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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蓬山此去(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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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背水處是一間溫室, 供更衣和歇腳用。雲秀推門進去時, 便趁機回了空間裡。

她心裡還是有些混亂。

——平日裡她“施法”幾乎純靠撒藥粉, 但今日她在昏睡之中,總不能一邊做夢一遍從空間裡掏藥粉亂撒吧?

難道她真的修煉有成,在自己沒意識到的時候, 施展了真的法術?

——還有她看到的夢境。

夢中所發生的一切她依舊記憶猶新。那是殘存在遺願中的, 屬於死者本人的執念。她在夢中所見,當是那人生前的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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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正是山下村老翁從軍十八年未歸的兒子, 並且他認得她的大舅舅和二姨。

死人是不會撒謊的, 她看到的一切縱然未必是全部真相, 也必定是那人所眼見耳聞的真相。

華陽真人嫌她“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毫無悟性, 故而要她修紅塵。說,待她修到“看山不是山, 看水不是水”的境界, 縱然也許依舊毫無悟性, 但彼時至少明白“解脫”之真意了, 也許能堪堪摸到修道的門檻。

雲秀想,她大概明白華陽真人所嫌棄的“看山是山, 看水是水”,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她確實人在紅塵中,可她其實並不在乎紅塵中有什麼。老太太疼她,她便承歡膝下, 可她從沒想過要問一問老太太平生可有什麼憾事,對她可有什麼期許?鄭氏欺負她,她便討厭鄭氏,但這討厭也和討厭蚊蟲狂犬沒什麼區別,她從沒想過鄭氏害她是因為天性惡毒還是積怨已深,鄭氏其人究竟是什麼性情。其餘她阿爹,她的叔叔們、舅舅們,她二姨,也都是類似情形。她忙她自己的事,身旁有形形色色的人,她旁觀和接受他們一切作為,可她其實並不真正關心他們是怎麼想的。

當然,雲嵐和令狐十七不同,他們從小一塊兒長大。就算她不刻意去琢磨,她也天生就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懂得他們的小心思。

……還有十四郎,他也不同。因為她總是不由自主的去在乎他,忍不住就會想他喜不喜歡、願不願意,他是怎麼想的……

但她看旁人就只是旁人而已,一切都只是“自我而觀之”,故而她不明白何謂紅塵煩惱、眾生碌碌。

可這一次,她透過旁人的眼,看到了她所沒見過的令狐韓氏。她從那記憶中,感受到了屬於人的強烈的愛憎糾葛。

原來早些年她外祖父一家曾在華陰縣居住過,彼時她二姨還只是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嬉笑怒罵,飛揚跋扈,是個地地道道的熊孩子。

可她生得圓潤嬌美,縱使總愛欺負人,那挨欺負的人也喜歡她。

幾年後她要隨家人離開華陰縣,那總被她欺負的小少年偷偷翻牆去找她,送了她一隻銀墜子。她嫌棄那墜子俗氣,卻不知那是少年從家裡偷拿給她的——因他阿孃說那墜子日後要傳給兒媳婦,他喜歡她,故而送給她。

那些年天下亂得很,叛軍一度攻克長安,逼得天子出逃隴西。華陰縣也遭兵匪,少年一家便搬遷到了華山腳下的避難。

草木枯榮,年復一年。

忽有一日,官軍路過山下村。

彼時少年跨倚在櫟樹枝頭,吹著草笛享著風。遠遠的旌旗招展,旗下有少年將軍戎裝駿馬,意氣風發。

少年聽見馬嘶,便在枝頭上起身張望,旌旗下少年將軍恰也望過來。四目遙遙相對。

少年立刻認出那小將軍是木蘭戎裝,可旌旗下小姑娘視而不見的移開了目光。

少年回家牽了兩頭羊,大大方方的闖進駐營,說百姓盼王師有如久旱盼甘霖,正在籌備勞軍宴,先派他來獻兩頭羊聊表存心。

天下凡善謀事的將領,都喜歡“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百姓。

而他這樣懂事的好少年,運氣通常都不差。

少年順順當當的被人引進軍營,去見少將軍。

走到半路,恰逢戎裝少女飲馬歸來,正要回帳休息。狹路相逢,少年喜不自勝的上前和她搭話。引路之人恰和少女熟識,便問她,“你們認得?”

少女瞥他一眼,“哪兒來的野小子,沒見過。”

少年忙要解釋他們幼時的因緣,少女拿馬鞭柄戳著他的腮幫子,“讓你閉嘴,沒聽到嗎?”

少年賠上兩隻羊,換回一句“閉嘴”。

回到家又被爹孃責罵——所幸身為村正裡老,他爹還真的在忙著籌備“簞食壺漿以迎王師”那一套,沒空整治他。

入了夜,軍民同歡。

少年則沮喪的獨自蹲在河邊釣螃蟹——麻繩編成的網兜,肚大口小,兜子底下扔一隻裸□□,拿繩子把網兜纏在河中青石下。只消在河裡洗個澡的功夫,兜子裡就能爬滿螃蟹。

他設好網兜,正要脫衣服下河,脊背上就挨了一石子,伴隨著一聲羞惱的,“喂!大庭廣眾之下,你做什麼?”

