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湖邊小屋的早晨格外的清爽,沒有往日的清冷,還帶有一股莫名的溫暖,樹林的天邊依然殘留著一片深紅的晨曦。
“小紅帽,你醒了,快點洗漱一下然後吃早餐吧。”
“嗯哦。”
“早上喝一點我剛採的野菜湯,還意外的找到了幾個土豆。好了,已經完成了,香噴噴的很好吃哦。”
威爾微笑的望著揉著眼睛還是一臉迷糊的從小木屋走出來的少女,臉上的和藹表情讓人難以分辨真假,身上繫著圍裙的魁梧身影好像正在給女兒做飯的母親一樣。
“恩……”
艾瑞兒還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眯著眼睛從小行李箱裡拿出了小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頭髮。
“哎,沒辦法呢,我來幫你吧。”
“唔誒?”
威爾接過艾瑞兒手中的木梳,輕輕的撩起了少女漂亮的咖啡色長髮,熟練的整理了起來。沾上了些冰涼湖水的梳子也終於讓睡眼朦朧的艾瑞兒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威爾大叔的手法好熟練,好像媽媽一樣。”
“呵呵,媽媽?!這是說威爾大叔沒有男子漢氣概了嗎?”
“不是的,不是的,威爾大叔很有力氣。”
“是嗎?”
有力氣就是有男子漢氣概嗎!?感覺被這樣稱讚了也開心不起來。
“恩恩!哎喲!”
“哈哈哈,在梳頭髮的時候,不要那麼用力的點頭,疼不疼?”
“誒嘿嘿,不疼。”
“恩,那就好。”
“大叔果然像媽媽。”
“是嗎,呵呵,那真是沒辦法。”
這個孩子說著瑪麗一樣的臺詞。
“真想以後還讓威爾大叔給我梳頭髮。”
“那是不可能的,這是最後一次了。”
是的,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能夠像現在這樣相處了。
“為什麼?為什麼是最後一次了?!”
艾瑞兒雙手攏在胸前,扭過身的小臉上掛滿了小羊羔般的可憐表情,水光盈盈的能夠倒影自己面孔的雙瞳揪住了威爾的心臟。
“呃……因為我不想當媽媽。”
我,現在依舊還是無法傷害她嗎?
“誒!?但是威爾大叔梳頭很舒服呀。”
這個孩子……
威爾伸手輕輕的揉了揉艾瑞兒的眉心,嘴裡輕輕的呢喃。
“願可愛的孩子能夠得到大地的庇護,遠離世間的危險,幸福平安的成長。”
“……”
趴在木屋門口好像還沒睡醒的亞歷山大突然睜開了黑色的雙眼,無言的望著眼前的二人,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再次趴了下來,彷彿不願意被任何打擾自己的睡眠一樣蜷縮著身體再次露出沉睡的樣子。
“威爾大叔,你在幹什麼?”
艾瑞兒不知道威爾剛才對自己做了什麼,不過眉間溫暖且溫柔的感覺還深深的留在了小少女的額頭。
“呵呵,這是我們家鄉對新生的孩子們都會舉行的祝福儀式,祈禱孩子能夠幸福平安的長大。本來這種儀式是越多人祝福就越好,可惜只有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呢。”
“誒,是這樣的啊,我們村子裡就沒有這種儀式,感覺好神奇。那,我也……”
“恩?”
威爾望著坐在身前的小身體突然轉身跪坐的直起了小腰板,一隻小巧的手指點在了額頭,似曾相識的感覺伴隨著少女清脆的嗓音在威爾的胸口留了一道無法抹消的烙印。
“願可愛善良的大叔能夠得到大地的庇護,遠離世間的危險,幸福平安的生活……”
這個孩子,居然只聽我說了一遍就記住了,和我當初告訴瑪麗的時候一樣,小紅帽果然也對我這樣祝福。
威爾微笑的扯著嘴角,剛想抬起頭稱讚小紅帽時,卻發現少女的祝福儀式還沒有結束,稚嫩的少女臉龐上掛著比教堂祭祀更加虔誠神聖的表情。
“願他離去的親人能夠得到永遠的安息,願他真誠的心靈能夠得到寧靜的慰藉,願他善良的身心能夠得到溫暖的相伴。讚美大地之母。呼~”
艾瑞兒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睜開了雙眼,剛才臉上那聖潔的表情頓時被羞澀的粉紅替代。
“怎麼樣?威爾大叔,我在後面擅自的加了幾句。”
“……”
威爾依然好像沉浸在小紅帽艾瑞兒的祝福儀式中,僵硬彎曲的身體遲遲沒有動彈。
“恩?威爾大叔?”
“啊,感覺很好哦,小紅帽,你的祝福儀式好像更厲害呢,我現在都能夠感覺自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小紅帽你真是太了不起了,真的是擁有很不可思議的力量呢。”
威爾忽然猛地站了起來,揹著臉,將手中的木梳放在木樁上,轉身朝朝湖邊走去,始終沒有抬起自己的臉龐。
“好了,小紅帽快點去吃早餐吧,啊,對了,我記得在木屋窗戶的那個方向有片鮮花地,你不如吃完早餐之後,去採一點鮮花送給你奶奶,這樣她或許會更開心。”
“恩!”
是啊,我就快要見到奶奶了。
雖然艾瑞兒感覺威爾的舉動有些奇怪,但是那一如既往的溫和聲音打消了她的疑惑,少女將小木梳放進了自己的行李箱裡,蹦蹦噠噠的跑到了木桌邊吃起了早餐。
然而,眯開了一條眼縫的亞歷山大卻看見了威爾走過的地方有幾塊滴溼的水跡,小狼崽子“呼”的發出一聲好像嘆氣一樣的呼氣聲。
提著小籃子,再次穿上紅色兜帽斗篷的艾瑞兒就好像是個要去採蘑菇的小姑娘,俏生生的身影和純真的笑容上散發著一股好像春天花開般生機勃勃的氣息。
“好了,我要出發了,威爾大叔就幫我照顧一下睡懶覺的亞歷山大。”
“恩,小心點,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嬌小的身影迫不及待的朝花地的方向跑去。威爾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抬著下巴,望著好像小兔子一樣越蹦越遠的小紅帽,儼然變成了一座守望的雕像。
“……”
當小紅帽艾瑞兒徹底消失在眼界中後,威爾這才收回了遙望的姿勢,轉身走向木屋,在進入木屋的最後,回首最後深深的望了一眼少女離開的放向,這才推開了木門。剛才還好像深睡中的亞歷山大也睜著清醒的雙眼站了起來,朝屋前的空地走去。
沒過多久,再次出現的威爾手上多出了一把長長的武器,拔出刀鞘的雪亮兵器發出“噌”的一聲脆亮的輕鳴聲。
“嗷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嬌小的狼崽子仰天長嘯,伴隨著那低沉帶有磁性的嗓音,亞歷山大那四肢著地的身體開始蛻變,猶如毛蟲變成蝴蝶一般,當呼嘯聲停下的時候,原本小狼崽子站立的地方出現了一名直立的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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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亮的皮毛,粗壯的四肢,猶如彎鉤般的爪子,閃著寒光的牙齒,渾身的黑毛此刻都變成了一套深黑色的布衣套在身體上,只有那深邃的黑色雙瞳能夠認出這是亞歷山大。
這,才是亞歷山大真正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