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永和宮出來後,方才被憋瘋了的秀女們都眼帶嘲諷的看著絮貞竊竊私語, 彷彿看了大笑話。
絮貞卻不理她們, 黑著臉跟著領路宮女往儲秀宮走。
其他人見她這麼目中無人,心裡都難免有些不滿, 但卻沒人敢當面找不在自在。
因為眼下看著,她們雖然都是由聖上賜了香囊、留了牌子的秀女,但這裡頭差別可大著呢!
就比如今年, 秀女中留牌子有五十餘人, 但能指給三個阿哥為嫡福晉的,卻僅有三人。
剩下的人要麼全數充做聖上後宮, 要麼以側福晉或格格的身份被指進阿哥府。
表面上看聖上正值壯年, 入宮為妃嬪應該比入光頭阿哥府好的多。
但明眼人誰不知道, 聖上已歿了三任皇後,若無意外,今後都不會再也立後了。
光這樣, 若是能熬個高位養老,大家也還能拼一拼。
但只要有赫舍里氏、鈕鈷祿氏、佟佳氏這三座大山擋在前面,那宮裡貴妃以上的高位永遠都落不到別家去。
甚至再往下, 妃位上的榮、惠、德、宜四位娘娘,哪一個不是常年伴駕、深受盛寵的?
更何況聖上越年長就越長情, 有了這幾位能放在心上惦記著的, 那其他人掙死掙活,甚至生下皇子,最多也就撈個嬪位。
況且說句不好聽的, 有史以來的皇帝都望著萬萬歲,但有幾個是能活到四十往上的?
聖上身體看著再康健,他也是三十有七的人了,如果沒有權勢做濾鏡,他哪裡比得上青春年少的皇子吸引人?
而這次選秀下來,雖沒有明旨,但誰都看的出來三位皇子福晉分別出在哪家?
無論烏拉那拉·絮貞再丟臉,但聖上只要一天沒有下聖旨,否定她福晉的身份,那她就不是她們能得罪的起的!
想通這一茬,等回到儲秀宮收拾東西的時候,除了幾家大姓,大家都特別熱情的跟絮貞寒暄道別,彷彿剛才在永和宮外的不快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絮貞又不傻,當然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但既然那人保證了,她肯定得進皇子府做福晉,那她自然就不能像以前一樣隨意,免得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堆敵人。
因此頗為和氣的跟大家道了別,這才和多棋裡木一起坐了內務府送人的馬車回家。
回去的路上,多棋裡木看著嫡姐欲言又止。
絮貞自小見多了她這幅憂心忡忡又不說話的樣子,早就習慣了,因此連問都沒問,就開始閉目養神,以應付回家以後的事情。
多棋裡木看雙生嫡姐拒不合作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前世的時候,她自垂髫之年進雍親王潛邸為福晉,自此兢兢業業伴駕四十餘年。
眼睜睜地看著那人從謹小慎微到君臨天下。
可無論他的身份怎麼變,自己彷彿都沒有入過他的眼。
可笑她還一直心有期盼,但直到她死後,那人甚至都不肯送自己一程,她這時才忽然明白過來,原來,這個男人可以薄情如斯。
自重新醒來那天起,她就發誓,這輩子定要離他遠遠的,隨他跟其他女子糾纏,再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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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稍微大點,在得知自己有一雙生嫡姐時,她越發相信自己能涅槃重生肯定是佛祖的安排。
果然,這次選秀下來,前世一心關注自己的德妃,將所有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嫡姐身上。
按說求仁得仁,她該徹底放下才對,但誰知非但沒有如此,還有種悵然若失的難過。
難道,真的嫁人生子再也無一點干係嗎?