少年驚喜的回過頭去,便看到少女坐在水邊青石上,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見他看過來,她便挺身從青石上跳下來,輕盈的踩著水中亂石躍到他身邊,拿馬鞭頂著他的下頜,笑問道,“適才就瞧著你眼熟,你不會是住在陌上的虎頭阿三吧。”

少年欣喜她竟還記得他的乳名,忙點頭稱是,又疑惑,“你先前不是沒認出我來嗎?”

少女眉目婉轉,笑意盈盈,“蠢。我若說認得,讓我大哥知道了,你還能再見著我嗎?”

領釦上一鷺蓮生的墜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正是當初他送她的那枚。

他們就這麼重逢。

大軍駐紮在蒲津渡。

少年也到了該謀前程的年紀,家裡為他在蒲州衙門裡謀了差事。

他便每日奔走在衙門和蒲津渡之間,得空便去見她。

她還是幼時的性情,飛揚跋扈、隨心所欲。他喜歡看她大笑的樣子,能討她歡喜,便覺著滿足。

因她的歸來,時光都流淌得緩慢了。

但也很快就到分別的時候——她本是偷偷溜出家來投奔父兄的。父兄疼愛她,不能把她丟在亂世裡自生自滅,只得帶上她,將她留在軍營。但如今戰事基本平息,她的父親也將調任入京,便想著將她帶去長安,安置下來。

“別留在衙門裡混日子了,你既沒有世家望族的出身,又沒能讓人刮目相看的學問,縱使在衙門裡廝混一輩子,也就混成個老吏罷了,能有什麼出息?”那一日她忽然對他說,“如今的世道,正該富貴險中求。別看戰事一時平息,可只消河朔三鎮局勢不變,就遲早還會再生變故。戰事一起,就是男兒平步青雲的時候。所以,你去投軍吧……前日我大哥才說想徵募新丁,你來不來?”

少年有些懵,“可是投軍之後,不能擅離駐地……我想見你怎麼辦?”

她臉色一沉,忽的便惱怒起來,“忍!還能怎麼辦?”她抿著唇,清黑的眸子沉沉看著她,“我阿爹才升了羽林軍大將軍,正三品。我兩個哥哥也都是正經五品、六品的將軍,你以為我現在是什麼身份?你以為等我回了長安,我父兄還能容忍我每日變裝翻牆,同你一個白丁私會?難道你就沒想過,怎麼才能正大光明的和我見面,和我在一起嗎?”

他當然想,可不論如何想,都覺著前路渺茫。

他生在殷實之家,自幼不愁吃穿,本是個胸無大志的人。可自和她重逢後,便每每在自卑中奮發,想要成為能配得上她的人。然而想要上進時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上進的門路。且不說朝廷科舉取士,每科不過三十人,他幾乎不可能考中。就算讓他去考,他都不知何時去考、去哪裡考。而從軍更是不知有沒有命回來,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出人頭地……

他越思索便越覺消沉,漸漸的就開始逃避。不願去想前路,只想在還能見她的眼下,每日都能和她在一起。

他也知道這日子也是有盡頭的,她的父親肯定不會把她嫁給自己這樣的人。

可是……原來她也是認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嗎。

少年猛的抓住她的手,激動的回答,“想啊,想。每天每天都在想。我想同你在一起。”

“那麼就去從軍吧。”她眼裡重又染回些暖意,“天子遲早要把我大哥帶的這些兵編入神策軍,待進了神策軍,至少生計就有了保障。到時在戰場上掙軍功也可,在官場上謀出路也可……只要你能得個一官半職,我就有法子讓他答應我們的事。”

“可是……要出人頭地,一年半載肯定不成。萬一——”

“一年半載不成,那就三年五載。你只管去想該怎麼給自己掙出身,其餘的事我自己會處置……你放心,我拖得住,也等得起。”

於是少年稟明父母,前往投軍。

一切都如她所預料,不論是戰事再開,還是蒲津渡駐軍被編入神策軍——她年紀雖小,卻一向都是有主意、有見識的人。

少年算不得勇武,然而他模樣周正,能寫會算、能說會道,家裡也肯花錢替他打點關係,很快便脫穎而出,被拔擢進翊衛府。

回到長安,他便迫不及待的託人給她捎信去。

領到俸祿那日,他為她採買胭脂首飾,鮮衣怒馬前去見她。

少女帷帽遮面,端坐在大柳樹下等他。夾道槐花怒放,滿樹滿樹的香雪。她掀起荷風嫣然一笑,眉目彎彎,豔光奪人。

他們一道去西市場買畢羅,沿著長安寬闊街道邊吃邊走。

少年滿足於光陰靜美,她卻再一次提出了令他勞苦奔波的要求。

“翊衛府俸祿雖然優厚,然而並不是你能藉以晉身的去處。”她這麼說,“能近御前護衛的只那些勳貴子弟,你恐怕沒這麼便宜的機會。但眼下正有良機,只是多少會有些辛苦,你願不願意去試一試?”

