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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物美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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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八節開業前,先讓夥計們發了些傳單小廣告,這個年代還沒有這種模式的商業宣傳,也幸好金陵識字率是大明最高的,江南本來就是文風鼎盛之地,金陵市民大多識字,當然多數是認些常用字但不怎麼會寫字。

另外夥計們在自己的片區口頭宣傳也起了一定的作用。在石油化纖發展起來以前,在化肥沒有大規模使用以前。農作物的產量總數上兩千年來提高的有限,這也是為什麼,人口達到一億就會天下崩潰的原因。

這時代的衣服來源於土地種植的棉花、麻、桑樹、家畜和野生動物的獸皮,而土地的產量是有限的,糧食必須排在第一位,江南的糧食產量高,才有更多的土地種植桑樹和棉花,衣料的供應已經比北方寬鬆太多,但是總體上供給還是處於短缺狀態,年前是做衣服的高峰期,臘月是一年布匹最好銷售的一個月。

很多布商下半年控制銷售數量,囤積布匹,在臘月漲價銷售,可以獲得更多的利潤。物美百貨針對的是南京的中產階級,就是中戶、上戶和富戶,而不是定位在上層社會,未來的發展方向也是為最有消費潛力的這個群體。物美針對這些社群的低調宣傳,並沒有驚動那些大商戶,在那些繁華街道上的百年大店看來,三五間的小店鋪,根本不放在眼裡。

李憬手中的布,高質量的少,李家不掌握印染技術,主要生產坯布。也就是白布,客戶買好布可以到本地的染坊根據自己的喜好染成自己喜歡的顏色。小染坊也經營這種服務,小到幾尺,大到幾匹都接受代染服務。這種布優勢在於便宜。從海盜繳獲的布匹倒是染好顏色的。但是也都以青、灰、黑為主,沒有太高檔次的。

李憬考慮到臘八節的特殊效應,決定凡是購買一匹布的,贈送一包兩斤的八種米混合的臘八粥。用黃紙包好用紙繩四面繫好。這二斤米都是雜糧,不值多少錢,而且只限臘八節當天。但是給客戶的體驗卻不一樣。過節送東西,這還是金陵的百姓第一次聽說。

訊息傳開,早上辰時開門各個店門外已經有很多人等著買布了。金陵的白坯布平日裡都是兩錢五分銀子一匹,春節前漲價,臘月裡大概在三錢銀子一匹左右。

一匹標準坯布幅寬四十釐米,長13.3米,也就是這個時代的四丈長,合四十尺。一件深衣,需要大概四條五尺的布。一匹布大概也就夠給一個成年男人做兩身長袍子。南京的中下戶們主要購買的就是白色坯布,更高一等的上戶才會購買印染好的布匹。再高一等的富戶才會考慮購買質量好,織工講究,有提花,印染好的高階布料甚至選擇絲綢面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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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風氣開放,少女和已婚婦女上街、逛店鋪都非常尋常,好多都是夫妻二人一塊來選購的。若論婦女開放,北京更甚於南京。那邊的男子都比較害怕官府,一般打官司都是婦女出頭,即使男人跟著,也被老婆擋在身後。

北京甚至發生過,禮部尚書上班,在東長安門附近遇到一個老婦,被隨從呵斥迴避,沒想到老婦大怒,怒斥道:“你一個蚊子大的官,也敢在老身面前擺譜,老身在京裡住了六十年,什麼樣的高官沒見過千千萬萬。”把尚書大人罵了個灰頭土臉,然後揚長而去。尚書大人到內閣後和同僚笑談此事,同僚都笑著說,也不算蚊子大的官了。可見當時民風。

李憬特意來到大功坊附近一家七間門臉的物美百貨,現場考察銷售情況,這是最大的一家店,因為大功坊這邊屬於比較好的社群,沒有太小的店鋪出售。李薇兒和李悅兒帶著四婢也跑來幫忙。

侍劍和白羽帶著兩名夥計幫助維持秩序,裡邊的櫃檯只能同時接待十家人的客戶。只能出來一家放進去一家。客戶在東門排隊,西門是購物後出口,正門開著但禁止進出,外邊排隊的顧客可以看到聽到裡邊的情況。

第一個進來的客戶是一對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子和他的夫人。他們走動一圈,把貨物看了一遍後,直接來到細麻布的櫃檯。

“官人你看,這種細麻布織的真細緻,才要三錢銀子一匹,回頭再花三十個大錢,請大金染坊幫助染成天青色,正好給你和兒子一人做一身深衣長衫。再多來一匹給你們爺倆做身上衣,短褐,褲子”一個三十左右的婦人和自己相公說道,旁邊的中年男人,面貌清瘦,一身青衣,看打扮像是官府的書吏一類的底層官吏。生活相對比一般百姓強很多。

“娘子好眼光,這匹細麻布織工確實好,很少有斷線和接頭的疙瘩,染成天青色一定穿來挺廓,正適合為夫在衙門裡當差。玉兒在國子監讀書,穿天青色也很合適。不如我們就買兩匹吧”中年男子說道。

