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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商人艾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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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著早晨的陽光,艾琳走進奧比克要塞內城裡唯一的酒館,雖然要塞是在原奧比克城堡的基礎上改建的,但要塞設計者在改建過程中儘可能弱化了他的城市功能,利用城牆與壕溝將原本的內城改造成內城區與外城區兩個區域。外城區中僅保留並擴建了原本的市集和軍械廠,其餘建築要麼被軍械廠兼併,要麼就是拆除改造成兵營或倉庫。內城區則對除城牆外全部推翻重建,除了開闢出的少量居住區和一座小型聖光教堂,其餘區域被劃分為醫院、軍械庫、要塞指揮部及眾多軍事附屬設施。艾琳腳下的這座酒館,正是軍醫院下轄的一間雜物倉庫改造的,據說最初這裡是領主用來招待客人的一座宮廷花園,但昔日的美麗花園早已十去七八,這間雜物倉庫周邊的些許綠意就成了要塞內城區中唯一可以招待來訪者的地方,也因此這家酒館成了要塞司令和城內貴人招待來客(主要是大領主或一些大傭兵團的主人)的唯一選擇。

“請問,女士。您一個人嗎?”酒館的侍者恭敬地走過來問道。

“不,我找一位叫馬爾蒙的人。如果他已經來了,就告訴他:新布瑞爾的艾琳想要見他。”艾琳朗聲說道。

“好的,女士。馬爾蒙大人囑咐我,如果您來了讓我第一時間請您去見他。”侍者說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恭敬地示意艾琳跟著他走。女商人照辦了,不出所料,艾琳之前的自報家門與立刻受到“大人”召見的新聞很快變得酒館中人人皆知。艾琳從幾個酒客身邊走過,能聽到他們低聲說著“洛丹倫的富豪”“投機客”“可惜是個女人”之類的話,最後一段低語不禁讓艾琳想起來之前韋恩大人的話:“奧特蘭克是個極度蔑視女人權力的地方。”

跟著侍者拐上二樓,向左走到底的一間帶書房的豪華客房外,侍者停下了腳步。艾琳給侍者塞了一個銀幣示意他進去通報。侍者對於這遠遠高於行業標準的小費表現出了不卑不亢的驚訝與感激,很盡職地入內向房間的住客通報。半分鐘後,侍者將艾琳送入書房,轉身走出房間,關上了房門。

艾琳趁著侍者故意踏著沉重的腳步離開房間外走廊的當口四下打量了一下書房的陳設。這是一間堆滿了各色票據和交易檔案的房間,從堆滿了票據的書架來判斷,這間屋子的住客至少在這裡住了有年頭了。書房的辦公桌同樣堆滿了各種交易檔案和票據,個別檔案堆上已經沾滿了灰塵。辦公桌背後坐著一個鬍鬚灰白的男人,艾琳在接受來奧比克要塞的秘密任務時見過此人的畫像,他就是馬爾蒙·馮·特納,奧比克要塞司令甘尼克斯·托爾貝恩中將的“錢袋子”。

“您好,艾琳女士。”馬爾蒙沒有起身,艾琳知道大陸南方一般名字裡帶“馮”、“德”的男人都不大看得起不愛說自己姓氏的陌生人。

“艾琳·範·瑪倫。”艾琳淡淡地回答,同時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口的配飾,不經意間露出她的紋章。範·瑪倫是自己出境經商所用的姓氏,帶“範”的家族雖然不如“馮”、“德”顯貴,但起碼也是有百年以上歷史的古老家族,最重要的是帶“範”的家族傳說都和精靈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在商場上很有知名度。

果然,得知了自己全名的馬爾蒙臉上浮現出了更多的笑容,態度也不再倨傲。他請艾琳坐下,並抱歉道因為特殊原因自己不能為女商人提供酒水。

“您也明白,最近奧特蘭克兵荒馬亂的。”

“那就讓我們儘快直入主題吧。”艾琳坐下道,“現在的局勢這麼混亂,我的貨大人什麼時候能夠同意交付?”

