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人貓困境
很快，白曦就見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清陣子。
“道長爺爺，你怎麼樣了？”一見到他，白曦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唰唰往下掉。
清陣子無力的笑了笑，艱難的伸手撫摸著白曦的頭頂：“小曦曦嘞，不要哭，我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白曦不停地搖頭：“道長爺爺你騙人。你明明就是受了很重很重的傷！”
送白曦進來的幾個道者無奈地搖搖頭，隨即緩緩的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一老一少的兩人。
待所有人都出去了，清陣子寵溺地笑了笑：“小曦曦，我問你，你可願成為清家的傳門弟子？”
白曦不知道傳門弟子是什麼，一心想要清陣子放寬心，想都沒想就道：“我願意。”
“好，從此以後你便是清家第三十三代傳門弟子！我現在給你道號：清道塵，白曦你可有意見？”
白曦一個勁的點頭，生怕自己回答遲了清陣子就沒了：“曦兒沒有意見，曦兒沒有意見。”
清陣子揉了揉白曦的頭髮，眼神越過她看向虛空：“曦兒，你日後就是清家唯一的傳人了，你一定要記得我曾給你說過的那些事，我要走了，你萬不可再如從前般。”
白曦淚如決堤：“道長爺爺，我不要你走，曦兒不要你走！”
三日後，清陣子終於還是閉上了眼睛，入土時，白曦在他的墳面前一遍又一遍的施展著他教過的道法。眾道長看在眼裡，皆是暗歎白曦的修行天賦之高，殊不知如此卻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
這天，大部分道者都出去巡邏了，少部分的道者也在抓緊恢復中，白曦一個人坐在大門口發呆。她現在沒有地方可去，所以被留在了這裡。
正好這裡有兩個剛出生不久的寶寶，白曦平日裡還可以幫忙看著一會兒。
或許是經歷得多了，她絲毫不像一個四五歲的孩子，不哭不鬧，每天除了修行就是發呆，讓人看了莫名的心疼。
“哇哇哇。”嬰孩哭泣的聲音響起，白曦剛起身便聽到男人雄厚的聲音響起：“哦～乖寶寶，乖，不哭啊，不哭，爺爺在這裡。”
她愣住了，有些想哭，卻發現眼睛很乾澀，已經哭不出來了。
“喵。”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長般，白曦察覺到褲腿處有東西在蹭自己，低頭一看，卻是一向不理會自己的小白貓。
白曦一言不發地蹲下身子撫摸著小白貓的背，想說什麼，卻又無話可說。
她出生那一天，大批妖怪侵入天妖城，從那個時候開始，父母便帶著她逃跑，他們在意的，也不過是能不能活下去，她從未感受到除了害怕，逃跑以外的其它東西。從出生開始，她就看遍了世間的殘忍。曾經她的意識裡充滿的是只要能活下去便行的想法，甚至在看到自己的父母被妖怪撕咬的時候，她心裡的想法都是自己日後該如何是好。直到她遇到了清陣子，那是她第一次接觸到世間的美好，短短時日，她已經有了些許善惡的的分辨，可就在這個時候，清陣子也離她而去了。看著他在自己面前閉上眼睛的時候，她感覺到的才是失去親人般的悲傷。
“小白曦。”男子磁性的聲音在一人一貓頭頂響起，二者下意識地抬頭。
“懷珏道長？”見到來人，白曦收斂了傷感之情，疑惑地開口。
張懷珏學著其他人的樣子，揉了揉白曦的頭髮：“小白曦，我看你都是一個人修行道法，這樣很難有精進，今天我正好準備休息一下，不如讓我看看你的道法修行得怎麼樣了，可好？”
一聽到要指導自己道法，白曦眼睛都閃著光芒：“好啊，謝謝懷珏道長。”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幫道長爺爺報仇，她會變得很強很強的。
接下來的幾日，白曦都在張懷珏的指導下修行，可每次白曦要去張懷珏那裡的時候，小白貓都會跳出來攔著她，但白曦只當小白貓是調皮，最後每次都會變成小白貓和白曦一同前去張懷珏那裡。
今日，白曦一如既往地前往張懷珏那裡，小白貓就在她身後，不遠不近，一直跟著。
一人一貓到了張懷珏的院子裡，卻並未見到張懷珏。等了許久。白曦最後只得原路返回，誰知道剛走過轉角處，一雙大手便將她拉了過去。
見白曦不見了，小白貓連忙往她消失的方向追去。
密林裡，白曦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人：“懷珏道長，今日在這裡練習道法嗎？”
張懷珏正準備開口，一聲貓叫突然在一旁響起。他眼神閃過一道暗色，心道：畜生要壞事。
白曦看了一眼張懷珏身後的小白貓，終於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
張懷珏絲毫不擔心白曦逃跑，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率先將目標鎖定了小白貓。千萬不能讓這畜生引來了其他人。
