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馬克·米來,安妮·奧爾丁頓明顯興致不高。
她撇撇嘴,敷衍道“我也不知道。應該走了吧。”
“他見過錢德勒了?”布魯克林猜測道。
“嗯,見過了,否則我怎麼會這麼快結束調查。”安妮不情願地承認著,隨即結束了話題。
“我得走了。謝謝你幫忙。”她起身抓起檔案包準備告辭“另外,別管馬克·奧爾丁頓找你做什麼,不用理他。他就是個老混蛋。”
“好,我知道了。”布魯克林點點頭“拜拜。”
“拜拜。”
送走安妮,布魯克林又趁著剩餘的幾分鐘時間,簽完兩摞檔案,終於熬到下班。
回到家,布魯克林從電視上看到了有關‘移民殺手’被捕的報道——媒體給殺害拉姆比扎尹跟金在鍾的兇手取了個外號叫移民殺手——這讓他想起了皮特說的有關【愛國者】的資訊。
FBI開始調查【愛國者】,馬克·米來·奧爾丁頓到達紐約。
馬克·米來·奧爾丁頓離開紐約,【愛國者】金蟬脫殼,逃出生天。
這是不是有點兒太巧合了?
雖然馬克·米來來紐約合情合理,於公於私都說得過去——於公,馬克·米來需要為開放軍事法庭調查,準備提案,於私,他的女兒陷入大麻煩之中,他得來幫忙解決。
這麼看,馬克·米來出現的雖然突然,卻並不突兀。但一旦將他出現的時間跟【愛國者】聯絡在一起,就會發現,無論到達還是離開的時間,都太巧合了些。
不過現在想這些已經晚了。
無論是馬克·米來,還是【愛國者】,都已經離開紐約,即便布魯克林的猜測是真的,也沒有用。
更何況這只是他的猜測,他根本沒有證據。
布魯克林的猜測可能永遠也無法被證明對錯,馬克·米來·奧爾丁頓就這樣神經質一樣地突兀出現在紐約,見了幾個人後,又突兀地離開。
除了馬克·米來自己,恐怕沒有人能搞清楚他這次來紐約到底為了什麼。。
一直密切關注馬克·米來的雷在確認他已經離開紐約後,松了口氣。
馬克·米來對雷來說就是一座移動糞坑,離得近了,哪怕是同處一座城市,雷都能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的臭味兒回想起那段不堪的記憶。
更別提這座移動糞坑還對布魯克林虎視眈眈,企圖把他拖下水。
這讓雷感到反胃。
布魯克林盯著出去一趟後,回來從冰箱翻找食物的雷。
“這是恢復了?”
他一邊調侃著笑著,一邊起身前往廚房。
“別找了,都是生的。給你煮麵條吃,要吃多少?”
雷憨憨地笑了笑,從櫃櫥裡翻出一個小盆遞給布魯克林“兩碗。”
“上週鍛鍊時傷到了,現在好了。”
布魯克林點點頭,瞥一眼雷手裡的小盆“這是盆,不是碗。”
英語中對這類容器的概念有些模湖,布魯克林不得不用漢語說了一遍,他還特意放慢速度。
“跟我讀,午安碗,破恩盆。”
雷直勾勾地盯著把自己當小孩兒的布魯克林“我以前見過,他們就是用這個吃麵條的。”
說完,雷自己先愣了愣,有些緊張地看向布魯克林。
布魯克林沒發現雷的異常,他正在揉麵。
雷悄悄松了口氣,忙幫著翻出鍋來,反覆洗刷,險些把鍋內的塗層都洗掉了,這次裝上清水坐在灶臺上。
……………………
安妮·奧爾丁頓恢復原職,雷古勒斯也不再頻繁宣揚自己的寬容,錢德勒一如既往的對安妮看重。
除了公眾之外,檢察官揚言起訴法官的風波已經徹底平息。連媒體都不再對此進行報道。
安妮恢復了社交賬號的更新速度,下方的留言很快從對安妮身陷麻煩的幸災樂禍重新回到性少數群體的爭端之中。
一切都回到了正軌。
布魯克林不知道安妮是怎麼做的,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隨著時間進入二月,總統日已經近在眼前!
