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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不知乘月幾人歸(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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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秀喜歡長安。

長安有最繁華整齊的街景, 最富庶安逸的日常。

自小生活在長安的人,怕都不會察覺到這個帝國早已搖搖欲墜。直到遍地義旗、烽火燎原,那些為求生存或為謀功業而想要推翻這個國家的人匯聚成的大軍兵臨城下時,他們大概也只會茫然“好好的,國怎麼就要亡了?”吧。

——長安就有這麼好。

在外見多了苦境煉獄, 回到長安, 坐在高高的屋頂上看一看衣食無憂的人們溫馨喜樂的日常, 是很能撫慰內心的。

雲秀在屋頂上呼吸著久違了的安逸的空氣,十四郎在屋簷下同他大侄子互相交流圍城內外之事。

小一個月不見,他大侄子越發長進了, 和十四郎平和沉穩的聊著正事,一脫熊孩子的蠻橫較勁,踏實得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在暗搓搓打什麼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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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李沅的說法,這一陣子朝堂總體而言還算平穩——裴中則和柳世番兩位先帝留下的重臣先後離朝之後, 新天子的心腹班底陸續入主,相權交接得很是和諧友愛。先帝朝失勢受貶的賢臣們, 諸如諫迎佛骨被貶的韓退之, 被和他搶驛館的宦官鞭打而被貶的元微之,因說了太多先帝不愛聽的社會現狀而被貶的白樂天……也已陸續回朝冠以高位, 大有廓清先帝執政晚期怠政遠賢之風氣的架勢。清流文人對此頗多讚許之聲。而文壇的聲音向來都是最響亮的, 故而朝堂確實給人以“好日子到了”的感覺——但這感覺似乎有些有氣無力似的。

景王李沅對此心知肚明, 他如此評價,“阿爹太急於當一個太平天子了。”可惜天子對於“太平天子”的當法認知不足,譬如太宗朝勵精圖治、躬行節儉, 與民生息那種他就不懂,玄宗朝歡宴、遊樂、歌舞昇平那種,他卻很精通。

這種太平與正氣浩然的讀書人所追求的背道而馳,自然就顯得有氣無力。

這不重陽又到了嗎?恰天子登基後修的宮殿、水池之類也要竣工了,天子又打算在新水池旁的新宮殿裡大舉宴會,君臣同歡。

十四郎氣不打一處來——太平天子,太平天子?!睜開眼睛出門好好看看,外頭是太平景象嗎?看一看那些荒村那些餓殍,歡宴還能吃得下去?

這怒氣反而沖淡了他對於兄長弒父的糾結痛苦。

“聽阿爹的意思是要讓太后那邊的親戚,公主駙馬們都來——估計也得叫上你。你留神接旨,可別讓阿爹撲空。”

“……”十四郎沒應,轉而問道,“陛下即位後,地方軍鎮上可有人來請功?”

景王忽的起了興致,“為什麼這麼問?”

“偶然聽了一耳,很在意。”

李沅道,“軍鎮請功討賞是常有的事,祖父在位時就有。阿爹即位後嘛,就一次——來的是淮西兵,近千人,要每人官升一級。當今在任官吏總共不過兩萬之數,他們開口就要去一千,也不怕閃了舌頭。理所當然被攆回去了。倒是你從哪兒聽來的?你該不會……是去淮西了吧?”

“你也知曉此事,也去了淮西嗎?”一句話將李沅堵了回去,才又道,“引他們來長安請賞的人,恐怕心有不軌。”

李沅低頭沉吟片刻。淮西的請封摺子一上,滿朝文武無不當笑話看——都三四年沒戰事了,拿著尬吹出的彌天軍功,來給多達一千人討官做,當朝廷的官印是蘿蔔刻出來的嗎?但群情激動之中,也確實有人提醒過,對士兵要謹慎應對,恩威並施;倒是許願引他們來請功的人,需嚴加懲處和防範。

“怎麼說?”李沅問道。

“士兵多是草莽出身,一味貪婪,不知輕重。軍鎮也不知?怕是戰事平復之後,不能再以戰養兵,那些驕兵悍將怨聲載道。軍鎮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故意將他們的怨恨引向朝廷。如今天下暗潮洶湧,陛下又要消兵,正是要全力防範動|亂的時候。自然得留心提防此類以我為壑,唯恐天下不亂的藩帥。”

“動|亂?”

