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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堂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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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了另一處小小的暗室內,這個屋子裡有長明燈。

陸炳站定,陳就驚訝地發現他們居高臨下,似乎站在了詔獄的頂頭,以上帝的視角俯瞰,可以輕鬆地將詔獄裡所有監牢的一切情形盡收眼底。

“……並不是所有監牢,而是天字號監牢,”陸炳糾正道:“是重案監牢。”

這就是一間監控暗室,犯人看不到這個暗室,也不知道有人在暗中偷窺他們,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這個暗室還有一個違背光學原理的地方,那就是屋內明亮,而屋外黑暗,本應該是外面的人看清楚裡面的人,但現在他們卻能將屋外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的重犯都處在無時不刻的監視中,其語、其言、其食、其息都由專門的獄卒記錄,謂之監帖。而記錄的內容最後會交到嘉靖帝的案頭上。

來不及感嘆一聲嘉靖帝多疑猜忍至此,陳就看到了張經。

張經下獄有一段時間了,但顯然沒有收到折磨拷問,但形容憔悴,默坐不語,他的待遇是不錯的,最起碼不是睡在乾草堆上。

“……自入獄以來,要筆、要紙,”陸炳就道:“寫了幾封自辯,但陛下不看。知道為什麼不看嗎?”

陳搖頭,就聽陸炳道:“因為陛下心中,已經認定了張經有罪。你那篇報道,就是在唱反調。陛下要你來,不是聽你替張經分辯的,而是要知道,你為什麼替張經說話……咱們這個陛下,生性聰明,以權術御下,他拿出來問臣子們的事情,其實根本不需要臣子們提供答案,因為他心裡早就有答案了。”

陳就道:“所以陛下心中認定……我有後臺,受人指使?”

陸炳沒有回答他,又指著幾處空無一人的牢房,道:“你知道這三間牢房裡,原先羈押著誰嗎?”

陳自然不知道,陸炳道:“是御史楊爵,工部員外郎劉魁、給事中周怡,你應該也聽說過他們的名字吧。”

這三人因言獲罪,關押詔獄之中,歷五年不釋。而他們獲罪的原因就是上疏勸諫皇帝“毋奏祥瑞,遠離道士,親臨朝政”,結果被錮之詔獄,捶楚拷掠。

嘉靖一朝,因言獲罪的人不計其數,下場都非常悽慘,不管陸炳是恫嚇還是提醒,陳都意識到自己如果在明日的奏對中,不講究一點語言的藝術,很可能那空著的三間牢房就是他的歸宿。

沒想到陸炳卻說:“陛下心中,不存在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想法,哪怕是一品的大員,也只是天家的走狗。一朝抬起,一朝打落,生死權柄都操於他手……你之前就拒絕過陛下一次,說不想做弄臣,要堂堂正正鄉會殿走一遭,這想法不錯,不過在陛下眼中,都一樣……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黃金屋,那也得他用你才行。不用你,你就是走正途也沒用,走捷徑也沒用……這一朝登天的富貴,還不是他給的。所以他就最恨那些一登龍門,得意忘形,慷慨激昂,要以天下為己任的人……這些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要跟他對著幹,要跟他反著來。”

陳的心咚咚直跳,他知道陸炳這一番話,簡直是把嘉靖帝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透透徹徹。嘉靖帝他向來認為士大夫的犯言直諫中,隱藏著沽名釣譽的私人目的。那些犯顏直諫的人,很難說真的都是一心為國的忠臣,他們當中很多人,是專門訕君賣直、沽名釣譽,甚至專門與嘉靖帝作對,以求廷杖,來博取直名。

“你覺得,你是這樣的人嗎?”陸炳轉過頭來問他。

陳咽了口唾沫:“我還沒有依靠陛下富貴呢……”

“陛下已經許你南宮之榮,”陸炳道:“你是榜上有名的人了,這一點還不自信?”

陳此時倒沒有半點喜悅,“我明白了,在陛下眼裡,他賞識我,將來更要提拔我,我卻辜負了他的信任,和那些言官御史沒什麼區別……”

陸炳輕笑了一聲,似乎為他的開竅而欣慰。

陳沮喪萬分,“陛下心裡都打定了主意了,還要我分辯什麼?我見了陛下,他要怎麼對我……怕是兩句話都不到,就把我拉出午門先廷杖一百!就算我一把鼻涕一把淚打動了他,只怕我這個天生愚笨的人,也會因為聽不懂陛下的話,而激怒了他,最後還不是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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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愚笨,這世上還有聰明人嗎?”陸炳哼了一聲,道:“你缺的只是一些經驗,一些長期隨侍陛下被輕而易舉總結出來的經驗……”

他拉長了聲音,一字一句敲在陳的心裡:“有一句話,叫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這話平常都頂用,但在皇上這裡,不頂用!你若是侃侃而談,為自己辯護,在陛下眼裡就是狡辯,是頑抗,是一條道走到黑還不知悔改的死硬分子……他會對你徹底失望,你現在心裡也大約明白,你在皇上心裡還留有餘地,這一點餘地是擴大還是縮小,就看你御前對答如何了。答地不合陛下心意,就會被徹底摒棄。遭到冷落,遭到貶斥,就算你命大了,我說你要在詔獄裡和張經為伍不是虛言……可是如果你秉著少說或者不說的原則,虛晃敷衍,下場就更慘,因為陛下會認為你敢做不敢當,在權威之下就首鼠兩端,成了牆頭草!當初敢替張經和皇上對著幹,等到形勢不對了又立刻回踩,你可不是徐階,有他那樣的本事立得住的。”