姐妹兩一路思緒重重,等到家的時候,家中早已有人得了訊息,在中門外等著。
待絮貞一下車,就見額娘領著丫頭們關心的迎過來,先讓下人給內務府送人的公公們塞了荷包,才一手牽住一個高興地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自兩個女兒大選進宮,她就心驚膽戰地,生怕一睜眼就聽到宮裡有人送信說哪個女兒不好了。
她自己也是經過那一遭的,自然知道宮裡每年都得抬出來不少的秀女,這些人或“忽染重疾”,或觸怒貴人被杖責,或因幹了不體統的事……
但無論是什麼原因,一旦不是撂牌子出來或等著留牌子後送回家,那她基本就算廢了。
萬幸、絮貞與多棋裡木都好好的回來了。
……
自打回了家,絮貞第一時間把自己得的那瓶藥送到了常用的藥鋪裡,讓坐館大夫好好的看了看。
為防意外,她還多送了幾家,但得出的結果毫無意外,每家都道這是極品的養身靈藥。
且但凡藥鋪,管事都扣著藥目光灼灼的想要合作一把。
要不是報出來這是烏拉那拉家送過來的,得罪不起,那些頗有後臺的藥鋪甚至都不肯放手,還妄想以敬上為由追究這是誰制出來的藥。
絮貞得知這訊息後,握著藥瓶神色莫名,考慮了良久,還是決定按五阿哥的囑咐服藥。
這期間費古揚覺羅氏問了姐妹兩,才得知入了德妃娘娘眼的,居然不是穩重大氣的多棋裡木,而是向來不想進宮的絮貞,她驚訝的問:
“怎麼會?”
老爺這幾日回來,不會也說聖上看上的是多棋裡木嗎?
德妃能由一個宮女子爬上高位,肯定不會做跟聖上對著幹的事,所以這其中起了什麼變故,讓聖上改了主意?
這種事絮貞也無意瞞著:“這大概是那位五阿哥的意思。”
多棋裡木聞言摔了杯子:“什麼?”
但下一刻,她看覺羅氏跟嫡姐都拿探究的目光看她,忍不住吶吶地解釋:“我就是奇怪,大家都在儲秀宮等閒不出去,姐姐怎麼知道這是五阿哥的意思?”
“哦!那日恰巧碰上,他自己說的!”
不然怎麼說,難道直說有人不要臉夜的闖儲秀宮?
覺羅氏跟多棋裡木聞言都有些不信,但沒過幾天,宮裡果然來人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之五皇子愛新覺羅·胤禛人品貴重,行孝有嘉,文武並重,而今已至沖齡。
今有正黃旗一雲騎尉烏拉那拉·費揚古之嫡長女年芳十二,品貌端莊,秀外惠中,故朕下旨欽定為五阿哥之嫡福晉,一應事務交由內務府督辦,擇日大婚。
欽此!
二十九年三月”
與此同時,烏拉那拉·多棋裡木被賜為簡親王世子雅爾江阿為嫡福晉。
而這婚是賜了,但欽天監與內務府商定的大婚時間卻在一年後。
但這卻不妨礙府上客似雲來,畢竟此次大選,最令人矚目的就是烏拉那拉家了,不但出了個皇子嫡福晉,還出了個日後的鐵帽子親王福晉。
這般榮耀,便是佟家近些年也沒有出過。
但費揚古卻知道,這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他也為臣幾十載,最明白不過皇家的套路,要是這裡頭沒有貓膩,皇帝不可能無故給自家這種盛寵。
別看雅爾江阿現在只是個沒爵沒差事的普通宗室,但簡親王府可是自聖祖以來的八大鐵帽子王之一,等他日後襲了爵,就是皇子阿哥們,日後也沒有他家穩當。
多棋裡木能嫁到他家去,可比進皇子府招人羨慕。
果不其然,沒過幾個時辰,就有打聽訊息的下人前來報信,說聖上不但賜了自家小姐給五阿哥為嫡福晉,還指了佟家的那位庶女為五阿哥側福晉,且按照慣例,她恐怕還會早自家小姐半年入府。
饒是早有準備,得了這訊息,費揚古也險些罵娘,怪不得拿了簡親王世子福晉做補償,原來是在這兒等著自家呢!
不過聖上這事做的也太不講究了,以往雖也有側福晉先嫡福晉進府的先例,但那也跟嫡福晉家世差的遠,就算進府再早也威脅不了福晉的地位。
哪有像現在這樣,賜了佟家的庶女為側福晉,還讓人率先入府?
