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徵召屬於自願原則，過了一會，
陸陸續續有二十五人站出來，包括表現很好的崔二。
甘輝把他們收下，至於其它人，早有安排。
解救出來的大明百姓，給他們分一批武器，
讓他們配合遠征軍小隊，
押送那些還沒殺的建虜俘虜到海邊登船，
在旋城繳獲的牲口、糧食、財貨也帶上，
一起運回福建，
遠徵隊一路走來，為了防止走漏風聲，
沿途扣押了不少船隻，包括朝鮮水師的十多艘亦商亦漁的大海船，
正好讓他們運回去，
把人口、財貨都運走，看建虜還怎麼壯大。
安排妥當後，陸長樂馬上集結隊伍，
馬上奔赴下一個目標，鳳凰城。
此時，相隔一百多裡的鎮江城，
陸晉遠和楊啟軍也在做著差不多同樣的事情，
利用巧臼炮給予毀滅的打擊，
趁鎮江城的守軍被打懵時，利用火器、手榴彈強行攻城，
清理漢女幹，殺一批罪惡累累的建虜立威，
最後就是蒐集馬匹糧食財貨，
把能帶走的都帶走。
快速處理好，陸晉遠和楊啟軍兵分二路，
一起向建虜的老巢，也是努爾哈赤發家的赫圖阿拉進發。
皇太極為了實施自己的砍伐論，
第五次調集重兵入侵大明，
掠奪寶貴的人口和財貨，
精銳抽調了大半，很多地方剩下老殘病殘，
遠征軍無論是人員素質還是武器都佔優，
建南地區多是小城小堡，兵力沒必要太集中。
皇太極曾對心腹部下說過，
大明就像一棵大樹，很難一下子把它砍斷，
可以透過戰爭不斷削去它的枝幹，
總有一天能扳倒這棵大樹，
只要逮到機會，皇太極就會大舉入關搶掠人口財貨，
如果沒有陸長樂的出現，他還真成功了。
仗著人員和火炮，遠征軍建南地區大肆搶掠、破壞，
一邊解救被俘的大明百姓，一邊把俘虜的建虜青壯運回福建，
那些建虜嚇壞了，
要知道，建州本土遇襲，還是十多年前皮島毛文龍的人馬，
利用建州漫長的海岸線，把游擊戰發揮得淋漓盡致，
多次把不可一世的努爾哈赤弄得焦頭爛額。
有遠征軍毫不留情的攻擊下，
一時間建南地區烽煙四起，
不僅那些部落、村堡開始亂起來，
就是那些大的聚居地，也開始驚慌起來。
例如建虜的老寨圖赫阿拉。
明萬歷三十一年（1603年），努爾哈赤開始在這裡修築城堡，
兩年後，又增修外城，
努爾哈赤及其親族居住內城，
精悍步卒居在外城，
在外城的東門外，主要是各種工匠的居住處，
可以說，努爾哈赤就是在這裡興家，
遷都盛京後，建虜人親切地稱這裡老寨，
在建虜人眼裡，這是他們的福地。
鎮守這裡的，是睿親王多爾袞。
建虜也有老么守家的習慣，
努爾哈赤最小的兒子原是費揚果，二年前因為犯上大錯，
被皇太極賜死，於是守家的任務落在多鐸身上，
多鐸立下大功，皇太極封他他為副將，
和阿巴泰聯手，到大明掠奪人口財貨，
排行十四的多爾袞，也是多鐸的親兄弟，替弟守家。
多爾袞得知有大批明軍從海上突襲建州，
由旋城登陸，最近連破旋城、屾巖、鎮江、湯站、鳳凰城等十多城市，
還有大量的村堡，
知道來者不善，第一時間去通知這留在老寨皇宮裡養老的側福晉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
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不僅是努爾哈赤的側妃，
還是蒙古科爾沁貝勒明安之女，身份尊貴。
就是皇太極看到她，也要給她行禮。
多爾袞來到御花園，恭恭敬敬向躺在逍遙椅上的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行禮：“多爾袞拜見福晉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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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是側妃，也就是側福晉，
不過元妃佟佳氏哈哈納扎青和繼妃沙濟富察氏袞代都已仙逝，
叫一聲福晉也沒問題。
