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祭酒難以置信的說道,“張超不是廬州人嗎,怎麼會是於公的後人?”
潘榮嘆息的說道,“飯可以吃錯,親怎麼可能認錯。張超的生母是景瞻的第五女,兩家都知道此事,張超現在想必也知道。至於為何會這樣,你也應該猜的出來。”
謝鐸搖搖頭,嘆息了良久,才問道,“既然保密了如此之久,為什麼於景瞻會寫信告知您老?”
潘榮想了想,解釋道,“有兩個原因,一來於公還沒有諡號,景瞻一直心有遺憾,想著促成此事,老夫也當盡一份力,”
謝鐸點點頭,插話道,“學生亦當盡一份力。”
“另一個原因就是,張超越來越出色,景瞻有些不放心,可能想老夫照顧一二吧。雖然張超出身有些尷尬,但是景瞻豈是那等迂腐之人。”
突然潘榮笑了起來,“就算沒有景瞻的交代,老夫亦當為國惜才,你可知道丘學士為何匆匆離開南都?”
謝鐸也蠻好奇的,他陪著丘濬見了張超一面,結果丘濬傳達聖旨後就匆匆離開了南都,連印書都忘記了,搞得他是糊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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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個好學生找出了他那個大學衍義補不少的問題,還都言之有理,丘學士只好捧著書回去修改,再也不提出版的事情了。”
謝鐸十分吃驚,還有這樣的事情,那可是本朝數一數二的大儒,博古通今,要是張超說的不是很有道理,他絕不會如此善罷甘休,丘濬睚眥必報是出了名的。
“張超雖然對儒家經史不甚了了,但卻是經世致用之才。丘學士沒有經歷過郡縣,有些說法確實很值得商榷,張超都是言之有物,丘學士也不得不服氣。”
“唉,他要是有一半心思放在經史上,學生就謝天謝地了。”
面對謝鐸的唉聲嘆氣,潘榮倒是挺想得開,“張超志不在此,四書五經對他來說就是一塊敲門磚,你看看他的八股不是做的已經有些模樣,這就夠了。”
“說來也奇怪,這一年來,他的文風變來變去,現在看著倒是有些像劉道亨的風格,很是推陳出新,按說以他的年紀,文風早該定型了,不當如此的。”
謝鐸這麼一說,潘榮也來了興趣,他沉吟半晌,“劉震是成化八年吳寬榜的榜眼吧,現在還在翰林院?”
“我離京時,他接任翰林侍講學士。”
“那夠資格主持應天府鄉試了。”
謝鐸臉色大變,十分震驚甚至是有些恐懼的望著潘榮,潘榮面沉如水,“也許是偶然,你也不要想太多。”
“那……”
“那也是天子的意思,你我權當不知道,你一定要守口如瓶。”
“可是這畢竟是朝廷的掄才大典,豈能如此兒戲,……”
“張超這樣的人不為朝廷所用,那才是兒戲。再說你我兩人在這裡瞎猜也沒用,你看看他最近的這篇策論。”
潘榮勉強轉移話題,謝鐸也不好再爭辯,只能把此事埋在心中,謝鐸研讀了一番張超關於鹽法的策論,很是歎服,思路雖然簡單,但能自圓其說,也是一條辦法。
“老夫已經派專遞送呈內閣,與葉琪的治標之舉相比,張超的想法雖然有些簡單,但修改一番,就可以實用,可以說是治本之作,朝廷也省力不少,開中法還可以繼續維持下去。”
潘榮話風突轉,“鳴治,你說說看,這樣的人怎麼能留在民間?”
謝鐸默然不語,這次談話也只能就此結束。就在謝鐸與潘榮談話的時候,張超也迎來了黃大夫。
這也是張超好不容易爭取過來的放風機會,畢竟他也算是廣有家業的地主,總是拘在尚書府讀書不管也不行,所以隔三差五黃大夫就帶一些訊息過來,讓他做決定是必然的,潘榮也默許了。
張超從湖廣購糧,囤積十來萬石稻米是一個大手筆,濟世會其他人對此卻不擔憂,因為就算南直隸沒有水旱災害,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糧價也會上漲,另外再不濟也可以釀造成白酒,精製成酒精,所以他們不會虧錢,只是賺的多少罷了。
明朝中葉,江南改糧為桑為棉已經開始流行,豐饒的江南慢慢變成了糧食的輸入區。但是明朝政府卻沒有那麼快的反應過來,漕運所需要的糧食還是出在江南,再加上江南的經濟繁榮使得物價上漲,導致的結果就是江南的糧價高出湖廣一大截,所以現在經由長江販賣糧食的船隻已經有不少,但是如張超如此堅決購入這般數量的卻並不多。
此時已經是四五月間,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更麻煩的是從冬天到現在基本沒有怎麼下雨,池塘都幹了,今年的欠收已經不可避免,所以糧價已經是扶搖直上,張超這次的收益肯定是數以萬計的。
這些訊息都是孫老闆傳遞給張超的,詢問是否可以發賣,張超點頭同意,當然要發賣,不能再囤積了,現在打壓糧價,潘尚書估計也會高興不少。
然後是學院的事情,然後是印書局,是錢莊,等一一處理完成後,黃大夫笑著說道,“有了尚書的指導,超哥果然非同一般,說話都文縐縐的。”
張超無奈的搖搖頭,“我是日盼夜盼黃老您過來,真是快熬不住了,現在不要說是說話,連放個屁都是文縐縐的。”
頓時兩人哈哈大笑起來,黃老有些擔心的問道,“朝廷對於黃連素怎麼還沒有個說法?”
原來張超的黃連素和醫院的大範圍鋪開按照計劃是捆綁進行的,黃大夫心裡不著急才怪,“我也不知道,肯定哪裡又卡住了,朝廷做事這個效率實在不值一提。
只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多賺一點錢,多培訓一些人才,多開幾家醫院,這樣準備也更充分一些。”
黃老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說完這一切,黃大夫有些猶豫的拿出了一封信,這是平安讓我轉交給你,說是一位徐先生寫給你的私信,平安拆開看過,說裡面的事情需要你拿主意。
張超皺了皺眉頭,他顯然很明白黃大夫為什麼猶豫,他拆開看完之後,未置可否,“黃老,還有誰看過這份信?”
黃大夫見他表情有些嚴肅,“我聽平安說過一些,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我也不打算隱瞞什麼,這位徐先生也算是我的長輩,怎麼做事這般扭扭捏捏,遮遮掩掩的,早上門說清楚不就好了?”
張超吐了一口氣,開始吐槽,黃大夫見他這般,也是松了一口氣,“還不是怕你想不開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