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謝寧與蠻蠻
天妖十八年，天妖城有一對令人側目的俊男靚女。
那青年生得清秀俊郎，修道天分令人矚目，可謂是整個天妖城少年少女心目中的偶像之一。那少女面容姣好，性格開朗活潑，唯一的缺點是左眼看不見，卻也不影響少女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女神形象。
“寧哥哥，看，糖葫蘆。”喧囂的大街上，少女清脆的聲音引得人們側目。
青色道袍的男子寵溺地刮了一下粉衣女子小巧的鼻子：“蠻蠻，糖葫蘆吃多了肚子會痛的。”
粉衣少女一手拿著糖葫蘆，低頭不滿地嘟囔著：“又不是我要買的，是那個大叔非得要送給我的。”
謝寧無奈地笑笑，摸了摸少女的頭。“好，既然是大叔的好意，蠻蠻收著便是。”
“好。”聽到自己可以收著，少女笑眯眯地抬頭看著謝寧，哪裡還有方才不滿的模樣。
這才看清，少女的一隻眼睛彷彿蘊含著點點星光，另一只眼睛卻帶著黑色的眼罩。
“唔，寧哥哥，那邊好生熱鬧，我們過去看看吧。”少女話音未落，一手拉著謝寧的手腕便往不遠處人群聚集的地方跑去，謝寧只好無奈地跟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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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蠻，是他為了獲得‘道長’的稱號時在完成家族長輩給的任務途中從一隻青蛇妖口中帶回來的女孩，那時候他十二歲，她約莫十歲左右。帶回來之後才發現，少女除了知道自己叫蠻蠻以外其他竟然什麼也不知道。她的那只眼睛或許就是那時候進了蛇妖的毒液，完全沒有救治的可能。因著是他把她帶回來的，少女一直粘著他，其他誰也不讓靠近，成天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樣，後來他偶然發現她的修行天賦與自己相比竟然不遑多讓，過了許久，少女終於變得開朗起來。
“呀，寧哥哥。你看那人，好可憐。”
蠻蠻難過的聲音將謝寧從回憶中拉了回來，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正好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影躺在地上，明顯受了不輕的傷，周圍圍滿了人皆是在指指點點的，卻並沒有人上前。
“蠻蠻？”直覺告訴謝寧，青天白日下突然出現一個人躺在大街上，讓他有不好的預感。
少女秀眉輕蹙，眼裡盛滿了心疼：“寧哥哥，我們不救他麼？”或許是因為自己在最危難的時候被救了，她總是見不得有人危難。
……
“師兄，你又帶人回來啦。”“哈哈，大師兄每次都這麼好心。”
謝寧扶著意識薄弱的張琮明同蠻蠻回到姬家的時候，果不其然又被在道場上修習的師弟師妹們取笑了一番。
所有姬家的人都知道，只要他們的大師兄和蠻蠻一起出門，回來的時候定會帶上一個受傷的人或是一些受傷的動物。
謝寧也知道他們並沒有惡意，面上假裝嚴肅：“你們再不好好修習，下次考核我給師父請求親自把關。”
“啊，師兄別，我們好好修習，你快和蠻蠻去休息吧，出去走了那麼久，肯定累啦。”
一群青色道袍的人影一聽到謝寧要親自把關考核他們，瞬間嚇得人影都沒有了。
“嗤，謝寧。你又嚇他們，小心我告狀。”少年爽朗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成功的吸引了謝寧和少女的注意力。
“沉風哥哥，你也不好好修習，老頭子會收拾你的。”少女俏皮地朝著青色道袍的沉風吐了吐舌頭，一副‘我不怕你’的模樣。
沉風故意沉了臉色：“蠻蠻，為何你叫他寧哥哥，卻叫我沉風哥哥？”
“因為你不好看。”“蠻蠻你……”
“咳咳。”男人痛苦的咳嗽聲打斷麼沉風接下來的話，沉風和謝寧對視一眼便一步上前扶著男人的另一只手臂，往屋子裡走去。
“聽說你們又帶了人回來？”
謝寧和沉風二人剛給那人處理了傷口，換上了一身新衣服。姬存青便從弟子那裡得到了訊息，聽說他們帶回來的人身上明顯不是普通的上，趕緊放下手中的事趕了過來。
“師父。”“父親。”
姬存青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等著兩人接下來的話。
謝寧上前一步，正了正臉色道：“師父，此人是我們今日在街上閒逛時突然倒在地上的，當時引起了許多人圍觀，弟子看他身上的傷有些不同凡響，所以自作主張把他帶了回來。”
