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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總管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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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卡抬起頭,剛才她就注意到推著餐車的廚師已經在一邊站了不短的時間了。廚師注意到米卡投來的目光,立刻可憐巴巴地朝公主的方向瞟了一眼,希望米卡能提醒一下公主該用餐了,後者正忙著和幾名隨從熱烈地討論她們新抓到的獵物。

米卡嘆了口氣,自從一週前公主親手殺死了那幾個犯事的傭兵後,公主身邊的僕人就變得愈發這樣戰戰兢兢。以這位廚師為例,一週前他可不會介意自己打擾了公主的“玩樂時間”,據說公主小的時候曾因為不想吃飯而被這位初始親手打過屁股。但現在親眼見到昔日被自己揍得哇哇大哭的孩子如今只要抬抬手就能把一個大活人給活剮了以後,這位廚師恨不得天天早請示晚報告,今天大人少吃了一口代表了什麼?明天公主多喝了一杯葡萄酒又意味著什麼?極盡小心謹慎之能事,把公主都搞得哭笑不得。

米卡很理解公主殿下,畢竟米卡曾服侍公主殿下的父親——法蘭二世很長一段時間,父女二人都很困擾於身居高位的孤獨感。米卡聽法蘭國王說過,王者必須忍受孤獨,因為任何想要尋找友情的企圖都會被有心人利用。米卡並不明白這對父女的困擾,畢竟米卡只是一介奴隸,她的父輩乃至祖輩都只是王城裡微不足道的一介塵埃,想要理解世世代代守護北疆的王族的痛苦實在有點過於狂妄了。不過米卡很高興地發現這對父女都很樂意向自己傾訴這份痛苦,也很樂於提取善意的異見。米卡放下手裡的卷軸,走向公主。一如往常,公主立刻察覺到了自己的行動,米卡懷疑公主是不是設有某種魔法結界,能夠偵測到靠近她的其他人。米卡恭敬地站定,對公主微微鞠躬,說道:“殿下,該用午餐了。”

“哦?”阿加莎公主瞥了眼在不遠處恭候多時的廚師,打了個響指說道,“讓他們端到那邊的桌上吧。”

米卡立刻照辦了。

午餐時間對於最近的米卡是一段頗為難熬的時光。必須首先宣告,米卡並不討厭與公主同桌吃飯,也對於廚師的手藝毫無怨言。令米卡感到難堪或者坐立不安的是每天中午必須向她的少主人彙報她上午的工作成果。

自從麥蘭侯爵加入公主的遊獵行動後,侯爵就以“出席遊獵應優先於對殿下已然可有可無的教學課程”為由,把公主身邊大部分教師打發回了王城。公主的日常作息從原來的白天處理各種行政事務,下午與晚上接受武技、魔法、貴族禮儀乃至舞蹈方面的課程變成了如今上午遊獵,下午處理行政事務。為了能提高處理事務的效率,公主給了米卡一副可以快速閱讀和識別文字的附魔單片眼鏡,命令米卡上午為她給來自王城以及附近的信件和行政檔案書寫簡報貼到每一份檔案上。米卡本來識字不算多,靠著附魔眼鏡倒是可以很好地彌補這個缺陷,但米卡依然感到誠惶誠恐,這幾天米卡透過這片魔法鏡片看到了太多以女奴現有的知識量難以描述的內容。

“你管你寫,寫出你自己的想法。”這是公主的命令。

於是,米卡只能盡自己所能地為這些她並不能完全理解的檔案編寫簡報。透過幾天的簡報編寫工作,米卡能大致將這些東西分成私人信件、政府公函、臣民請願三個大類,米卡會把檔案分成以上三類並且標記寄信人的名字。不過令米卡沮喪的是,自己似乎並不能勝任這份工作,不過米卡能做的基本也就到這點程度了,透過魔法手段看懂這些信是一回事,把他們簡述清楚就是另一回事了。比如公主現在手裡拿著的那封《來自澈水湖的科倫騎士的信》來說,米卡大致看的明白這封信講的是這位騎士如何如何愛戀一名名叫阿薩的姑娘,以及願意為她奉獻一切,但是令女奴費解的是為何這封信會寄給公主而不是這位叫阿薩的女孩。

“應該是把我的名字拼錯了。”阿加莎抖了抖信紙皺了皺眉頭說道。然後公主用手指在私人信件那一疊裡輕輕劃拉了兩下,把手伸向了標著臣民請願的那堆卷軸裡。這讓米卡松了口氣,因為臣民請願書大部分米卡還是看的明白的。雖然大部分都極為瑣碎,比如磨坊壞了需要修理,水井最近被奇怪的東西堵住了,另外就是諸如“聖光的啟示”如何如何。這其中大部分內容米卡都曾在王座大廳裡見識過——法蘭國王經常在那裡接見各色平民聽取他們的願望。

阿加莎和她的父親一樣對於類似的請願書很感興趣,尤其是把它們當做午餐時間的消遣。

“為什麼他們會認為我會同意白送他們五個工匠去修理他們的磨坊?在民間,請修理工匠的食宿費用難道不是全村平攤的嗎?”公主邊說邊把一小塊牛排放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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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認為殿下比較有錢一些。”

“有錢就得免費辦慈善?”

“殿下,您得明白,可能那個村落很窮,也可能因為土匪或者怪物的侵襲搞得沒有工匠願意去他們那。”米卡儘可能地解釋道,“所以他們只能指望公主您來幫助他們了,畢竟那裡。。。”

“怪物?”

“您說什麼?殿下?”

“你剛才說有可能是怪物襲擊他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來看看,這村子就在東北方向大約一天半的路程。明天一早我就帶著狩獵隊伍去看看。”

米卡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剛才可能為殿下招來了不必要的麻煩,不過轉念一想也許宮廷內無趣的生活把她的少主人憋壞了。法蘭國王自從王后死後一直沒有再娶,在米卡看來缺了女主人的王宮對於女孩的成長來說有不少負面影響,結果就是國王的兩個女孩都多多少少偏離了“公主該有的樣子”,阿加莎整體性格與行事作風都偏於男性化,喜好政治與戰功,對劍與魔法充滿了迷戀。至於阿加莎的妹妹。。。米卡搖了搖頭,暗暗責備自己不該在心裡妄議主人們的決定與行事,卻發現公主正看著自己發笑。

“這封信倒是有意思,行商人宣稱自己因為多年未娶希望能將他與他女奴所生的一對私生兒女扶正。你怎麼看,米卡?”

“如果這位商人沒有其他兒女的話,我想這是他應有的權力。”

“或許我可以讓他把那位女奴也扶正成為他的妻子?”

“我看沒必要多此一舉吧?公主殿下。”米卡突然覺得臉上發燒。

“我會提一個建議,執行不執行是他的事。”公主很快做出了決定,“還有,今晚我們就去那個損壞了磨坊的村子,你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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