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本身很容易,但失去的過程往往是艱難的。
王掌控著整個S區的資源,享有至高的地位和舒適的生活,一旦S區被清空,他將瞬間被打回原形,不,可能比原來更慘,失去資源和權勢之後,有大把人想吃他的肉喝它的血,尤其是身邊的人。
“S區並不屬於你,管理局放任你只是懶得管而已。”風言道。
“但我為這裡付出了一切!”王猛地站了起來,怒視風言大聲咆哮,“如果沒有我,這裡將變成地獄,我至少給了這裡秩序,給了這裡的人一口飯吃。而你們呢?你們為這裡做了什麼?”
風言沉默。
“沒有,你們沒有,你們什麼都沒做。現在你們動動嘴皮子,就想奪走我的一切,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連聲三問,王突然舉起左輪槍對準風言,雙眼血絲密佈,額角青筋都鼓了起來。
冰語和羅娜立刻抬起槍口,卻被風言攔住。
“不必,他不會開槍的。”風言語氣篤定。
王繼續用槍口指了風言幾秒鐘,驀地轉身對準軟榻上的兩名女子連開兩槍。
砰,砰……
槍聲在大堂中迴盪,腥紅的鮮血順著淡金色的天鵝絨往下流淌,拉出一縷縷刺目的血線。
“你瘋了嗎?”風言吃了一驚。
“你說的沒錯,我不會對你開槍的,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執劍官啊,我怎麼敢對你開槍呢?我不敢,我甚至連威脅都不敢,我唯一的選擇就是服從命令,不是嗎?”王轉過身,臉上身上血跡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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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需要你透過你的渠道召集所有人,帶上有用的物資,用最短的時間撤出S區。”風言頷首,手指悄然搭在扳機上,直覺告訴他,王有可能要自殺,而他現在還不能讓王死。
“然後呢?”王問。
“然後繼續當你的管理員。”風言道。
王聞言大笑,笑聲竟比剛才的槍聲還要響亮:“繼續當我的管理員?只有在這裡我才能成為王,離開這裡我什麼都不是!”
果然不出風言所料,王說完驟然將槍口對準自己的下頜。
風言有所準備,甩手就是一槍,子彈精準擊中握槍的手,剎那間鮮血飛濺,兩根手指旋轉翻飛,左輪槍噹啷墜地,王一聲慘哼,捂著鮮血淋漓的手掌跪倒在地。
羅娜反應也不慢,迅速衝過去踢開左輪槍,扭住王的左腕一把將他按倒在地。
風言收起刑槍,走過去俯視著王,沉聲道:“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按照我說的做。”
“實話告訴你,我已經不想活了,我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王盡力偏頭,用戲謔的目光瞪著風言。
“有人告訴過我,這世上可怕的事情很多,但死亡絕不在其中。”風言沉默片刻,說完朝冰語伸出手,“給我一管深藍。”
深藍?哪來的深藍?冰語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風言的意思,取出執劍官配備的高階急救針劑塞進風言手中。
風言握著針劑,針劑本來是綠色的,但在指縫的陰影中看起來顏色很深,不仔細看分辨不出是藍是綠。
聽到深藍二字,王的瞳孔驟然收縮,全身都為之繃緊,很顯然,他知道深藍是什麼。
“看來你知道深藍,如果你不配合,我就讓你嚐嚐基因崩解的滋味。如果你配合,可以既往不咎,你至少還能做你的管理員。”風言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淡漠。
“基因一點點崩潰,內臟變異,全身長息肉和魚鱗,還有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最後潰爛溶解,變成一堆絮狀惡臭的爛肉,相信我,你絕對不會喜歡那種感覺。”羅娜適時補充,三人配合的天衣無縫。
“你們是執劍官,你們,你們怎麼敢私藏這種東西?”王的眼中終於出現恐懼。
“我們是執劍官,我們可以站在法典的大部分規則之外,而你只是一個小小的管理員,沒人會在乎你的死,更沒人會查,所以沒人會知道我們使用了深藍,不知嗎?”風言反問。
“魔鬼,他們說的沒錯,你們這些魔鬼,你們都是魔鬼!!!”王咬牙切齒唾沫飛濺,瞪著風言呼呼喘氣。
“最後一次機會。”風言抬手,針管彈出閃爍著幽幽寒光,如死神的鐮刀。
面對比死亡更大的恐懼,王終究還是選擇了屈服,從軟榻底下取出一塊平板,解鎖後向麾下所有小王發出命令,讓他們立刻召集勞工來這裡集合,同時帶上一切可用的物資。
確認命令成功傳達之後,風言總算松了口氣,在這裡,他們三個加起來都不及王的一個命令有用,利用王的權威才是最好的選擇。
接下來就是等待,為了防止王自殺,迫不得已給他戴上了電子手銬,並塞住嘴巴由羅娜看管。
冰語閒來無事,去外面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臉色明顯蒼白了許多,神情古怪一副隨時都會吐出來的樣子。
“你怎麼了?”風言低聲詢問。
冰語剛要開口,突然轉身嘔的一聲又吐了出來,由於已經吐過,胃裡沒什麼東西,所以吐出來的多是酸水。
“合成工廠,你自己去看吧。”冰語擦擦嘴角,看向王的目光多了不加掩飾的殺意。
風言狐疑,離開大廳前往合成工廠,看到生產流水線之後也忍不住當場吐了出來。
原來,工廠有兩條生產線,一條是原裝生產線,按照原有標準製造蛋白塊,另一條經過改裝,使用的原材料是蟲子和屍體,製造過程簡直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舊時代,昆蟲很容易和病菌共存,比如蚊子蒼蠅,攜帶的許多細菌和病毒,對自身沒有任何危害,卻對哺乳動物具有致命殺傷力。
新時代,昆蟲透過龐大的群體數量和極短的繁衍週期,迅速和危險基因共存,成為了危險基因的重要攜帶和傳播者,所以野生的昆蟲是極端危險的,即便人工飼養,也絕對稱不上安全。
很顯然,改裝生產線生產的劣質蛋白塊不是給王吃的,也不是給王身邊的人吃的,而是給最底層勞工吃的,勞工用辛苦,乃至用命換來的食物,就是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