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法子, 還是當時唐順之回京休駐的時候,跟嚴世藩閒聊談起的。
當時明軍在草原上高呼口號, 還揮舞著紅巾的那幅情形,嚴世藩現在想起來都忍俊不禁。
皇上也是個鬼才啊, 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
這也算是把四面楚歌幾個字詮釋到極點了啊。
打仗的時候,誰還清楚哪邊是正義的,何況在混亂中百姓們看到的只是雙方的兇惡,也不會站在誰的那一邊。
所以嚴世藩在來的路上, 就在不斷地跟士兵們訓話。
他們此行的目的, 是接收這個上下都已沆瀣一氣的混亂之地, 而不是為了蠻橫的鎮壓又或者搶掠。
從前行軍的時候, 是沒有這些流程的。
哪怕是陸炳,也只會冷著臉交代幾句有關作戰計劃和緊急預案的補充, 強調制高點的搶佔時間, 別無他話。
當嚴世藩在召集三軍,開著喇叭走上臺前的時候, 幾個將軍都愣著了。
毛伯溫一臉‘這小子又想搞什麼事情’的表情直接想衝上前先把他攔下來,卻被陸炳抓住了手腕。
“毛大人別急。"陸炳看著臺上那笑容依舊玩世不恭的少年郎, 慢條斯理道:“也許這事就成了。”
成了?毛伯溫扭身看向那嚴世藩,依舊一頭霧水。
一個文官,為什麼跑到他們的權力領域裡頭,去接觸這些和他毫無關系的官兵?
按照皇帝的意思,他不就是一個外使,負責跟朝鮮那邊的高官打圓場談條件嗎。
“諸位, ”嚴世藩站在臺前,眉毛一揚,聲音依舊不輕不重:“在下是外務官,負責接洽諸國往來之事。”
士兵們出於長期以來的訓練,只安靜的聽他往下講,可心裡並沒有當一回事。
“朝鮮的百姓們,如今已經都活在人間煉獄之中,急需各位的解救!”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連陸炳都變了臉色,心想他怎麼什麼話都敢往外抖?
朝鮮的事情為什麼要跟這些士兵講?更何況他們之間本無聯絡,嚴世藩要處理的只是跟王廷交接之事——現在朝鮮的那位已經被士林派一擁而上的殺掉了,只要進駐漢陽接盤毀宮即可,他想要做什麼?
嚴世藩只頓了一下,看著臺下一眾人驚異的眼神,繼續沉了氣高聲道:“在瘟疫橫行之時,他們直接大批的處死病患之人,如牛馬一般全部拉到城南焚之,還有惡儒戕殺王君,目無法紀!”
“事已至此,只有我大明可救朝鮮於危難之中,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他的話語越來越急促,聲音也越來越高亢,不僅開始講述這李氏王朝百年來的種種荒誕做派,還不斷渲染宮廷的腐朽糜爛,說到動情之處振臂高呼,直接有千人紛紛響應。
“各位,今日午時即將出軍,進駐漢陽——我們去,是為了什麼?!”
“鎮平惡亂,救扶百姓!”
“鎮平惡亂,救扶百姓!”
“鎮平惡亂,救扶百姓!”
很好。
嚴世藩看著臺下群情激奮的官兵們,心裡滿意的給自己記了一筆,深深鞠了個躬就下了臺。
任何一個王朝,王是流水的,可百姓是永遠在那裡的。
一旦得了民心,許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雖然這王君已經被殺掉,但是李氏王族裡還有許多宗親,勳舊派和士林派雖然已經開始□□互咬,可保不齊會矛頭一致對準明朝。
嚴世藩平日裡雖然嬉笑不恭沒個正形,心裡從來沒有放鬆過。
但願自己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算到了吧。
浩浩蕩蕩的明軍進入漢陽城的時候,整個城池為之轟動。
——大明的軍隊為什麼會過來?