少年心下多少有些失落——他千辛萬苦來到長安,難得能見她一面,她卻滿心只想著指點他如何“晉身”。

可他只想在這久違的安穩裡,好好的看看她、陪陪她呀。

但想到她所期許的未來,他還是點頭說,“願意。”

魏博節度使年前去世,留下寡婦幼子。麾下部將把持軍政,有自立之心,前月奏請朝廷立他為留後,又索要若干賞賜。天子震怒,但也不能草率興兵,便打算先派使者前去一探究竟。明面上派出的正使姑且不論,私下卻還派出了一個要緊的人物——太常寺卿令狐晉。

令狐晉是天子的親外甥,因母親鄭國公主早喪,自幼便養在宮中,和太子一起長大。天子視他如己出,太子也將他當親兄弟。這樣的人物要親身涉險,當然也有他的緣由——死去的魏博節度使是趙國公主的兒子,令狐晉的表弟。而趙國公主是鄭國公主的同胞姐姐,一向掛念令狐晉。

如今趙國公主建在。令狐晉也罷,天子也罷,都暗暗的希望公主能逆轉局勢。如若不能,也希望能將公主帶回長安,安養晚年。

故而令狐晉請命,天子雖擔憂他的安危,卻還是應允了。

為保護令狐晉的安危,天子特命左郎將韓薦之選派翊衛隨行。

此事本屬機密,但韓娘天性穎悟,察覺到韓薦之挑選翊衛護衛使團,便猜測到此行必有隱情。竟真讓她將真相發掘出來了。

“我阿爹說,長安這麼多宗室親貴,就只廣陵郡王和這位令狐寺卿是人中豪傑。此行看似兇險,但既然令狐寺卿都親自出馬了,想來必能穩妥無虞。若你能在護衛途中得到他的賞識,前路便平坦了。”她目光灼灼,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而少年看著她的眼睛,想到即將到來的漫長別離,和不知是否有歸途的兇險前路,感到一陣陣疏離和寂寞。

他想要成為能和她匹配的少年新貴……可他天性嚮往的,其實是安穩順遂、和樂知足的人生。

但她和那樣的人生,是不可兼得的。

可是韓娘這樣的姑娘,能帶給她喜歡的人的從來都不只有無盡的慾望和困頓,同時還有他永遠也無法從旁人身上得到的、想都想不到的驚喜。

少年進了使團,成了此行專門護衛令狐晉的十八名翊衛之一。

離開長安那日,夜間駐畢,少年巡視歸營,恰路旁槐樹上有黑貓躍下。少年抬眼望去,便見有少女身著夜行衣,靠在樹上美目流轉的笑看著他。

——正是韓娘。

少年幾乎驚叫出聲,韓娘忙丟了枚蘋果到他臉上,提醒他噤聲。

少年捧著蘋果不知所措。

她便又笑對他打了個手勢,扭頭潛入了暗夜裡。

他惴惴不安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路無話,夜間韓娘沒有出現。

少年度日如年,幾乎想離開使團去確認她是否平安時……第三日路上,使團遇到了碰巧和他們同路的新羅商團。

少女一襲男裝、頭帶帷帽,跟隨高大的新羅商人前來拜會。稱想取道魏州、青州,從登州走海路回新羅,但中原不寧,前路兇險,不如大家結伴同行,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不知令狐晉出於何種考量,竟然答應了。

他們便又有機會相見。他這才得知,少女又是私自離家。原本她想混進翊衛中,但她大哥對這次的護衛挑選慎之又慎,她沒機會。只能行此方法。

……尋常男子都畏為難途的事,她卻總能用過人的決心與毅力迎難而上。

但一個女孩子千里迢迢孤身一人跑出來,將名聲、安危悉數置之不理,未免太不愛惜自己。

他替她擔憂,她卻只笑,“置之死地而後生。我阿爹肯定氣壞了,但我賭他還想找我回去,不會為此就不認我了。只要我們能活著回去覆命,我就向阿爹坦白我們倆的事。他若就此接納了你,自然皆大歡喜。”

“可……他若不肯呢?”

“那就要看你了。”少女認真凝視著他的眼睛,“魏州此行並不簡單——誰想控制魏博,都必定先控制住趙國公主。魏博給朝廷上了那樣的奏表,可見公主祖孫已被人挾制住了。令狐寺卿此行想逆轉局勢,必定得有非常之舉……那便是你立功的時候。你若真能助令狐寺卿成就此行,他必定對你另眼相待。我阿爹再頑固,豈能不看他的臉面?”她說,“我會和你同榮共辱,你也要爭氣啊。”

那時少年是什麼感受?

雲開月明。

所有的疑慮、不安都消散殆盡。他只是想,無論前路多麼兇險艱難,他都一定要平安將她帶回去,而後不顧一切娶她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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