陳徹底懵逼:“……我到底是替張經說話呢,還是不替呢?我怎麼感覺,我說什麼都是錯啊。”

“感覺自己說什麼都錯,所以說話前思量再三,這是好事。”陸炳並沒有明確回答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我的忠告,明天你怎麼過這一關,就看你悟性如何了。”

陳被這兩巴掌拍得前後趔趄了兩下,但好歹站住了,心道我陳上輩子也是個小領導,算起來也是場面人,話沒說錯事沒辦錯過,怎麼這一回生生把我難倒了?這皇帝這樣難伺候,身邊的人都是怎麼伺候的……能把這樣難伺候的皇帝伺候妥當的人,才是牛人吧……等等,按這個標準脫穎而出的人,要麼是應聲蟲馬屁精,要麼心機深沉到一定地步,這偏偏就是陳選擇的道路,他將來步入這樣的廟堂之高,最後還做的了自己嗎?

管他將來如何,現在他算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總要想著先把眼前這一關過去再說。

他從暗室中走出來的時候忽然意識到,陸炳所說的堂奧確實和心學沒關係,他說的是不辯門徑,何窺堂奧他帶著自己找到了入門的方法,可他又為什麼這麼好心,對他吐露了這麼多呢?

陳這一晚上噩夢頻頻,他現在知道在夢裡夢見胡宗憲和邵芳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夢見嘉靖帝一晚上用木魚梆子來敲他,想要把他的腦門撬開

但第二天他還要頂著這樣的畏懼去見這個人,一夜沒閤眼的陳被陸近真叫起來,清水洗了一把臉,塞了兩口梅花餅就匆匆出門上車,一口水也不敢喝,噎地他差一點閉氣過去。不喝水的原因也很簡單,害怕召對的時候膀胱造反,在天下至尊面前出洋相,你還想不想活命了?

錦衣衛來迎他的還是朱九,這傢伙看他臉色難看,意有所指地在他和陸近真面前說什麼“年少戒之在色”之類的話,把陸近真羞惱地臉如煮熟的蝦子一般。

緊趕慢趕抵達西苑外時,明明是三伏的大熱天,卻讓陳出了一頭冷汗。直到宮禁中敲響了鐘聲,眼前緩緩開啟了大門,才把陳周遊的魂魄從不知名的地方拽了回來……

嘉靖帝居住的玉熙宮體量宏偉高大,閣面闊七間,前抱廈間面闊五間,有兩層重簷樓閣。閣前有四百餘平方米寬敞的平臺,白石圍欄,雕龍望柱,閣後才是正殿,並以抄手廊與樓閣相聯結,形成了一個典雅、肅穆的封閉院落。

天天在這樣的封閉宮殿中修行什麼大道,無怪言官一個個跳出來,指斥嘉靖帝不親郊廟,不見群臣了。這樣想來,嘉靖帝畢生唯一的愛好就是修道,這和武宗一門心思想要當大將軍其實是一個道理,而結果其實也一樣,都被群臣逼迫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當然嘉靖帝不認為自己落敗了,他似乎在和群臣的鬥爭中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陳心中的害怕漸漸褪去了一些,等到矮胖地像個冬瓜似的大太監黃錦出來招手的時候,他似乎就更不怕了。

“喲,比老奴想的還要俊逸許多呢,”黃錦笑眯眯道:“那白蛇傳裡的許仙,莫不是就以你本人為原型?”

對於太監的示好一定要接住,人家沒必要要討好自己這麼個沒法帶來眼前利益的人陳隨即也笑眯眯道:“公公說笑了,我瞧著公公慈眉善目地,倒比法海更近人情。”

黃錦捂著嘴巴小聲笑了,“公子真是個風趣人啊,也是,能寫出這樣動人故事的,又怎麼會是俗世中人呢?”

陳跟著上了玉階,還沒進入大殿,就已經聞到了馥郁的檀香味,這味道太重了其實並不好聞,但陳恍若未聞一般低眉順眼地走進去,趁著黃錦不注意便偷眼去打量。只見大殿之中供奉著三清像,倒像是來到了道教的三清觀中。

陳見到那座下的黃綾蒲團上,有一個深深陷進去的坑,不由得暗暗佩服未曾謀面的嘉靖帝,修道的功夫還真是幾十年如一日,潛心不移呢。

陳的眼睛掠過三清像,還不待往後看,就聽到大殿中有個清緩的聲音響起來,隨風穿過了層層帷幔,漸漸清晰:“上士聞道,勤而習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

不一會兒就是所有道士的合音:“……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

隨著一聲悠長悅耳的擊磬聲,陶仲文躬身對打坐的嘉靖帝說:“恭喜陛下,玄功又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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