——發生了什麼?朝鮮要完蛋了嗎!
早在朝鮮外使把明朝那邊欽天監的反饋帶回漢陽來的時候,訊息就不脛而走而且還炸了鍋。
雖然那外使已經被勳舊派的老臣找了個由頭斬了腦袋,但是風聞已經四處串通,連百姓都在議論大明朝那邊提到的妖孽橫生之事。
李朝自建國以來就禍患不斷,更何況連著除了幾個無能甚至是目無道德仁義的暴君,這前後一聯想就已經夠令人非議了。
於是伴隨著瘟疫橫行,勳舊派手下的密探開始暗中殺人,試圖解決那些傳播流言的雜碎,可是他們越是如此,百姓對朝廷的評價更是一邊倒。
後來士林派弒君又與勳舊派相爭,整個朝鮮都進入了無政府狀態,百姓們也都沒有可以追隨和信服的領導者,只如螻蟻般四散著苟且偷生。
虞璁在走之前,就和嚴世藩談論過這件事情。
“若是取,便完整的抽骨剝筋,把最深處的那顆心拿出來。”
如果不拿出來,所有的問題都會死灰復燃,日後還是會有無盡的麻煩。
嚴世藩看著龍椅上那俊美而又沉穩的君王,只淡淡笑道:“那顆心,就是民心吧。”
虞璁只抿了一口茶,不緊不慢道:“拿不回來,朕就給虞統領指門上好的婚事了。”
嚴世藩眸子一眯,只躬身行了個禮,沉聲道:“謝陛下指點。”
由於哨兵都跟著兩派勢力跑了,明軍來的時候既無官員相迎,也無任何儀仗禮節。
就連城門也就那麼無人看管的開著,城內更是烏煙瘴氣。
南北之中被橫了一長條白綾,中間有各種布匹試圖把此城隔開。
還有許多人已經陸續北上,甚至進入女真三衛只為逃難和躲避瘟疫。
醫官已經全部就位,救不了染病之人,但可以組織種痘。
嚴世藩終於收了那副神情,嚴肅道:“陸將軍,先去皇城。”
陸炳只點了點頭,吹響了號角,空中的大明九龍旗猛地揚起,三軍便步調齊整的往皇城方向前進。
如今是勳舊派擁有主要的君權,只是還在爭論到底立誰為新帝。
他們黨中即有人蠢蠢欲動,想要取而代之,也有人著意再從燕山君的子嗣裡挑選一個,迎接為新帝。
等明軍入京的訊息傳來時,大臣們都懵了。
什麼意思?
等會?
陸炳嚴世藩一行人甚至沒有等待他們的下屬前後通風報信,直接強拆了宮門,勢如破竹的往最深處進駐。
“逼宮——”為首的高官驚恐道:“明朝的軍隊來逼宮了!”
為首的幾個士大夫幾乎有掉頭就跑的衝動,只互相對視了幾眼,厲聲道:”他們有多少人?”
“幾萬人不止,聽說整個漢陽城都已經被控制了!”
朝鮮地方本來就小,論人口和軍事實力哪裡幹的過地大物博的大明朝,在這一刻許多人已經面如死灰,癱在一處什麼都不想講了。
在群臣混亂之際,遠處傳來清朗而又沉穩的聲音:“明軍率當今聖上之命,前來回收玉璽,回繳此城!”
為首的河大人面露怒色,直接兩三步向前,看向那率領陸毛二人前來的嚴世藩:“你是誰!”
“大明朝外務官,”嚴世藩看著他抽出利劍指著自己,眼睛都不眨的開口道:“李氏如今禮崩樂壞,已無再興之力,聖上仁慈撫卹,命吾等前來招安鎮定,待萬事穩妥之後興漢制定漢法,不再任王君治國!”
“豈有此理!”另一個朝鮮高官上前阻攔道:“我國之事——”
“你國?”嚴世藩似笑非笑的打斷他道:“什麼時候,朝鮮成了獨立的國?”