只見他轉過身，眼神陰翳地盯著小白貓，手上暗暗聚起殺招，就要朝著後者攻擊而去。
“不要！”白曦心裡一慌，自己都沒搞明白的情況下人就已經到了小白貓前面。
張懷珏的手穩穩地停住，看著白曦的眼神滿是狠厲。若不是這個時候不能傷了這孩子，他這一掌早已下去了。
維持著張開雙臂的動作，白曦警惕地和張懷珏對視著。她現在的心裡是一陣後怕。她自己都沒明白怎麼會突然跳出來，搞不好就會沒命的啊，畢竟她是如此惜命的人。
她身後的小白貓歪著頭看著白曦小巧的背影，漆黑的眼裡似乎有什麼不可名狀的東西。
“哼。”張懷珏冷哼一聲，停在空中的手一轉，一掌劈在白曦的後頸上，後者便軟噠噠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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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懷珏一把接住白曦，狠狠地盯著齜牙咧嘴小白貓：“畜生，休要壞我好事！”怒罵一句，便見他又揚起手，要對後者出手。
“喵。”小白貓漆黑的眼睛盯著張懷珏，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模樣。
“蜉蝣撼大樹！”張懷珏輕喝一聲，手上一揮，小白貓便被掀翻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看了一眼不知死活的小白貓，張懷珏抬起腳在柔弱的貓身身上狠狠地踩了下去，隨後面無表情的抱著白曦離去了。指不定會有人找到這裡，他得換個地方。
很快，夜晚降臨，黑暗吞噬了整個世界。密林裡，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小白貓突然動了一下，很快又如同沒有受傷般站了起來！
天妖城內，當發現白曦不見了之後，大批的道士都開始尋找起來。可是他們找遍了城內外，卻都沒見到她。
“我好像有看到小白曦去張懷珏道長那裡。”一群人圍在一起。其中一人不太確定地說道。他當時也沒太注意，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另一個人點點頭：“這些日子小白曦都會去張懷珏道長那裡修行，今日應該是也過去了。可是今天一大早，張懷珏道長突然被前線叫了過去，他那裡沒有人才是。”
“張懷珏道長那裡沒有人，照理說小白曦就會自己回來才是啊。”
“糟了，就怕是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那些畜生。”
“不會吧，幾位道長都在這裡，那些畜生還敢來放肆？”
“誰知道嘞，反正那些畜生這些年來一直不要命般的猖狂。”
一群人討論了許久，卻得不到絲毫結論。
“這是怎麼回事？為何今夜大家看起來有些焦灼？”正當這個時候，男子帶著疲憊的聲音在幾人耳朵裡響起。幾人一回頭，正好看見滿臉疲憊不好的張懷珏。
“懷珏道長。”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推了一個年級稍微小一些的道長出去。
那道者猶豫了一下，最後一咬牙道：“懷珏道長，小白曦不見了！”
“什麼？！”張懷珏滿臉震驚，忍不住驚呼。
“小白曦白日裡出去後便再也沒有回來，我們擔心恐怕出事了，可是已經找了許久都沒能找到！”
張懷珏死死的皺著眉頭，沉聲道“大家再找找，千萬別是出了事才好啊。”
最終，所有人找到的都是不好的訊息。
甚至有人找到了白曦身上的一些小配飾，可至始至終，都沒能見到白曦的一絲一毫。
快到天亮的時候，所有人只好放棄了，現在畢竟是特殊時期，他們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抵禦妖怪。
張懷珏隱在黑暗中，見一波一波的人終於放棄了繼續尋找，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高深的微笑。
“懷珏表哥？”正當這個時候，張琮明的聲音突然響起。
張懷珏想了想，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我在這裡。”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收斂起來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低沉憂傷的模樣。
張琮明在他面前停下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唉，是我們大意了。明明早前就有人失蹤，小白曦這麼一個娃娃，我們反而忽略了她。”他自然也知曉了白曦不見了。
張懷珏沉默的點點頭。過了一會兒，他又抬起頭：“走吧，若是被那些畜生逮著機會又來搗亂，到時候恐怕死傷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