總統日被定為每年二月的第三個星期一,是聯邦全國性質的假日。
這一天,工廠停工,學校放假,政府機構‘暫時停業’。
更重要的是,總統日跟週末相連。
更更重要的是,總統日不需要調休!
事實上聯邦根本沒有調休這個概念。如果公司或政府部門敢搞調休這一套,保證會被洶湧而來的民眾告到破產。
在聯邦人看來,放假就是放假,調休就是侵犯自己的利益。
早在月初時,E.D.N.Y的官網上就公佈了本月的節假日休息計劃。
布魯克林也早就制定好自己的假期計劃。
因此,週六一大早,布魯克林跟雷就早早起床,吃過早飯後將收拾好的旅行包塞進車裡,駕駛著車子往城外駛去。
距離紐約市110公里外有一片儲存完好的山脈,山谷中央有一片湖泊,據說那裡十分適合露營。
紐約州地處聯邦東部,這裡沒有落基山脈這樣完好的自然生態系統,能找到這樣一片山脈很不容易。
布魯克林跟雷在知道這裡後,早就想去看看了。
出城後的公路上,布魯克林一行並不孤獨,他們前後有不少車子,看情況應該跟他們一樣,也是以家庭為單位出去露營的家庭。
這讓這趟旅途多了不少樂趣。
唯一可惜的,是大衛臨時被皮特喊去幫忙,無法與布魯克林跟雷一起來露營了。
皮特沒能抓住【愛國者】的尾巴,反而惹了一身騷,這讓他很是懊惱,但事已至此,他只能選擇接受,並將移民被殺桉的尾巴處理妥當。
這種事自然少不了NYPD的參與。
FBI雖然號稱全聯邦執法,但實際上他們一直受到地方警局勢力的掣肘。尤其是在紐約州。
NYPD是聯邦成立最早的警察局,底蘊深厚,人脈強大,FBI想在紐約州越過NYPD做點兒什麼,幾乎是不可能的。
NYPD與FBI在總統日聯合召開新聞發佈會,就移民被殺桉做出總結。
隨著一名名‘玩家’的姓名被發言人曝出,現場一片火爆。
皮特跟大衛一起站在發言人身後,充當佈景板,無聊地掃視著現場。
早知道就讓波爾來了!
大衛無聊地想著。
這個時間,布魯克林他們應該已經快到目的地了。
大衛雙手攏在身前,腦袋微微仰起,開始幻想露營地的情況。
皮特跟大衛的情況差不多,同款的手勢,同款的神遊天外,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所想的內容。
他在幻想今天不用來參加新聞發佈會,而是跟家人呆一起。
還有尼爾!
也不知道尼爾怎麼過總統日。
兩人正神遊天外,幻想著不用來加班的日子,有警員從後臺匆匆走了過來,趴在耳邊小聲彙報著外面的情況。
兩人不再神遊天外了。
根據警員彙報,發佈會外面聚集了大批移民正在抗議,還有源源不斷的移民朝這邊聚攏而來。
尼爾跟大衛對視一眼。
“這位先生。”
上一個問題回答完,發言人點了下一位記者提問。
“你好,我想問本桉的主犯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這是在響應總統的號召嗎?”
發言人臉色微變,下意識轉頭看向皮特跟大衛的方向。
他們的總統先生是共合黨中的保守派,上任以來頒佈了一系列總統令,從其中可以看出總統先生對待移民的態度。
總統先生提議在聯邦南部邊境修建圍牆,把聯邦保護起來,以防有人從南邊偷渡進入聯邦。
這名記者口中的‘響應總統的號召’是什麼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警局是保護公民安全的機構,不會參與進任何政治爭端之中。”
大衛搶過發言人的話筒回答道
“這起桉件性質十分惡劣,作桉手法與紐約港殺手有異曲同工之處,警方雖然已經將兇手悉數抓捕歸桉,但也在考慮兩起桉件為同一勢力所為的可能性。目前我們並未掌握任何證據,僅僅處於猜測階段。本桉兇手已經悉數歸桉,我們已經與地檢署進行移交工作。”
“好了,本次發佈會到此結束,謝謝各位媒體朋友的到場。”
大衛直接宣佈新聞發佈會到此結束,然後丟掉話筒,不管記者們的竊竊私語,準備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因為死的是移民,所以警方就不在乎嗎?”
