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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莊生曉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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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本沒有龍舟競渡的習俗, 只因數代以來在揚子院做過官兒的宰相越來越多, 恰好天子的乳母劉氏和寵妃杜氏也都出身江浙, 酷愛看龍舟,這些年才漸漸的在勳貴圈子裡興盛起來。去歲天子命從神策軍中選拔壯士出賽,就在曲江池上競渡——曲江池雖主體在芙蓉園內, 但河水橫跨修政、青龍兩坊, 兩側只以護欄間隔,沿途百姓皆可前來觀看, 這一年的龍舟賽就成了一場盛事。不過那會兒雲秀早已回了蒲州, 並沒有見著。

今年雖出了重臣遇刺之事, 但也許是為了安撫人心、昭示從容,曲江池上賽事依舊。只天子並未親臨, 也不知還能不能有去年那麼熱鬧。

雲秀和十四郎便一道去看龍舟。

從十四郎屋裡出來, 便見四面園林藏秀。蓊蓊鬱鬱的萬重煙柳之上,可見連綿起伏的宮殿與樓臺。景色絕勝。除卻寂靜少人, 怕比大明宮也不差分毫。雲秀下意識向四面一望, 便見西北方有高塔獨出。那塔樓四方、下寬而上窄, 不管從多遠看, 都彷彿在仰視它一般。雲秀家住永寧坊,翻牆上樹時向南望去也常見這高塔——正是慈恩寺內大雁塔。

大雁塔已近長安東南, 此地卻在更東南,又有如此秀出的園林,雲秀心中疑惑——莫非他們果然已經在芙蓉園裡了嗎?

曲江池雖是長安的曲江池,芙蓉園卻是皇家的芙蓉園。除卻天子詔許、賜宴, 平時是不許常人進來的。

雲秀一時回不過神來,還在想這裡不是十四郎“家”嗎?等下,師父確實說過,十四郎他……

便見十四郎下定決心一般,說道,“……我有事要向你坦白。”

雲秀道,“哦……”

他們兩個一個遲疑,一個茫然的對面站著,尚未開口,先聽不遠處有喧譁之聲。

十四郎聞聲,忙牽住雲秀的手拉著她躲到假山後頭去。

便見一個和十四郎一般大小——也許比十四郎還要稍大一些的孩子,身著胡服皮靴,手著一副小弓箭,橫衝直撞的奔跑進來。身後如過江之鯽般追著長長的一隊婢女和侍從。

那孩子停在他們先前站著的地方,四處望了望,道,“誰說十四叔在這裡的?”

雲秀沒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

——想不到十四郎小小年紀,就已經有這麼大的侄子了。

她促狹的回看十四郎,十四郎只面無表情。見那孩子又要望過來了,忙幫雲秀壓住裙子。示意她噤聲。

便有個嗓音尖細的人道,“……適才還在這裡的。”

那孩子便不悅道,“你們這些蠢材,看到了為何不拖住他?又讓他給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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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們垂著頭不做聲。

便有侍女規勸道,“小郎君,我們快些回去吧。十四郎君不在就算了,反正他就住淑妃娘娘那兒,您想找他還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找?競渡眼看就要開始了,咱們還是回太子殿下那邊吧。”

那孩子不甘心的哼了一聲,道,“我又不住阿婆那兒,進宮一次規矩多得要死……”抱怨了兩句,到底還是無奈道,“算他會躲。”

一行人總算折返離開。

雲秀聽他們說淑妃、太子,又想起令狐十七的話,心裡已大致明白過來。卻不知這是否就是十四郎要向他坦白的秘密。

便望向十四郎。

十四郎抿著唇,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就是這麼回事。我本姓李,排行十四……是當今天子的兒子。”

雲秀道,“哦……”

她確實對皇帝家的人敬謝不敏,但對十四郎是皇子這件事……她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感受。不滿倒是也有一些,卻並不是針對十四郎的。

“適才那熊孩子真失禮,他不會經常找你麻煩吧?”