這話一出,一眾士大夫面露菜色,被他噎的竟無話可說。
“當年周武王封箕子於此,而後燕人衛滿推翻其再立藩國,漢武東征設立四郡,亦歸我漢族統領而治。”嚴世藩語氣越說越重,直接面露凌厲之色,上前一步讓自己的官袍頂在那劍鋒上:“朝鮮向來我大明藩屬,一如父子之系,如今倒是要另立門戶了?!”
還沒有等他們任何人給出反應,他身後的陸炳只冷冷道:“綁。”
一群人從他的身後魚貫而入,直接把那些驚慌的老臣全都綁得結結實實,連推帶搡的把他們統統都逐了出去。
這一路過來雖然都有人阻攔,可畢竟朝鮮勢單力薄,因為瘟疫和兵變都已經死了不少人,兩派的軍隊還在遠處膠著角力,哪裡管得過來。
勳舊派不把明朝的□□放在心上,自以為高枕無憂的在皇宮裡辯駁分贓之事,還等著繼續過高枕無憂的生活,哪裡想得到會被猶如神兵天降的明軍直接吵了抄了大本營!
嚴世藩根本沒有把這幾個人當一回事,只示意陸炳給自己安排好衛官,腳步不停的往外走。
陸炳原以為自己這次前來,是幫忙打仗奪城,可是出了路上收拾了少許雜碎之外,基本上沒碰到過什麼太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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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雖然出征的軍隊裡來了許多有頭有臉的高官,可所有人彷彿都成了他嚴世藩的下屬,連節奏都完全被他把控。
·2·
“去哪裡?”
“宮外。”嚴世藩腳步急促,直接率領著所有人往宮外走,他並不關心這宮城裡殘餘的繁華之景,只大步流星的往外踏去,沉聲道:“清空這宮城裡的所有宮婢太監,官員一律拘起來,即刻製作名冊名牌,毛大人,勞您留在這兒鎮守宮城——三天內自然會一把火燒個乾淨。”
毛伯溫跟在他的身後,面露驚異之色:“可是萬歲爺之前不是說,要在這裡設立都督太守之職嗎。”
“是,”嚴世藩並沒有回身看他:“舊的衙門一律不保留,所有和‘王族’相關的東西,貴重的可以自行處理,又或者移交送軍,回頭作為斬獲獻給陛下。”
“其他的王室規制之物,一律焚燬!”
他要的,就是直接把李氏在此城的種種痕跡全部抹去,至於那剛興起幾十年的什麼新的語言,任何敢再用此語的,也一併抹去。
從今往後,再無朝鮮,只有大明之省!
走出宮城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在短短時間內,混亂就已經被平定了到了相當不錯的程度。
在他們初進城之時,這裡還是四處有人趁亂劫掠,婦孺瑟縮於房舍之中,街邊滿是行丐又或者亂民官匪。
能夠震懾他們如此的,只有明軍。
明軍身著玄甲,標幅用最鮮明的正紅丹砂寫了八字,隨著軍隊推進之時左右兩側高舉,讓這滿城的人都彷彿看到了希望。
——鎮平惡亂,救扶百姓!
——重振長安,唯我大明!