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張開眼，看到多爾袞，面色平靜地說：“原來是十四阿哥，請起吧。”
“福晉娘娘，有大明軍隊從海上突襲建南，連破多城，情況不容樂觀，為了安全起見，請福晉娘娘移駕盛京。”多爾袞連忙提出自己的要求。
大清的大軍剛進大明吧，他們竟然選擇在這個關鍵時刻攻打，
時機拿捏得這麼巧，肯定是有備而來。
聽到明軍來了，別人是驚，多爾袞是喜，
多年征戰，多爾袞對明軍的作戰方式非常瞭解，
也有足夠的應對經驗，
要是自己趁機再立新功，皇太極要是還想壓自己，
怕也壓不住。
阿巴泰生母出身低微，以至他出生後不得寵，
長期被排除在權力核心之外，
皇太極坐上皇位後，有意打壓其它兄弟，並有意扶持阿巴泰，
這次派阿巴泰領兵入關，
皇太極明顯是為兒子鋪路。
皇長子禇英生性殘暴，心胸狹隘，多次犯錯後不思悔改，被努爾哈赤處死；
皇次子代善性子親和，不喜爭鬥，是家裡的老好人，還擁護皇太極上位，沒什麼威脅；
皇三子阿拜、皇四子湯古代因為生母是庶妃，不受寵，連核心圈子都進不了；
其它兄弟，不是地位低沒威脅，
就是被皇太極用各種理由打壓清算，
對皇太極最有威脅的，就是阿濟格、多鐸和多爾袞三兄弟。
皇太極為了打壓三兄弟，費了不少心思，
故意封多鐸為副將，讓他協助阿巴泰出征，
副將的作用是，背鍋時背大鍋，
論功是分小頭，
要是不幸戰死，更好。
戰場上最能打的阿濟格，調到錦州開發新控制的土地，
最有智慧的多爾袞，派到赫圖阿拉守老寨，
三兄弟全分開，連聯手的機會都沒有。
多爾袞心中暗恨，可又不逆皇太極的意思，
現在不遵命，正好給他理由收拾自己。
本以為是一個閒差，
做夢也沒想到，大明竟敢派水師從身後捅刀。
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停止了搖椅，盯著多爾袞說：“十四阿哥，你怕了？”
“身為大清的勇士，死有何懼，只是擔心福晉娘娘的安危。”
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一臉驕傲地說：“本宮出身科爾沁，草原上的黃金家族，從不言退，這老寨就是本宮的埋身之地”
“就是死，也是死在這裡”
“十四阿哥不用多勸，若是情況不對，十四阿哥先走，本宮也不會怪你。”
努爾哈赤死後，很多妃子被要求陪葬，
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用守在老寨為他祈福躲過一劫，
盛京沒有自己的地位，
還是留在老寨舒心。
多爾袞無言，向她行了一個禮，默默退走。
狗屁的黃金家族，還不是讓大清的勇士打得服服貼貼，
都編入蒙古八旗了，還吹噓。
“管主”蘇克薩哈主動迎上去，恭恭敬敬地問：“娘娘怎麼說？”
蘇克薩哈是正白旗人，頗能察顏觀色，又有勇謀，
是多爾袞的心腹。
管主是旗人對旗主的尊稱，
正白旗的旗主，正是多爾袞。
多爾袞左右看了一下，壓低聲音說：“老不死不肯走，真是頑固不靈，此路不通。”
主人都說此路不通，意思是再想別的辦法。
蘇克薩哈來之前，已經想對策，聞言搖搖頭說：“福晉娘娘不肯移駕，管主也就沒有離開這裡的理由，只能守在這裡”
“奴才以為，火速召牛毛寨、清河守軍一共協防，有備無患。”
要是宮裡那個側福晉答應離開，
可以用護送她的名義避開明軍的鋒芒，
至少也能把人拉到野外，用遊擊戰術把他一步步拖死，
可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不肯走，
要是多爾袞擅自離開，讓老寨受損，
這是給皇太極藉口收拾自己。
多爾袞冷哼一聲：“該死的明狗，好了傷疤忘了痛，竟敢打大清的主意，正好，本王的刀，很久沒有飽飲鮮血了。”
“蘇克薩哈，傳本王命令，讓附近的旗兵旗奴前來支援，違者殺無赦”
八旗兵最擅長游擊戰，
現在改成守城戰，從逃回來的人知道，
明軍數量超過萬人，還配備了犀利的火器，
然而，多爾袞還是對自己充滿信心，
八旗兵對明軍，哪次不是以少勝多，
火炮再厲害，有寧遠城的紅夷大炮厲害嗎，
還不是被攻破了？
多爾袞地位尊貴，又屢立戰功，
在建虜號召力很大，
一邊收攏逃兵，一邊調動附近的人手，
