼稚，但很聰明，天賦不錯，很適合做生意，差得只是歷練和格局。” 傑西聞言，禮貌的躬身致謝，但沒有開口說話，他清楚自家老闆今天不是為了公司的事情找凱爾森，那麼話題就不應該在自己這裡過多停留。 凱爾森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直接了當的詢問道：“勒斯先生，剛才您說想請我幫我忙？不知道我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 勒斯再次將手邊晶瑩剔透的玻璃酒杯拿起，開口問道：“不知道凱爾森先生有沒有渠道搞來一些產自琴康的無色玻璃制品，比如實驗用燒杯、試管等器皿和顯微鏡。” 聽到琴康兩個字，凱爾森眉頭猛然一皺，心中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對方發現了真實身份，否則怎麼會找他來幫這個忙。 要知道，為了隱藏身份、避免不必要的懷疑，他的所有生意明面上都不涉及琴康方面。 像是對芝寶公司的投資、經營跨國運輸船隊、裝作奸商時不時的坑人，只為了打掩護和籌集資金，他為琴康收集的所有物資，都是透過另一條渠道隱蔽運送。 沒有人知道他跟琴康的關係，也沒人會將凱爾森這個名聲不好的奸商跟琴康聯絡在一起。 勒斯這突然一問，凱爾森不免有些多想，這是不是在試探自己？ “為什麼找我，我在琴康那邊沒有什麼關係，生意上也不涉及那邊。”凱爾森假意說道。 勒斯有些疑惑對方皺眉的舉動，但也沒有多想。 他聳了聳肩膀，無奈說道：“因為我只認識你一個大商人，想著你的渠道和人脈多，可能會有辦法搞來我要的東西。” 凱爾森一聽這話，心中有些釋然。 勒斯的底細他查過，確實跟商人這種職業沒什麼往來，不過他還是繼續問道：“你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當然是做實驗用了，你也知道我最近掃了一個地下巫師組織，收編了他們大量人手，要發揮這些人的作用，自然需要大量的實驗器材。” “你需要多少？” “很多，越多越好。”勒斯強調道。 琴康出產的無色玻璃容器價格一直很高，說實話在實驗室裡用常見的綠色玻璃瓶也不是不可以，價格便宜，布蘭提斯就可以生產。 但第七處現在不差錢，能夠直接觀察到實驗室溶液變化的無色玻璃器材自然是勒斯最好的選擇，況且顯微鏡的問題也需要解決。 這東西可是各種實驗研究中最基礎的裝置，可他現在只有自己那間高階實驗室中存有兩臺，數量遠遠不夠。 凱爾森想了想，還是沒答應幫他搞這些東西。 雖然對於他來說舉手之勞，隨便就能聯絡一家琴康的無色玻璃製造廠，想定製什麼樣的都可以，顯微鏡在琴康因大量巫師的需求，也不是什麼難以獲得的商品。 可他不信任勒斯，兩方之間的關係也不是特別親密，之前的優惠投資，只是因為維吉尼亞的要求，雖然不知道這女人想幹什麼，但凱爾森收下了她的人情。 就他個人來說，跟身為諾亞人的勒斯是沒什麼私人感情的。 不過……自己不能幫，不代表他就要拒絕這個請求。 “我沒有這方面的渠道，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他專門做琴康方面的走私生意，認識琴康不少行業的老闆，你可以去找他談。” 算是對之前他提醒自己和維吉尼亞關於第七處準備抓捕巫師這個善意的回報吧。 勒斯臉上一喜，他找凱爾森幫忙也是沒辦法，因為不認識其他的大商人，這次來的時候，他也有失望而回的準備，幸好凱爾森確實有這方面的關係。 “這實在是太好了，十分感謝。”勒斯誠懇的說道。 凱爾森擺了擺手，笑道：“您客氣了，就像剛才說的，我們是合作伙伴。” “算我欠了您一個人情，以後如果有機會，我會加倍償還。”勒斯鄭重的許下承諾。 現在他要人有人，要錢有錢，關於魔法藥劑的基礎理論，也在夢境浮空城裡學得差不多了，實驗器材是魔法藥劑研究的最後一道限制，獲得這批東西後，勒斯就不信憑藉這麼多巫師一起努力，還沒辦法快速找到適合初級治療藥劑的原材料！ …… 第二天，經過凱爾森的介紹，勒斯很快就和一名專門走私琴康商品的商人聯絡上，這個商人的門路和實力不錯，拍著胸脯表示只要錢到位，半個月之後就能把他們訂購的東西送到手中。 唯一的問題就是，要先付百分之三十的定金。 在採購實驗器材這件事上，勒斯當然全不能自掏腰包。 他會掏一部分金磅購置果園那邊私人實驗室所需要的器材，剩下用來供給第七處實驗室的大頭，就要處長大人來付賬了。 …… “一套無色玻璃的實驗器皿包括十根試管、量筒五個、大小燒杯五個、刻度吸管、移液吸管、滴定管若干……” 布朗寧坐在辦公桌後面念著勒斯遞交的書面申請報告，這些東西他都不懂，但看到結尾的報價後，他還是有些蒙了。 “一套就要七百金磅，你一口氣要七套？！顯微鏡一套兩千三金磅，來五套？！” 處長大人‘啪’的一聲把手上的經費申請書拍在桌上，氣呼呼的看著站在他面前一臉淡然的勒斯。 “你以為第七處是開金礦的還是開銀行的？一萬五千金磅，你知道這些錢可以養多少名士兵嗎？就算養最貴的重騎兵種，一個百人隊半年也就這麼多，甚至還用不完！” 勒斯悄悄往後挪了兩步，避開處長大人激動之下噴出的唾沫，緩緩說道： “歌明蘭帝國研究院建立之初，第一年燒掉的經費摺合諾亞金磅三百萬，毫無產出； 第二年燒掉五百萬金磅，依然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做出來。 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 經費逐年上漲，卻只改良了一些農具和風車。 直到第十年，他們一口氣拿出了無色玻璃、雞蛋大小的機械懷錶、蒸汽機、紡織車和新型冶煉技術。 直到現在，從歌明蘭帝國屍體上重生的琴康，靠著這些幾十年前的技術，仍然可以大肆攝取著整個大陸的財富。” 布朗寧敲著桌面，沒好氣的道：“你想跟我說什麼？告訴我菲爾頓一世有多麼英明，目光看得有多長遠？你想讓我學他，給你們魔法部連續投入十年？” “不，我只是說任何回報都要有先期投資，這是個不變的真理。但是，魔法部不用那麼長時間，最多半年，我就會拿出上百倍的利潤產出作為回報。” 勒斯的聲音斬釘截鐵，他有這個自信！ 初級治療藥劑的十餘種原材料，經過他不斷壓榨……不，是不斷督促下，克裡斯蒂娜這三名學生已經找出四種替代品，而他們所花的時間，加起來也不到三個月。 等過段時間後，收編來的這些巫師完成整合和初步轉修，勒斯準備讓他們全部先學會精神感知技巧，通通都給他去繪製精神圖譜，相信很快就能出成果。 再加上勒斯這段時間每晚都在專攻藥劑學知識，對植物的研究和藥劑的配置理念也有了不少瞭解，就算最後差那麼一兩種原材料實在找不到替代品，勒斯也可以嘗試修改奈瑟爾文明的藥劑配方，進行本土化改造。 總之，勒斯有把握在今年年底之前，搞定初級治療藥劑，開始進行推廣。 等到那天，就是他的名字響徹布蘭提斯上層乃至整個諾亞王國的時候。 布朗寧聽他說什麼半年時間就拿出百倍的利潤作為回報，心中更是不信了。 之前怎麼沒看出這小子愛說大話？ 還是以為第七處剛在他的幫助下做出點成績，整個人就飄了？ 布朗寧覺得自己應該不會看走眼到這種地步，勒斯平時沉穩的不像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不會在正經事上說一句大話或者玩笑。 處長大人想了想還是不要立馬起身把他踹出去，而是聽聽他到底要怎麼說。 “一萬五千金磅，半年百倍回報，就算在布蘭提斯這座充滿機會的城市，我也沒見過有幾個投機者能做到，你的理由是什麼？” “處長，您還記得我之前跟您說過，魔法部正在嘗試研究魔法藥劑的事情嗎？”勒斯先是問道。 “記得，聽說你那三個學生整天泡在實驗室裡畫什麼圖譜，別人一問就說他們在做一件大事，這所謂的大事就是你說的魔法藥劑嗎？” 布朗寧之前得到過他的彙報，畢竟身為處長，雖然很有氣量的放權，但他的手下到底在幹些什麼，還是要關注一二的。 否則就不是有氣魄，而是瀆職了。 在他的認識中，勒斯說的這個魔法藥劑，跟之前黎明巫社那幫人弄出來的巫藥，在他看來沒什麼區別。 有用，但是沒太大用。 比如那種迅捷藥劑，喝下去可以提高自身速度一段時間，當初他們就是憑藉這個東西才讓亞利蘭追了好幾條街楞是不能徹底堵住他們。 但這玩意也只能用來逃跑，配置難度又很大，不具備普適性，也稱不上什麼能換取高額回報的東西。 如果勒斯接下來要說的是，魔法部將會製作出類似的東西，那布朗寧真就要把他踹出去了。 可令處長大人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勒斯所說的話，讓他開始相信了半年時間，百倍回報的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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