百姓們沒有反應,就是最好的反應。
沒有人上前阻攔,他們知道這些人來自那個傳說中的宗主國,也知道他們並不支援李氏王族的統治。
已經沒有人關心現在誰要做皇帝了——能夠讓他們活下來的人,就是那個贏的人。
胡宗憲雖然說沒有領軍的經驗,在嚴世藩他們去宮城裡抓人的時候,也直接吩咐開設八處放糧放藥之處。
藥廬同粥廬在短短時間內搭建起來,所有的流匪都不敢冒犯如此訓練有素的軍隊,早就如老鼠般忙不迭的躲到了角落裡。
藥不是包治百病的藥,但能夠防疫祛邪。
粥不是喝了就飽的粥,但足夠能把許多奄奄一息的人從昏死中救過來。
人們奇異的發現,這些官老爺們,好像不是為了搶錢過來的。
這個東西,在現代人眼裡是稀鬆平常的。
可是實際上,哪怕是到了二零一八年,有如此作風紀律的,也只有中國人的軍隊。
三項注意八大紀律,絕不傷害百姓,絕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虞璁深知軍紀的重要,在幾年前就開始不斷提高軍餉同時嚴明紀律。
哪怕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而來,他們也不會強佔房舍睡個好覺,也不會搶任何人家的豬狗牲畜打個牙祭。
這個全新的認知,幾乎讓漢陽城的百姓們為之驚訝。
大家一邊膽戰心驚的領藥領粥,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這支沉默的軍隊,還有那鮮明的標語。
少數人已經不認識漢字了,也有人壓低聲音告訴他們這其中的意思。
於此同時,三四十人動作極其麻利的找了塊空地,開始搭建臺子。
百姓們不敢靠近這軍隊,卻也都遠遠觀望著,只在這短暫的平靜裡趕緊喘息一口空氣。
誰知道未來又會發生什麼?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這戲臺般的臺子搭起來之後,竟然不是為了當中刑決砍頭的。
有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官員站在上面,拿著喇叭,開始對著這看似空無一人的城市宣讀入城書。
胡宗憲本身就是尋仙考文試第一的成績入京的,寫起文章來也是恣意通暢,既能夠表意清楚通俗易懂,又能夠把各種複雜的思想和見解都串聯在一起。
他這一封文書只有五分鐘之長,但是表達的資訊足夠清楚了。
第一,你們的李氏王族辱佛叛道、目無明朝,在上任之後有諸多妖孽之象。
第二,正義的明軍已經前來,把這些禍亂百姓的王族和世家大族全部抓獲了。
第三,明日巳時,我軍會當眾拆毀焚燒此宮城,再立衙門重新管制東韓省,從此只有父母官逢屆換任,再無所謂王族之說。
胡宗憲這邊等著嚴世藩,每過一個時辰就上臺子朗誦一遍,越背越說的清晰明了。
與此同時,粥廬藥廬漸漸排起了長隊,越來越多的人敢從藏身之處裡慢慢走出來,接觸這個新的降臨者。
嚴世藩帶著人把所有衙門都抄了一遍,正欲回宮城檢查結果,就聽見了找到傳國玉璽的捷報。
原來士林派在弒君之後,混亂中把那玉璽掠走,藏在了某個士大夫宅邸的井中。
勳貴派集結軍隊在京城四處殺戮,就是為了找到這個一方玉璽。
——不過話說回來,勳舊黨的軍隊呢?
不應該也有那麼個一兩萬人嗎?
“回稟大人,”斥候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為首的將領聽說明軍前來的訊息,已經帶著軍隊火速南下撤離了。”
嚴世藩揉了揉腦袋,心想真是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得虧自己當初沒有選擇讓朝鮮使臣帶走或者不帶走醫官救場,而是讓他們回去傳播此國將亡的亂言。
怎麼說,自己也是見證了一段歷史啊。
等嚴胡二人集結,嚴世藩只看了眼夜色中還在排隊領粥的人群,不緊不慢道:“情況挺好?”
“已經取下了南北之城的間隔,只是設立了幾個關卡,有醫官和守衛在那裡辨認。身體康健的都可以過來。'
胡宗憲想了想又道:“明日當眾放火拆了皇城的話,什麼時候開始建新的朝廷。”
“明日。”嚴世藩不假思索道:“你和毛將軍在此率領一萬守軍駐地,監督衙門修建之事——賞銀也都如京城招工署的規格,但凡主動務工者都予以獎勵。”
“你們要去哪裡?”胡宗憲下意識道:“萬歲爺不是說?”