“夥計這種細麻布給我們來兩匹。”

“好嘞,細麻布兩匹”李家的坯布都是十二丈大卷的,一卷三匹共計一百二十尺,便於運輸。說著夥計直接把一件布搬上櫃檯,拿出尺子開始當面量布。小家小戶做身新衣服可是一年裡頭最大的家庭支出之一,主婦都仔細盯著,防止少了吃虧。夥計的木尺一拿出來,這位女子就感覺不對,似乎比正常尺子長了一點點,小戶人家都是主婦自己給家人做衣服,做針線活離不開尺子,尺子多長再熟悉不過了。但是又不不太敢確定,畢竟隔得遠,多出一寸也不是很明顯。

很快八十尺細麻布量好,夥計說道:“這位夫人,你的布齊了,您看看,沒有問題我們就下剪子給您割開包裝了。”這位書吏的夫人,趕緊用手重新一扎手、一扎手的量了一遍。這些家庭主婦眼光毒辣,一扎手就是半尺,都是常年練出的,分毫不會差的。量完了,有些神情恍惚了一下,心裡震驚,這分明是多了八尺布,於是又量了一次,還是多了八尺。

“這位小哥,你確定你沒有量錯,這布是兩匹”

夥計頓時不高興了,但還是客氣的說道:“這位夫人,咱們物美百貨雖然是今天第一天開業,但是咱家也是以信譽立足,絕不會短斤少量,坑害主顧,如果少了,我家東家有言在先,少一寸賠一尺,少一尺賠一丈,少一丈賠一匹。您看大過年的,天這麼冷,外邊好多主顧等著呢,我們店出的貨一概有發票,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回來找我們。要不您先給後邊讓讓地兒。”

邊上的中年男子以為布匹不足,剛要說話,就被夫人用腳輕輕的踢了一下。

“還請這位小哥給我包起來。這是六錢銀子您收好”這位夫人趕緊說道。

“這位夫人,我這裡是不能收銀子的,你看那邊出口處有個牌子寫著收銀臺。您到那裡交錢,然後那邊會給您一張發票,您拿著發票來我這裡取貨,發票兩聯,我留下一聯,您拿走一聯,有什麼質量問題都可以持發票來店裡解決。我先給您包好”

這夫妻二人又去了收銀臺繳款,領發票。發票需要購買者在上下兩聯上按手印,收銀員桌子上有一排小印章插在方格子裡。只有半釐米寬、一釐米長、二寸高,分別刻著一尺、兩尺、五尺,一丈、一匹。還有兩個個黃銅的印章。一個是店鋪印章,一個下面居然是一排排的銅輪,看著能旋轉的樣子,收銀員直接在發票上下兩聯分別蓋上了,兩個一匹的章,一個布匹品種的章,一個物美百貨大功坊分店的章,然後拿起那個銅章分別咔嚓蓋下去,印出來居然是時間日期。

夫妻二人又回到櫃檯,這時夥計已經把布卷好,並且裝在一個最次最便宜的麻布坯布製作的手提袋中。手提袋上還印著物美百貨四個大字。

“這位夫人,把您手中的發票給我,”夥計說道。

這女子把發票遞給夥計,夥計熟練的在中間打孔的位置折一下,按在櫃檯邊緣,整齊的撕成兩半。

“這一半您收好,只要是我們物美出去的貨都有憑證,有任何質量問題都可以憑藉發票回購買處找我們。另外,今天是第一天開業,整個臘月,我們店開業大酬賓,凡是購買一匹以上的布料的都有一次抽獎機會,我們物美百貨在金陵一共五十五家店,集中在最大的大功坊店抽獎。您購買兩匹有兩次抽獎機會,西邊那個門是購物完後的出口,那邊站著的六個姑娘是負責抽獎的,您可以在她們的紙箱裡掏出兩個小紙團。如果中獎了,也在她們哪裡領獎。還有今天是臘八節,今日購買一匹布送一包兩斤的八種雜糧的臘八粥禮包。這是兩份臘八粥禮包,給您放在袋子裡了,您清點一下。”

二人開啟袋子看看,果然裡邊有兩包黃紙包估計是臘八粥。二人都有些小興奮。兩包米足夠熬兩頓全家人一起喝的臘八粥。剩下的就是包好的兩匹布料。

二人拿著發票去抽獎。二人還是第一次抽獎,都有點小興奮。種花國人自古喜歡賭,這種活動最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更多的是當一種有彩頭的遊戲。正好臨近春節,成年人也能開心一下。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一人掏一個。

“夫君你先來,你在衙門當值,貴氣,手氣一定好。”

“呵呵,既然夫人這麼說,那就為夫先來吧。嗯就是它了。”說著從紙箱上邊的圓洞口拿出手來,一個小紙團放在桌子上。

負責兌獎的正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李薇兒和李悅兒,她倆一聽說這個抽獎活動,馬上興高采烈的自告奮勇要來負責兌獎。負責給客人拿獎品的是梅蘭竹菊四婢。

李薇兒把紙團開啟一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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