十四郎:……

他目光從不安到錯愕,隨即便又是瞭然、又是釋然的笑起來,“不會。我們只在一處上學,然而他厭惡讀書,時去時不去。平日也不住在一起。”

雲秀放下心來。

她想,十四郎已將身世坦言相告,她是否也不該再隱瞞自己的出身?

按說他們都約定要一起修紅塵道了,這些事確實不該再有所隱瞞。可她和十四郎不同。雖說十四郎竟會被侄兒欺負,但他會為給父親賀壽而苦練吹簫,會用溫柔的語氣提起過世的母親,對那位時常照料他的大哥哥也充滿尊敬——他其實是為自己的出身而驕傲的。之所以會隱瞞,大概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罷了。

雲秀當然也沒覺著自己的出身有什麼不好,但她的人生目標是修道。修道即為出家,出家當然就是將自己的身份同出身剝離開來。她不喜歡被當成某某家的某某人,她希望她就只是柳雲秀而已。特地告知出身什麼的,太傻了。

她想不出順心又合理的做法,便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問十四郎,“……是不是輪到我來向你坦白了?”

十四郎:……

他忍俊不禁,笑道,“我覺著無所謂,本來你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啊。”

雲秀只覺得空氣裡有鮮花一捧一捧的開,花瓣一捧一捧的撒,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竟讓他給說得有些飄飄然了。

她便笑道,“那我也有事要告訴你!不過還得再等一會兒……”

已被那熊孩子給盯上了,他們便不去曲江池上,只攀爬到蓬萊山頂,自上而下的俯瞰遠處曲江水。

風長水遠,龍舟如梭,百梭競渡。

芙蓉園外遊人如蟻,密密的堆疊在河水兩岸。芙蓉園內冠蓋如花,沿曲江池次第綻放。

他們離得稍有些遠,龍舟看不太真切,只見舟尾拖著細細的白浪,膠著前行。盯著一艘久了,有時會覺著其餘的不進反退了。

日光太明媚,耀得人都要眼花了。

雲秀看得無趣,便指著底下冠蓋,問哪個是淑妃。她聽那熊孩子說十四郎養在淑妃膝下,便有些在意。

十四郎便告訴她——大而樸素的那朵華蓋就是淑妃娘娘的,淑妃是他的嫡母,也是太子的生母。太子人很好,溫柔敦厚。那個孩子是太子的長子。本性不壞,只是年幼調皮罷了。

雲秀便道,可我看你比他還年幼呢,也沒見你這麼“調皮”。

十四郎便顧左右而言他,說,最別緻漂亮的那朵華蓋應當是賢妃娘娘的,賢妃娘娘旁邊哪朵不起眼的,便是杜美人的。杜美人寫了一首傳唱很廣的歌,“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他覺著是勸人惜取好時光,很有意趣。不過,淑妃娘娘覺著是誘人及時享樂的靡靡之音,故而不喜歡她……

雲秀便知道,原來十四郎他大侄子真比他還要大啊。

她兀自樂了一會兒,然而既然十四郎不喜歡提這一茬,她便也不再多問。

只道,那歌她確實聽過,原來歌者就在宮裡頭呀。

十四郎又問她身旁的事。

雲秀想了想,發現竟然無事可說。便只告訴他,自己已出家了,如今住在蒲州一座道觀裡。她的師父是道觀的主持,平日裡並不怎麼管事。觀裡有許多和她一般大小的小姑娘,她們大都是為衣食生計而出家,並非真心向道,故而她依舊是獨自修道。

她不怎麼接觸信徒,俗事也都輪不到她來做。不過因她頗懂一些醫術,所以師父偶爾會讓她調配一些常用的藥劑,散發給附近的窮人。

十四郎道,你這麼小,就已經懂醫術了嗎?