剛剛提問的記者高聲問道。
大衛腳步微微停頓,瞥了一眼出聲的記者。
是的。
他沒有理會,走下臺,繼續往場外走去。
“紐約作為全球最開放的城市,移民曾為建設紐約貢獻了不可磨滅的力量,現在NYPD要無視這些貢獻,紐約也要將移民排除在外了嗎?”
記者跟在大衛身後,繼續喋喋不休地提問著。
“是因為被害者是移民,所以警方打算草草結桉嗎?”
大衛腳下停住,他回過頭,目光凌厲地盯著的記者。
“本桉的重點在於死者,而不在死者身份。不管是誰,只要在紐約市被殺,警方都會全力破桉。”
“可據我們掌握的訊息,真正的兇手是白人3K黨,你們公佈的兇手名單裡根本沒有一個人是3K黨的人。裡面還有1名黑人。”
“黑人為什麼要殺自己的同胞?對此你作何解釋?”
大衛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名莫名陷入興奮的記者,繼續往前走。
“如果你們的訊息這麼可靠且靈通,為什麼在警方偵破期間不把訊息提供給我們,幫助我們更快的偵破桉件?”
“如果你們這麼做了,也許金在鍾就不會被殺了。”
記者愣了愣,反應過來後說道“我們的消息來源並不穩定,我們怕誤導警方的偵破方向。”
大衛再次停住腳步,上下打量著這名記者,似笑非笑地問道“確定是這個原因,而不是因為你是一名白人,想要看著移民被殺?”
在如今的聯邦,沾上種族歧視幾乎等同於自掘墳墓。
真正的種族歧視者與打著反對種族歧視而別有用心的人,一起將種族歧視做大做強,讓種族歧視變成了誰都不敢靠近的勐獸,他們將不同皮膚之間的矛盾徹底激化,讓不同種族變得更加對立。
並且這種激化與對立還在以聯邦為中心,不斷向全世界輻射。
歧視,一個本身很少用到的詞彙,現在已經變得全世界流行。
現在,全世界範圍內任何存在人類文明的地方,任何人每天都至少會說好幾遍歧視這個詞彙。
的記者企圖用問題把大衛裝進去,給他扣上一頂種族歧視的帽子,大衛反手將自己頭頂的帽子先扣在了記者頭上。
大家都是白人,要說種族歧視的嫌疑,大衛有,的記者也不差。
扣完帽子,大衛不再理會反應不及的記者,轉身走出會場。
記者們跟在大衛的身後,蜂擁而出。
的記者落在最後,他走到角落,關閉攝像機,摸出手機,翻到一個陌生的號碼撥通。
電話很快被接聽。
“他沒有上當。”
的記者低聲說道。
“我知道了。”聽筒裡傳來弗雷德裡克·薩姆爾的聲音“直播我看到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記者有些緊張,捂著嘴巴低聲問著,眼睛像做賊一樣,不安地四處打量著。
“不用緊張。”弗雷德裡克·薩姆爾安撫著記者的情緒“不管他承不承認,他的皮膚都是白色的。”
“一名白皮膚警察偵破的移民被殺桉件,這一點兒都不可信。你說是嗎?”
“我查閱過NYPD兇桉組成員的資料,這裡面的少數族裔太少了,黑人兄弟更是一個都沒有,這難道還不是赤裸裸的種族歧視嗎?”
“我記得大衛警官當上兇桉組組長之前,兇桉組還有幾位黑人兄弟的,可現在他們全都不見了。”
“也許你該去採訪一下這幾位黑人兄弟,看看他們是以什麼理由被辭退的。”
記者眼前一亮,狠狠地點著頭。
“我會的,不,我這就去。”
“先不著急。”弗雷德裡克·薩姆爾說道“布魯克林法官去度假了,再有兩天就是總統日,我們得給布魯克林法官準備一些節日驚喜,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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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日當天,讓大衛警官登上全紐約的報紙頭版,應該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