“哼。”誰料姬存青冷哼一聲，犀利的眼神看著謝寧：“恐怕是那個丫頭要帶回來的吧？”
“來啦來啦，我讓師兄們熬了點藥過來。”這時，少女滿帶笑意的聲音剛好響起，接著門口便出現了粉紅色身影端著藥碗的身影。
“呃……打擾了打擾了。”
蠻蠻一隻腳剛踏過門檻，入眼便是一件紫色道袍，她想都沒有多想，便又端著藥碗退了出去，留下三人額頭上直冒黑線。
姬存青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回來。”
“哦……”
剛轉過身的蠻蠻聽到聲音，只好端著藥碗低垂著腦袋又乖乖回來了。她要是知道老頭子在這裡，打死她也不會過來。
“你說你，就屬你最心軟。捉妖的時候你也下不了手，你不下手，它們會放過你麼？”
少女手上絞著衣帶，就知道老頭不會放過她，每次都要逮著機會說她一頓。“師父，蠻蠻知道了，下次一定不會心軟。”不滿歸不滿，她卻不敢反駁，若是反駁，絕對會更慘的。
“哼，知道就好。”見少女一副‘我知道錯了，絕對不會有下次’的模樣，姬存青冷哼一聲，沒再多說什麼，雖然他知道不論自己說多少次，少女永遠都只是說說而已。
“父親，那人在這邊。”一旁的沉風見狀，連忙上前，和謝寧一起帶著姬存青望裡屋走去。
蠻蠻跟在三人旁邊，朝著回頭看向自己的沉風吐了吐舌頭。好在不用聽老頭子絮絮叨叨，簡直是如蒙大赦。
“張琮明？”姬存青站在床前，只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沉聲開口。
“師父您認識這人？”謝寧眉頭微動，該不會這麼巧吧？他隨便帶一個人回來還是師父他老人家的熟人？
姬存青緊鎖著眉頭，沉吟了一會兒，道：“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他應該是張家的張琮明。”
“張家？我們都沒聽說過張家有這麼一個人啊？”難道只是一個不出名的弟子？可是看這人的年齡也不像一個弟子啊。
姬存青輕輕搖頭：“你們沒聽說過他是正常的，他早已不在天妖城，我也沒想到竟然還能見到他。”
“張琮明，本是張家的副家主。當年為了降服一隻貓妖，身受重傷，傷好後說什麼不能讓貓妖繼續留在世上，執意要找到那貓妖，從此以後他踏上捉拿貓妖的路，便從世人眼中消失。這麼多年過去，我還以為此人已經不在了呢。”
姬存青話音落下，蠻蠻立馬便接過話頭：“那他是捉住了那只貓妖了吧，否則也不會迴天妖城了。”
姬存青看了一眼蠻蠻，嚇得蠻蠻縮了縮脖子，以為他又要說自己的不是。
“依我看未必。”謝寧不贊同地搖頭。“這位前輩若是真的拿下了貓妖，定然不會如今日這般出現在我們眼前，這其中恐怕還有其他事我們不知道。”
“嗯，寧兒說得不差，此事先別走漏了風聲，一切等他醒了後再做打算。”
過了四五天，張琮明一直處於醒來和昏迷的狀態中，約莫又過了十來天，才算是真正的醒了。
姬存青和謝寧此時幾人又聚集在房間裡。蠻蠻雖然很怕又被姬存青逮著嘮叨，卻又忍不住好奇心也跟了過來。
一問之下，那人果然便是多年前離開天妖城的張琮明。
“琮明道長，不知你這次回來可是已經拿住了那貓妖？”姬存青為人一向直接，和謝寧三人剛在邊上坐下，便開口詢問靠在床頭的張琮明。
中年男人臉色有些憔悴，看著姬存青幾人的眼神卻很有神：“是姬家主吧？沒想到我還能見到姬家主……咳咳，只怪張某道行太淺，那貓妖早已經逃之夭夭了。”
“哦？其實姬某一直很奇怪，琮明道長為何緊咬著那貓妖不放。”
張琮明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唉，那白貓竟然已經扛過了數十道天劫，我猜得沒錯的話，若是讓它成功渡過接下來的天劫，恐怕就到了貓妖王的地步了啊，就怕到時它對人類不利啊。”
姬存青眼神閃了閃，若無其事地道：“琮明道長大可不必如此，自古天道制約，那白貓既然能修煉至此也算是它的造化，至於貓妖王，在下以為這恐怕比它前輩子的修煉都難，道長也不用如此擔憂。”
張琮明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弄得幾人很是疑惑。
“前輩，您這點頭又搖頭是何意？”謝寧整理了一下語言，疑惑地看著張琮明。
“唉。”誰知張琮明竟然又長嘆了一口氣。“那白貓我倒是不怎麼擔心，就算它修煉至貓妖王，偌大的天妖城難道還找不出能制衡它的麼？”
說到這裡，張琮明的臉色微變，繼續道：“我更擔心的是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