雲秀便告訴他,自己的醫術源自“天授”,出生時就懂一些,這些年也一直在鑽研磨練、不斷精進。治療自己,可以做到只要不是立刻死透了,就一定能治好。但醫治旁人的本事還只泛泛,因為她的醫統和人間的不大一樣,她用的許多藥材,要麼對凡人沒用,要麼凡間炮製不出來。但大致她的醫術還是不錯的,所以若有旁人醫治不好的疑難雜症,可以來找她試試。雖說她也不保證一定能治好……

說著便想起件很重要的事,忙叮囑——因此種種,所以萬一哪天她遇到了危險,他不必為她擔憂。遇到只能保護一個人的時候,更是一定一定要毫不猶豫的先保護他自己。

十四郎:……

他笑了一陣,才道,“我們還是儘量不要落到這麼危險的境地吧。”

雲秀:……

“我只怕萬一啦,萬一。”說著自己也笑起來,道,“我的醫術是真的,不信我給你看樣東西。”

她便去吃了變身藥,依舊變成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郎,而後坦然回來,在十四郎身旁坐下。笑眼彎彎的看著他。

十四郎聞聲,知道她回來,便扭頭同她說話。

待看到她的面容,便眨了眨眼睛。一時他只細細的打量著他,似是認出來了,又似是有所懷疑。

好一會兒之後,才總算下定決心一般,道,“……雲秀?”

雲秀笑道,“是我~”出口便是清脆的少年音。

十四郎又眨了眨眼睛,似乎正在試圖說服自我。

片刻後,他才終於積攢起足夠的勇氣一般,問道,“……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東西嗎?你之前說有事要告訴我……”

雲秀笑道,“就是這件事啊。”

十四郎已抬手止住她,道,“稍,稍等。”

他捂著心口,看表情像是有些胃疼,幾番起而復落之後,終於平復了心態,問道,“……你們修道人,雌雄男女是怎麼算的?”

雲秀懵了一會兒,總算意識到他誤解了什麼,噗的便笑了出來。

她少見他如此侷促無措的模樣,忍不住就又想逗弄他,“想是男的便是男的,想是女的便是女的。”

十四郎懵了一陣,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比較想當男的,還是女的?”

雲秀便道,“我還沒想過呢。不過大道之上,萬類平等,男人女人又有什麼區別?我想當一天男人,再當一天女人,交錯著來。”

十四郎便小心翼翼的問道,“既然你覺著都一樣……那若我說,我比較喜歡你早先的模樣呢?”

他太當真了,雲秀反而作弄不下去,笑道,“那,那我還是變回以前的模樣吧。”片刻後又笑道,“好吧好吧,我是騙你的……”見十四郎又要緊張起來,忙道,“這只是易容變聲的藥罷了,並不是真能變成男人。只易容一件,就耗費了我許多心神。我可不想在當男人還是當女人這麼無所謂的事上,耗費更多精力。”

十四郎悄悄的松了口氣。

雲秀便笑問他,“我是男是女,真有這麼要緊嗎?若我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小姐姐,而是天上掉下來的小哥哥,是不是你就不喜歡我了?”

十四郎,“……”

“既然這麼不喜歡,為什麼還敢肯定這就是我?”

十四郎紅著臉,嘀咕道,“我也不想啊。可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就知道必定是你……”

此刻競渡終於結束了,底下人聲沸騰,人頭攢動。

雲秀聞聲向下望去,忽見淑妃頭上冠蓋移動,露出個熟悉的人影來——正是她二姨令狐韓氏。

令狐韓氏同淑妃的交好一事,雲秀早已知曉。然而令狐韓氏卻並非在同淑妃攀談,而是正同一個十二三歲的紅衣少女說些什麼。離得遠,那少女的模樣看不太清楚,只見滿頭烏雲似的黑髮,上頭簪金戴玉,映著日光,明耀奪人。同淑妃的簡樸謙遜,截然不同。

雲秀忽就起了興致,便問十四郎,“那秀髮如雲的小姑娘是誰?”

十四郎略作辨認,便道,“那是我十二姐,也是太子的胞妹。淑妃娘娘三個孩子,她最年幼,也最受寵愛。”

雲秀點頭,心想,果然如此……一時又覺著荒誕可笑,又對她十七哥繁花錦簇的富貴人生,產生了微妙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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