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逸澤站在門外, 回過神後,看著緊閉的房門,有點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看錯了?
她怎麼會在這裡?
“叩叩叩——”他敲響了妹妹的房門。
他必須要確認一下,是不是他剛剛酒沒醒,所以出現幻覺了。
很快,房間門開了, 阮凝出現在門後。
“哥哥?”
看到自家妹子,阮逸澤神色微緩,很快又閃過一絲失望。
他就說嘛,她怎麼可能出現在他家裡?
“凝凝,逸澤。”
這時,在窗邊說話的傅明遠, 掛了電話走了過來。
“明遠哥, 嵐嵐說要走了,我去送送她。”阮凝對他說道。
“嗯。”
等等?他們在說誰?
因為宿醉,大腦變成一團漿糊的阮逸澤, 思維遲鈍地轉動著。
所以, 房間裡還有人?
房間內, 歐嵐瞥了門口一眼。
見除了阮凝和傅明遠之外,還有一道高挑的身影杵在那裡, 不由暗自嘆息,越想躲的越是躲不掉。
她背起單肩包,無奈地走了過去。
聽到動靜,阮凝側身看向她。
“嵐嵐, 檢查好了嗎?”
歐嵐含糊地點頭,瞟了阮逸澤一眼。
阮逸澤還穿著昨天的衣服,襯衫皺巴巴的,頭髮也沒梳理,蓬鬆凌亂,還帶著一身酒氣,形象簡直一塌糊塗。
只是人長得俊,就算形象不好,瞧著也尚能入眼。
不過,終究是失禮了一點。
阮凝看了看歐嵐,又看了看發呆的哥哥,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拽著阮逸澤到他房門前。
聞著他一身的酒氣,她不由數落:“哥,你昨天去酒吧了對嗎?”
“凝凝啊,先別說這個。”
阮逸澤盯著歐嵐,閉眼又睜眼,然後甩了甩腦袋,皺眉道:“你老實跟哥說,哥現在是不是在做夢?”
看他這迷迷糊糊的樣子,阮凝皺皺眉。
“我看你啊,酒還沒醒,你先回房間收拾一下,我叫人給你送醒酒湯好不好?”
說著,就把欲言又止的阮逸澤推進了房裡。
見阮凝把她哥打發了,歐嵐舒了口氣。
一想到上次就是這個神經病,害得她差點錯過演出,她就忍不住來氣。
但是他畢竟是凝凝的哥哥,所以她不能發飆,要保持冷靜。
別開頭,忽然發現傅明遠正看著她,她脊背微僵,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傅明遠頷首,然後收回了視線。
雖然不是特別明顯,但歐嵐總覺得,他的面部線條好似柔和了不少。
身周那像是能將人凍成冰棒的冷氣,似乎也跟著消失了……
這位傅影帝,脾氣還真是古怪。
歐嵐想到這裡,對自己的小姊妹愈發同情了。
要是讓她整天對著這樣陰晴不定的人,就算臉長得再帥,她也會被逼瘋的。
而傅明遠自然不知道歐嵐對他的腹誹。
他本來已經有了猜測,就待試探驗證了,結果沒想到,歐嵐居然直接穿了裙裝出來。
阮逸澤口中的“姓歐的小子”,竟然會是一位小姐,這也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也是被這先入為主誤導,再加上歐嵐無論打扮性格,還是聲音都很中性,他即使觀察到了一些小細節,也沒有往那方面聯想。
現在好了,籠罩在心頭的陰霾頃刻間煙消雲散,豁然開朗。
至於引起他誤會的罪魁禍首——阮逸澤,看他的反應,他大概也是認錯了吧。
阮凝將她哥推進房間,關上門後扭頭看向歐嵐,歉意地笑了笑。
“嵐嵐,不好意思,我哥他平時不這樣的……”
她本來還想介紹他們認識呢,哪知道哥哥這樣不爭氣?
是啊,平時的確不這樣……
想起那個斯文敗類的神經病,歐嵐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嗯,走吧,我還得回住的地方一趟。”
“好的,我讓司機送你吧。”
阮凝挽住她的手,開開心心地和她一起往樓下走。
傅明遠目送兩個女生離開,聳了聳肩,轉身進了阮凝的房間。
他這邊的門剛關上,對面阮逸澤的房間又打了開來。
他已經匆匆換了一身衣服,見門外沒了人影,連忙跑下樓。
“劉伯,有沒有看到凝凝?”
到了客廳,沒見到人,便著急地抓了路過的管家問。
“小姐去送她朋友了,應該在大門那邊。”
劉伯話音未落,阮逸澤已經奪門而出。
只是等他跑到了門口,卻見大門處只有阮凝一個人站著,哪裡有別的身影?
“凝凝,你朋友呢?”他跑到妹妹身邊,著急地問。
“她坐車走了啊。”
聽到人已經走了,阮逸澤臉上閃過懊惱。
而阮凝回頭,看他氣喘吁吁的樣子,不由疑惑地問:“哥,怎麼了?”