“您很清楚,女士。”馬爾蒙顯然也有備而來,“您此次購買的貨物都屬非軍方管製品,只要您與賣方協商溝通,很快就能。。。”

“別扯淡了,馬爾蒙大人。”艾琳用薩拉斯語(精靈語)罵了一句粗話,“我的人昨天下午去外城區的倉庫起貨時直接被軍隊回絕了。他們說必須得到要塞司令或者您的首肯我才能搬走我已經付款的這些貨物!”

“哦,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馬爾蒙耐心地回答,“您得明白,由於您的收購價格遠低於市價,幾名商人,當然我不能透露他們的姓名,他們聯名舉報擾亂市場。為此甘尼克斯大人委託我向您做點簡單的詢問,請相信我們對您的到來是保有絕對善意的。”

“好吧,我願意接受詢問。不過範·瑪倫家族是不會對這種誣告坐視不理的。”艾琳不耐煩地把雙手交叉在胸口,咄咄逼人地說道。

“您知道,因為技術性調整,近期奧比克地區的一些商品價格出現劇烈波動。糧食和幾乎所有的貴金屬比上週高了兩倍,而大部分酒類、生活用品及奢侈品出現嚴重下跌。女士您過去幾天以低於當前市場的價格拋售大量糧食,同時大肆收購酒類和奢侈品。我們希望知道您在整個交易過程中是否完全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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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馬爾蒙先生。我的交易憑證都有第三方的公證,昨天上午那些憑證已經都陸續交到您這裡了。還是說您對我及公證人的信譽有什麼擔心嗎?”

“當然不是,我們的確收到了交易憑證,您的幾位公證人也都是本地信譽很好的人士。如您所見,我只是簡單的詢問確認,絕沒有任何惡意或者曲解的打算。事實上,最近三個交易日內,您的憑證是我們唯一收到的一批有效交易憑證。不過女士,您能不能稍稍滿足我一點額外的好奇心:您如此多的糧食是從哪來的?以及,您打算把買來的貨物運到哪去?”

“糧食是過去幾個月陸續從奧特蘭克收購來的,那些糧食原屬於威廉商行,不過因為最近局勢,商行主人把整個商行暫交由我來處置,他給了我很廣泛的自主權,我認為賣掉這批貨物是很划算的投資機會。至於我昨天買來貨物的去處,這算是商業機密,恕不能透露。”

“但我想我必須知道,關於對您的指控中就包括一條:涉嫌資敵。我們有理由相信,您可能會把那些貨物運出要塞後直接向西,只需不到一天的行程那些貨物就可能落到亂黨手中。如果您的商隊打算向北,那麼今晚也可能遭遇不可挽回的風險。當然我們無權干涉您的商業選擇,不過我們強烈建議:出於安全,您應該將商隊的下一站目標設定為南方。”

“您在南方有什麼好買家嗎?馬爾蒙大人?”

“很不幸,最近烏鴉堡的經濟不景氣。我的幾位老客戶都到了破產的邊緣。至於東南的敦霍爾德,我已經好多天沒有收到訊息了。”

“那就只能抱歉了。送往南面的山路我絕少涉足,何況我本次收購的大宗貨物的買主是一位對魔法頗有研究之人。據說其聲望與名譽頗有來歷,為其擔保之人更是極為高貴。”說罷,艾琳取下一枚戒指,戒指上的紅寶石在陰暗的書房裡熠熠生輝。女商人將戒指放在桌上,強調了一句,“還有什麼問題嗎?馬爾蒙大人。”

“我想沒有了,毫無疑問。女士您非常的大膽而聰慧,對您的指控純屬捏造。我會立刻稟報我的大人,並為您放行。”馬爾蒙稍稍翻了翻桌上的賬冊與記錄單,然後很自然地起身把女商人送出門。毫無疑問馬爾蒙起身後,那枚漂亮的紅寶石戒指就從桌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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