“叛軍已經南下。”嚴世藩想了想道:“整個朝鮮也就湖廣之地一半大,我跟陸統領把整個半島都巡邏整改一遍,沿路上碰著叛軍直接清剿了事。”
漢陽城攻下來,想要搞定其他的分塊,實在是再輕鬆不過。
如今唯一令他期待的,也就是明天的那一場烈焰焚城了。
火星噗的冒了出來。
虞璁抱著瑟瑟發抖的小英短,示意佩奇滾遠一點,不要再把腦袋拱過來嚇著它。
喬治是只小母貓,皮毛光滑眼睛明亮,除了膽子小之外沒什麼問題。
沒人的時候能喝完一整盆的羊奶,人一來就躲到床底下去了。
虞璁之前還在跟著沈如婉研究宮城佈局的事情,沒事還得去中央公園把溜出去玩的豹子給拎回來。
朱厚圳坐在篝火旁邊,看了眼吃的滿嘴是油的弟弟妹妹,只擦了把汗看向父親道:“爹,為什麼這些豹子貓什麼的,都不傷我們?”
虞璁這邊沒心思啃燒烤,只吹著涼爽的夏風在那摸英短毛絨絨的小耳朵,只挑眉道:“你覺得,他們應當傷人?”
“說不清楚。”朱厚圳只思索了一刻,才又開口道:“只是覺得,這些動物到了宮裡,彷彿都成了玩寵。”
“嗯?”虞璁笑了起來:“圳兒有什麼想法,大可以說說。”
“他是見著野貓了。”大皇子在旁邊教妹妹烤雞翅,笑起來道:“當時我跟他在御花園裡玩,親眼見著一隻野貓撲殺了一隻比自己大幾頭的雉雞,叼著它的脖頸就進了花叢,還沒有吃完。”
平日裡那麼溫順可愛的貓兒,露出真實一面的樣子,讓朱厚圳一度不敢去摸餅餅柔軟的毛。
“喲呵?”虞璁噗嗤一聲笑道:“豈不是很有趣?”
“四哥怕是嚇著了。”朱壽?k慢悠悠道:“畢竟貓兒小雉雞大,他那天晚上回去連點心都沒有吃。”
“這宮裡的御貓御馬,無一不是被馴化過得。'
虞璁放下了喬治,任由佩奇過來直接把它叼著後頸帶出去玩,看著孩子們笑眯眯道:“若是主人想看見他們兇惡暴虐的一面,就會被教導廝殺之道,想著法子把殘暴的一面都露出來。”
“若是想看見他們乖巧溫順的一面,恐怕會直接敲掉牙齒,爪子也悉數磨平。”
朱福媛坐在兄弟姐妹之中,只小聲道:“人也是這樣嗎?”
這個問題有些尖銳。
朱載?欠路鶼氳攪聳裁矗?凵聹齙?訟呂礎?br> “人,也是如此。”
虞璁已經習慣了給孩子們當人生導師,只設問道:“荀子說人性本善,孟子說人性本善,你們覺得呢?”
朱載圳只託著腮想了許久,緩緩道:“猶如陰陽,合而分之。”
“暴虐嗜血,溫順乖巧,都是原本就存在的東西。”虞璁接過朱壽瑛遞來的烤香菇,慢條斯理道:“完全看上位者如何引導。”
所以經營和謀略之才,是作為君主所必要的東西。
孩子們都開始漸漸長大,徐渭也漸漸沒有再教導他們數理,而是給虞璁上摺子,說可以請皇子殿下他們去大學裡看看了。
“話說回來,大學之道,在明明德。”虞璁待吃完那串香菇之後,不緊不慢的擦了嘴道:“明德明智都至關重要,所以父皇才決定——放兩個孩子先去大學裡跟班學習。”
“如從前一樣,想要入學就讀工科醫理,想要得到這兩個名額,只有一個途徑。”
“那就是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