阮逸澤頓了頓。
“額,沒什麼。”他轉轉眼珠子,說道:“就是沒見過你帶朋友回來,有點好奇。”
阮凝狐疑地看他一眼,總覺得她哥今天怪怪的。
“她是嵐嵐啊,我之前有跟你提起過的。”
“藍蘭嗎?”阮逸澤呢喃道。
她的名字……真好聽。
“你們是最近認識的?”他繼續問。
“沒有啊,認識好久了。”
阮凝望著他,皺眉道,“哥,你昨晚是不是又去喝酒了?”
阮逸澤看著妹妹興師問罪的表情,本來還想旁敲側擊一下女神的聯繫方式的,只好暫且作罷。
他撓了撓頭,打了個哈哈,“沒辦法啊,應酬嘛。”
打死都不會說,他是去練酒量的。
知道他是公司老闆,這種商業應酬的確免不了。
阮凝的神情柔和了些,但還是皺著小臉:“那也不能喝這麼多酒啊,頭還疼嗎?我去煮點醒酒湯給你喝。”
說著,便拉著他往宅子走。
阮逸澤留戀地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還是跟著她進了屋。
二樓的陽臺上,傅明遠看著他們兄妹倆走回來,手指敲擊著欄杆,目露思索。
不得不說,歐嵐的出現的確打亂了他的節奏,一度讓他亂了方寸。
對待感情他一向慎重,不然這麼多年,也不會一直是一個人。
以前是因為忙碌,實在空不出時間想這種事,後來卻是不願將就。
沒有遇到合心意的人,還不如就這樣單著。
即便是被迫聯姻,他最初也是想著等大哥大嫂有了孩子,便結束這段沒有感情的婚姻。
只是沒想到……
他望著樓下那道嬌小的身影,待察覺到時,他的嘴角已經不自覺地揚起。
似乎只要望著這個女孩,心中的悸動就像石子落入湖面,蕩起一圈圈漣漪,連綿不止。
想得到她的回應,想讓她的目光只落在他身上。
這種感覺太陌生了,在這樣一個從未踏足的領域,他笨拙得像個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
傅明遠抿緊了唇,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在樓下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時,他才慢慢收回了視線。
晚上洗完澡後,兩人又湊在一起對戲。
阮凝已經找到了感覺,白天的時候也看過影片進行調整,大致上已經沒有問題了。
等所有戲份對下來,她松了一口氣,心情前所未有的輕快。
“明遠哥,真是太謝謝你了!”
女孩的眼睛笑成兩彎月牙,甜甜軟軟的聲音,聽得人心頭髮酥。
望著她,傅明遠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腦袋。
只是沉默片刻,他還是說道:“我之前的試鏡透過了,下周一進組。”
阮凝一怔,“是警匪片那部嗎?”
“嗯。”傅明遠頷首,“所以,我們這週末就回家吧。”
在領教過阮立宏的脾性後,他實在不放心將阮凝單獨留在阮家。
這個老人,或許也是愛著女兒的,但他的方式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所以還是在離開前,帶小丫頭回去吧。
至於保姆已經拜託聞哲找了,趁他走之前看看,有他在,也能幫小丫頭掌掌眼。
“哦哦,好的。”阮凝點點頭。
她沒有意見,反正她也沒想過會在家裡長住。
甚至獨居的生活,她已經期待很久了。
“進組後,我大概要兩三個月後才能回來。”
傅明遠說著,眼睛一直盯著她,不動聲色地觀察女孩的神情。
她……會捨不得他嗎?
“兩三個月啊?”阮凝眨了眨眼,倒不是很意外。
畢竟大學和甄鼕鼕一起追了四年,對他的忙碌程度自然有瞭解,甚至當初答應嫁給他,也不是沒有這方面的原因。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想到他拍戲經常日夜顛倒,甚至幾天沒閤眼的時候也有,而且這次還是警匪片,肯定免不了動作戲,她忍不住有些心疼。
“會不會特別辛苦啊?”她望著他,柔柔地問道。
“應該……還好。”
“嗯嗯,那就好,紀導的戲肯定很棒,多付出一點也是值得的。”
阮凝笑著給他加油鼓勁,“好久沒看到你的新戲了,等上映之後,我一定要去電影院,給明遠哥捧場。”
看她興致勃勃,滿含期待的樣子,傅明遠抿了抿唇,最後無奈一笑。
真的是,連半點不捨都沒有啊……
晚上睡覺的時候,阮凝望著兔子先生糾結了一小會。
最後還是放在了中間,至於睡著之後還會不會被踢掉,她已經放棄思考這個問題了。
反正也沒幾天,就讓明遠哥再委屈委屈吧,等回到他們的家,他就有大床睡了。
第二天,阮凝就開始了忙碌的配音工作。
而傅明遠這邊,紀導也發來了更加詳細的劇本。
本來想送阮凝去錄音棚的,然而在聞哲的督促下,他也只能留在阮家揣摩角色和臺詞。
當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傅明遠便提前跟阮父阮母說了準備回去的事。
阮母倒是沒什麼意見,她白天都是出去聚會串門,很少在家,也就早晚吃飯的時候見一見他們而已。
阮父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也沒說出挽留的話。
晚上吃完飯後,阮凝被她哥叫到了天臺上。
“哥,有什麼事嗎?”
