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 S我愣住了，怔怔地看著雙手抱胸站在桌後的學姐。
“……很抱歉，學姐，你說了什麼？我……我有點沒聽清楚……”
“不，有棲川君，你已經清楚地聽見我剛才說了什麼。不然你不會露出這樣的神色。”學姐的語調十分嚴厲。
不光是……有棲川一信的兒子，就連我，來島久我的兒子，也是那場失敗實驗的犧牲品。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但卻更加理解父親了。他之所以會用看待工作的眼神看待我，是因為我，正是他的一個實驗產物。作為實驗的實施者，對實驗結果的觀察，不是應該秉承嚴謹認真到比山上的頑石還要稜角分明的態度嗎？這是理所當然的……
父親把我當作研究成果來看待，當他遭遇不測時，自然就會把研究成果託付給另一個實驗參與者——有棲川一信。
哈哈，原來是這樣，我總算明白住在舊公寓的自己為什麼會收到風璃的邀請了。
“有棲川君，雖然不清楚你代表著什麼，在那場風波中又有怎樣的重要地位，但……我們認為，來島久我……讓你和有棲川一信的兒子，產生了某種魔術上的聯絡。”
我往前走了兩步：“這又是什麼意思？有棲川一信的兒子到底是誰？”
學姐往後退了一步，把身體輕輕靠在了窗臺上：“那個孩子叫作有棲川三六，與你同歲。說起來也算是奇蹟，有棲川三六雖然偶爾會做出有暴力傾向的行為，但大體上來說還算完整保留著自己的意志。我不知道有棲川一信到底對那孩子做了什麼，但他的魔術技藝之精湛，在有棲川三六的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那他……有棲川三六，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又往前走了一步，雙手拄在桌面上，急切地問道。
“有棲川三六，可以說是最近事件的導火索了。”學姐推了一下眼睛，“十分突兀的，在七歲那年，有棲川三六失蹤了。”
“失蹤了？這又是怎麼回事？那他怎麼還會跟現在的事扯上關係？”
學姐輕輕搖了搖手：“有棲川君，你認為，像有棲川一信那樣的魔術師，會粗心到把有棲川三六弄丟嗎？”
……學姐的問題提得十分尖銳。沒錯，不要說是行事風格嚴謹的魔術師，就算是個極其粗心大意的人，也不可能把一個可以毀滅整座城市的“炸彈”弄丟吧。
“沒有人知道在那段時間裡，有棲川宅邸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有棲川家對外宣稱的，就是有棲川三六走失了。當時有棲川一信還少見地向警方報了案，這種做法對於一個魔術師來說簡直是匪夷所思。”學姐繼續這麼說道，眼神裡流露出露骨的懷疑。
“在我們看來，那段時間裡，有棲川三六的身上發生了某種變故。或許是施加在他身上的枷鎖失效了，或許是別的原因。總之，有棲川三六這個孩子，被身為魔術師的父親用某種手段“處理”掉了。”
“處理？是指……”我乾嚥了一下，“是指有棲川一信把自己的孩子……殺掉了嗎？”
學姐嘆了口氣：“殺掉的話，不太可能……如果殺掉三六就能把惡魔打回原本的世界，那麼兩個魔術師在七年前就會這麼做。我說過，有棲川一信精通結界製作，他應該是削弱惡魔之後，又把有棲川三六囚禁在了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我重複著學姐的話，忽然想起了星期六的下午……理亞，匣中貓……難道有棲川三六……就被關在樹林深處那座詭異的建築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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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來有棲川君，對這個似乎有些頭緒啊。”學姐冷不丁地說道。
我嚇了一跳，連忙擺手：“不……我不知道。有棲川宅邸裡奇怪的東西多著呢，我只是在找頭緒罷了。”
學姐的目光突然變得刺人起來，從中流露出的懷疑感，讓我覺得她似乎已經看穿了我心底的想法。
“……既然有棲川君這麼說，我也就不深究了。但不管怎麼樣，有棲川三六這個人，可以算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學姐邊說邊慢慢收回剛才那讓人心生寒意的眼神。
“不過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沒有忘記他。”學姐頓了一下，“有人正試圖運用某種手段讓有棲川三六身上的惡魔回到這個世界。”
“……怎麼回事？”
“這個人……為了有效率地收集材料，所以將這座城市中的邊緣人當做了最好用的人偶。她透過某種魔術，掠奪了他們肉體的控制權，並把他們改造成了能夠迅速復生的怪物。然後她放出了這些“人偶”，一方面用這些人偶收集材料，另一方面，也透過原先的“人偶”，來掠取人類，製作新的“人偶”。”
“天啊……”
“還有，在有棲川一信的實驗中作為重要產物的你，也被劃入了這次的魔術構建之中。這一點你還沒有察覺到吧？”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腦袋一時有些亂，但我感覺真正通向事件的線頭，似乎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不要忘了，你與有棲川三六有某種聯絡。這或許是一道保險又或者其他的什麼。總之，你也是控制有棲川三六的重要一環。所以，那個人為了切斷你和有棲川三六之間的聯絡，在你身上下了不小的功夫。說到這個地步，有棲川君，你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麼了。”學姐從窗邊直起身子，臉上的表情愈發認真。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學姐。”我已經意識到學姐在說誰，但我不願意親口說出自己的猜測。
“有棲川君，我費盡力氣才把你身上的血腥氣驅散，你卻又帶來了更濃的血腥氣。”學姐慢慢地繞過辦公桌，向我走過來。
看著學姐的臉，我不由得一步一步往後退著。
“……那只是……那只是漢方藥，不是什麼可疑的東西。”
我的語氣裡透著可恥的不自信和懷疑。用自欺欺人的方式構築的解釋，就像用細沙堆砌的矮牆，只要學姐輕輕一推，就會轟然倒塌。
“唉，有棲川君，我明明早就說過了，你應該離有棲川家的大小姐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