這不是讓她佔了先機,把持住阿哥府嗎?那絮貞日後再進府,哪還有立足之地?
就算不是他的親閨女,聖上也不用卯足勁的往死裡坑吧?
另一邊後院裡也得了訊息,覺羅氏握著杯子氣得直發抖:
“欺人太甚!”
一旁的多棋裡木也頗為愧疚的看了眼嫡姐,她自己被賜這麼好的婚事,明顯是皇帝做的補償,但這麼一來,嫡姐日後嫁過去,肯定就不好過了。
反倒是最不應該淡定的絮貞跟沒事人一樣安慰了覺羅氏幾句,回房查賬本、補銀票去了。
男人這東西,就是個面子情,能過得來固然好,過不來也沒必要跟死了娘一樣,畢竟以她手裡的錢財,滋滋潤潤過一輩子還不容易?
銀子可比男人靠得住!
只是胤禛嗎?他給自己等著,好端端的打亂自己的計劃就算了,還給自己出了這麼個難題。
那位佟佳氏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憤憤不平地處理了一下午商行的事,絮貞連晚飯都沒顧上吃,好不容易弄完了,正準備睡覺,一轉頭就見床頭站了一個人。
嚇的她起了一身白毛汗,等定神一看,哦豁,這人怕不是鑽人閨房上癮了?
“五阿哥深夜造訪,所謂何事?”
顧嫵一聽就知道這人這是生氣了,不知怎的,煩躁了一天的心忽然妥帖了下來:“怕有的人吃飛醋,特意過來看看。”
說著就往她床頭上坐,絮貞可不吃他這套,見他過來一腳蹬過去,沒想到蹬了個正著,而這位傳言中武功不弱的五阿哥滿臉詫異的倒在地上。
見她看過去,還頗為委屈地抱怨:“我怕側福晉先入府讓你吃虧,跪求了皇阿瑪一下午,腿都跪青了,才讓皇阿瑪松了口,你不誇我就算了,居然還打人?”
跪求是真的,但理由卻是佟佳氏入府是在八月,可他不想在孝懿仁皇後的祭日納側福晉,所以索性讓側福晉比福晉晚半月再進府。
至於跪青了腿?不存在的,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康大大可疼兒子了,哪會為了這麼點事罰他。
不過這時候不用苦肉計讓她心疼自己,那他就是傻!
絮貞聞言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願意為了這種事費心,但僅僅詫異了一瞬,她下一刻又冷笑道:
“別說的自己多可憐一樣,佟佳氏不進府,也多的是伺候你的人,更何況我又沒求著當你的福晉。”
要是他老老實實說自己需要一個會掙錢持家的福晉,那自己陪他玩玩絹蝶情深也沒什麼。
但他拿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騙人感情,她就不耐煩作戲了。
世上哪有這種好事,一場騙別人對他一往情深,他卻打著深情的幌子蒐羅一府的側福晉格格?
她這話一出口,對面的五阿哥拍拍土站起來,不怒反笑:“你說這個啊!對,除了佟佳氏,聖上還賜了三個格格給我。”
見她一臉嘲諷,顧嫵無奈道:“我都拒絕了,但你知道,只要我還是皇阿瑪鍾愛的兒子,那這種事永遠杜絕不了,所以我只能保證:日後決不主動往府裡抬一個人。”
至於別的,自己現在說了她也不會信,且看日後吧!
作者有話要說: 啊!頭髮都快掉光了。
小黃人的記憶是可以恢復的,等進府修真,然後到築基以上就可以了。
而至於配角,我打算多來幾個有各種金手指的人,目前有的是宮鬥系統類佟佳·德婉,本土重生換忠犬類烏拉那拉·多棋裡木,哦豁,還有個暫時沒出生的成神系統赫連瑜,大家不要嫌多,畢竟四爺的後院本來就是被穿成篩子了,大家齊聚一堂鬧一鬧也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