兩人在天台磨嘰半天,阮逸澤才眼神閃爍地問她:“凝凝啊,你昨天的那個朋友……她是做什麼的?”
“她是唱歌的呀。”
阮凝眼珠子一轉,笑眯眯地望著他,“哥,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沒什麼。”
阮逸澤含糊其辭地道,“就是覺得她形象氣質挺好的,想看看她想不想出道……”
“那你晚了一步,她馬上要簽約了。”
阮逸澤不由皺眉,“簽了哪個公司?”
“這個不清楚啊。”阮凝搖了搖頭,“她沒有跟我說。”
“怎麼聽著這麼不靠譜?”
阮逸澤眉頭緊鎖,“這樣吧,你把她微信給我,我去問問,省得她被人騙了,現在騙錢騙色的經紀公司多的是,還有拉皮條的……”
看著妹妹單純的眼神,後面的話他硬生生憋住了。
只是前面說的,已經把阮凝嚇得不輕。
她慌忙點頭,“哦哦,好的,你等一下。”
她將歐嵐的微信名片發給了阮逸澤,又給歐嵐發了個提醒,讓她知道有這麼回事。
這才對阮逸澤說道:“哥,那嵐嵐就拜託你了。”
“好的,包在哥身上。”
看了眼她發來的名片,阮逸澤不由彎唇,揉揉她的腦袋說道。
“我先出去了,今晚有個酒會。”
“你又去喝酒啊?”阮凝皺了皺鼻子。
“沒辦法啊,應酬嘛。”
阮逸澤含糊地說著,轉身下了樓,腳步輕快。
“少爺,今天去哪兒?”上了車,司機問他。
阮逸澤盯著微信介面,正低頭操作著,聞言隨口說道:“老地方。”
“好的。”
司機點點頭,開車往緋色酒吧駛了去……
阮凝看著他的車離開,不由嘟了嘟嘴,在天台待了一會,也下樓回房間去了。
“明遠哥,你說,我哥整天喝酒,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房間裡,阮凝拿著劇本,看了幾句臺詞後,忍不住對傅明遠說道。
傅明遠也在揣摩著角色,他的神情比平日冷峻不少,眉頭蹙成川字,抬眼看過來時,那一瞬間的氣勢,讓阮凝都不免僵了僵。
感覺真的像換了個人似的……
只是在看到她時,他眼底的寒意又在悄然間化開,就像冰雪消融一樣。
“沒事的,不是有司機跟著嗎?”他緩聲道。
阮凝想想覺得也是,便點了點頭,問他:“明遠哥,你這次演的是什麼角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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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好凶……
傅明遠微微頓了頓,說道:“一個警官。”
阮凝眼神一亮,沒想到她之前竟然猜對了。
只是想起要保密,阮凝給他打了打氣,就沒有再多問了。
第二天下午,傅明遠遇到了一點瓶頸,下樓準備喝點酒,找找人物感覺。
結果到了客廳,就看到阮逸澤失魂落魄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看他神情恍惚,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傅明遠不由挑了挑眉,不會真被阮凝說中,出事了吧?
“逸澤?”他喊了他一聲。
阮逸澤終於有了反應,不過他也只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便收回了視線。
那深受打擊的表情,看得傅明遠緊皺了眉。
他拉著他到沙發上坐下,倒了兩杯威士忌,一杯放在他面前,一杯自己端起來喝了口。
阮逸澤倒是乖乖坐下了,只是望著面前的酒杯,他卻皺起了眉頭,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和抗拒。
傅明遠暗中觀察著他的神色,見此不由挑了挑眉梢。
“發生什麼事了?”他輕聲問。
阮逸澤沒有回答他,雖然厭惡抗拒,但還是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酒。
烈酒入喉,他脹紅了臉,看著就難受。
憋了好一會,他看了看對面的傅明遠,也不知怎麼地,就問出了口:
“那個,傅哥……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一個朋友,他……不小心睡了一個男的,你說該怎麼辦?”
傅明遠蕩著酒液的手頓住了,“……”
阮逸澤也看著他:“……”
一陣可怕的沉默之後,傅明遠眉梢微挑,問:“那個男的,是歐嵐嗎?”
然後,他就看到了他那精神恍惚的大舅哥,對他露出了一臉驚恐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阮逸澤:瞎說什麼大實話?都說是我朋友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