很快，赫圖阿拉老寨有了上萬兵力。
盛京，御書房內，
皇太極正在伏案批改奏摺，
不時還起身在地圖上觀看，還用筆在地圖上圈畫，
代善、豪格、范文程還有洪承疇四人，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
誰也不敢打擾皇太極的思緒。
心愛的妃子死後，皇太極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差，
脾氣也越來越大，
老虎就是病了，它還是老虎，
現在，沒人敢挑戰他的權威。
建南出現明軍，由旋城登陸，連破十數城，
緊急軍情傳來，眾人都急得團團轉，
連忙進宮面聖，請皇太極出兵，
然而，皇太極得知這個訊息好，好像一點也不緊張，
還在阿巴泰送回的軍報中，推斷著大清鐵騎的動向。
半響，皇太極放下手中的筆，淡淡地說：l“好一個陸長樂，好一個福建水師，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裡沒有外人，爾等都有什麼想說的，說吧。”
福建總督陸長樂，是個狠人，
一邊跟自己交易，大賺一筆，
一邊趁自己後方空虛，把主意都打到自己頭上，
好大的膽子。
皇太極心裡是憤怒，不過內心又有一些暗喜，
多鐸暗防福建，談成交易後，
言之鑿鑿福建對大清沒有威脅，也沒有那個遠征能力；
多爾袞守老寨，有任何損失，
都有理由懲罰他，
就是守得很好，私自調動軍隊，也可以大做文章。
還是阿巴亥會生，三個兒子，
阿濟格、多爾袞、多鐸，個個都是將才。
對這三個兄弟，皇太極感情有些複雜，
知道大清要興，需要他們三人出力，
但他們軍功日盛，自己在世時可以震懾、壓制他們，
要是自己不在呢？
自己的幾個兒子，要麼還沒長大，要麼不爭氣，
就像豪格，勇猛有餘，謀略不足，還衝動好勝，
這也是皇太極拉攏代善、扶持阿巴泰的原因。
“父王，明狗不知死活，兒臣願帶勇士們把他們全剁了。”豪格一臉憤怒地說。
難得有機會，豪格不會放過在皇太極面前表現自己的英勇。
代善一臉焦急地說：“皇上，據探馬回報，賊勢很盛，已給他們連破十餘城，老寨絕不容有失，老臣願盡起旗下之兵，馳援老寨。”
對代善來說，老寨不僅是福地，還是祖地，
絕不能讓它受到破壞。
皇太極沒有第一時間答應，把目光轉向范文程和洪承疇：“兩位先生，你們怎麼看？”
大清成就現在的事業，漢人出力不少，
特別是范文程，他制定的策略都很有針對性，
特別是他主張滿漢融合，極大的增強了大清戰鬥力。
至於洪承疇，能文能武，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他還是福建人，對福建的事，也會熟悉很多。
洪承疇看到范文程沉默不語，只能開口道：“回皇上的話，陸長樂貿然出兵，的確出乎奴才的意料之外，姓陸的既然敢來，奴才猜想，應是仗著他手裡的新火器”
“這也是他擊敗鄭芝龍、取而代之的根本”
“奴才以為，此事需慎重，現在他孤軍深入，後繼無援”
“最好是先斷他後路，再徐徐圖之”
“當然，一個福建總督並沒什麼作用，要是獲得他們手裡的新式武器，皇上盡能如虎添翼。”
范文程接過話頭，繼續說：“皇上，奴才也認可洪牛錄的話，最好是一邊集合兵力，隨時可以馳援老寨，一邊就是做好防範，免得那些擄來的奴隸知道，趁機造反，那會損害大清的威名。”
明軍連破十餘城，向老寨的方向進發，
代善、豪格都急得像熱鍋的螞蟻，
可皇太極還很沉得住氣，
很明顯，皇太極不急，
皇位比老寨重要多了，再說皇太極想敲打阿濟格、多鐸和多爾袞三兄弟，
早就不是秘密，他們二人也猜到皇太極的心思。
大明的軍隊經要懲罰，
但救援老寨的事，皇太極不急，
讓多爾袞帶著他的正白旗，多消耗一下再說，
最好再犯些事，那樣就更好拿捏了。
兩人都是人精，哪能沒想動。
皇太極點點頭說：“範先生和洪先生之話，真乃金玉良言，禮親王，你馬上召集各親王、貝勒，集結精兵強將，若是睿親王有需要，隨時馳援”
“豪格，你帶人巡視，有妖言惑眾或行跡可疑之人，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