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言沒有看到野狗,他只看到了小女孩遠去的背影,剎那間,這背影和他記憶中的背影重合,心臟開始怦怦狂跳。
找到了!
沒有任何猶豫,風言連忙衝上去,一把將小女孩轉了過來。
小女孩半張臉都隱藏在兜帽裡,頭髮髒兮兮的,臉上也髒兮兮的,還有一條不規則的豎裝痕跡,像是淚痕。被風言握住肩膀轉過來之後下意識用力掙扎,口中發出沙啞急促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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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是我,我可算找到你了!”風言儘量讓語氣顯得溫和。
聽聞此言,小女孩猛一哆嗦停止了掙扎,一點點一點點不敢置信地抬起頭,黑溜溜的右眼和風言的目光對上。
“你怎麼了?胳膊是怎麼回事?怎麼受傷了?”風言這才注意到小女孩的胳膊,掌心溼熱全是鮮血。
小女孩從呆滯中回過神,再次劇烈哆嗦,而且比剛才哆嗦的還厲害,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強行掙脫風言的雙手轉身撒腿就跑。
飢餓、受傷,再加上驚嚇過度,小女孩跑的那叫一個磕磕絆絆,不停摔倒打滾,不停撞上障礙物或者行人,最後甚至手腳並用在地上爬,連遺落的床單都不敢去撿。
風言並不明白小女孩驚慌過度的真正原因,還以為是冰語斬殺藍兜帽的那一幕在作怪,連忙快步急追,趕在車輪無情碾過的瞬間,閃電般撲倒小女孩,抱著他滾了出去。
真的好險!
風言爬起來,低頭朝懷中看去,小女孩歪著頭一動不動已經昏厥。
這一刻,看著她半藏在兜帽和頭髮裡花貓似的小臉,風言忽然感覺有些迷茫,在此之前,他只是想找到她,至於找到之後該如何處理他真的沒有考慮過。
“罷了,反正不能讓她留在這裡,先帶走再說。”既然想不清楚,那就索性先不想,風言抱起小女孩,在路人不善的注視下,返回車裡取出緊急醫療用品給她包紮。
包紮過程中,看著小女孩胳膊上深可見骨的咬痕,看著她小小手心的擦傷和水泡,風言心中一次又一次揪緊。
這些天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到底受了多少罪?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不管經歷了什麼,她並沒有被人販子拐走,否則他就真的再也別想找到她了。
輕輕嘆了口氣,風言將小女孩放在後座,想冰語發出了通訊請求。
“風言實習執劍官,你怎麼還沒到?需要我來接你嗎?”通訊剛接通,冰語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眉宇間怒色隱現,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排查物件惹到了。
“冰語前輩,我找到她了。”風言側身,讓躺在後座沉睡的小女孩進入冰語的視線範圍。
冰語臉色陡變,怒色消散轉而變得有些複雜,沉默了足足十幾秒才開口:“她受傷了?”
“嗯,傷口像是被犬類咬的,我剛剛給她包紮過。”風言如實回答。
冰語這次沉默的時間更久:“你不用過來了,我這就回來,排查明天再繼續進行。”
說完,完全不給風言詢問的餘地,直接結束通話了通話。
大約半個小時後,冰語返回,二話不說將風言轟到副駕駛。
冰語透過後視鏡看著依舊昏睡的小女孩半晌無言,風言看看冰語再看看小女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車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最後還是風言率先打破沉默:“怎麼辦?”
“不知道。”冰語回答的幹淨利落,一如她果決冷冽的性格。
“反正不能留在這。”風言肯定地說。
“她也是流民。”冰語道。
所謂流民就是沒有身份認證,不在基因管理局信息庫裡的人,用舊時代的話說就是黑戶,這類人大多來自荒野,是偷渡者,藏身於貧民區最底層小心求存,目的無外乎食物和藥物。
“她還這麼小,上個戶口應該沒問題吧?”風言使用了舊時代的說法。
冰語沉思片刻,微微頷首嗯了一聲,又問:“然後呢?”
“然後?”風言再次沉默。
是啊,然後呢?給小女孩上了戶口,讓她成為合法公民之後該怎麼辦呢?去哪吃去哪住?
“培育所?”冰語轉頭看向風言,竟是破天荒詢問風言的意見。
“恐怕也只能這樣了。”風言輕嘆,勾起了許多不那麼愉快的記憶。
培育所是負責0-12歲人造人成長的機構,也接收一些無人扶養的自然人兒童,但前提是基因健康,如果基因不健康,即便擁有A級公民身份也絕對不會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