“莫非你覺著亂根已除,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李沅既沒這麼天真,卻也不覺著動|亂近在眼前。但他又十分信任十四郎的判斷,思來想去,他們的分歧點也只在於——十四郎有小仙女帶著周遊四方,親眼看到“天下”真實的模樣。而他沒有。

那小仙女還是他們同時發現的呢!身為彼此最好的朋友,本該無所隱瞞,可十四郎不但獨佔好處,還對他嚴防死守,真是太不仗義了。

他還敢反問他!

“我不如你那般經多見廣,認識自然就淺薄些。”李沅道,“若能見你所見,或許會得出近似的結論。可惜我沒見著啊。”

十四郎冷靜了下來——他還是很講道理的。雖說他已將所見所聞悉數分享給了李沅,但親眼所見和輾轉聽聞,所受到的衝擊、感到的緊迫感是不同的。李沅不能理解,也實屬正常。

但是……不親眼看見,就做不出判斷,那他日後打算怎麼當皇帝啊!

他敏銳的意識到,李沅可能在故意找茬。

“……”

“你說的我都記下了,有機會必定向阿爹提。”李沅道,給話題落下了句點。

十四郎點頭——想說的他也已說完了,自覺無更多交情可同他大侄子敘,便起身道,“叨擾許久,我也該告辭了。”

“哎——”這一字腔調一波三折,隱含了唯恐天下不亂的興奮,“你急什麼,我還有事要同你分享呢。”

看他那精神抖擻的模樣,十四郎就知道,這熊孩子故態復萌——或者該說狐狸尾巴藏不住——又要無事生非了。

畢竟已經同他和解,甚至做下了“日後一起改變天下”的約定。出於朋友之義,只要無傷大雅,還是該多少奉陪一二的。

“何事?”

“我還未娶正妃,這你是知道的吧?”李沅津津有味的說起來,“我還一直擔心,長輩們是不是把這事兒給忘了,怎麼沒見提起呢?誰知前日太母忽就說起——原來她已相中了柳承吉柳相公家,只是他家蘭桂騰芳,幾個女兒不相上下,令人難以抉擇。我就想,既然祖母選不出,不如我自己來挑吧,就做一番調查。”

十四郎默不作聲的看著他作妖。

“最先考慮的,當然是柳家長女柳雲秀。”他唇角帶笑,眉眼一勾,瞟向十四郎,“說來也巧,柳姑娘舅家表兄韓皋韓鳴鶴和我素有交情。這韓鳴鶴雖是武夫,卻雅善書畫,我便請他過府談書賞畫……誰知下人不留神,竟將我昔日塗鴉之作掛出來了。”

他一面說著,便伸手取來一卷畫軸,徐徐展開。

卻是副潑墨寫意的“仕女”畫,肆意揮灑的竹青色在白絹上暈染開來,宛若層層疊疊隨風揚起的輕紗薄霧,似夢似幻。虛寫的衣衫下卻有實寫的雲鬟鴉鬢,那是隱在朦朧青紗下驚鴻一瞥的回眸。睫下鴉影眸中水色唇上硃紅,寥寥數筆便將那少女身上實實在在的嬌俏和似有若無的清冷,勾畫的直擊人心。沒什麼正經的技法——你甚至可以說他畫得沒邊沒界的都不像個真人,可但凡你認得那畫中之人,必一眼就能看出,這就是她。

——十四郎早就知道,這熊孩子敏銳異常。做什麼都愛劍走偏鋒,但怎麼做都能直取題中真意,本質上是個天縱之才。

“就是這張。”李沅道,“這張畫,旁人都說看不懂,可韓鳴鶴一見之下就面露驚訝。在本王鍥而不捨的追問之下,幾壇悶酒之後,他終於吐露實情——這畫上的人跟他柳家表妹太像了,是以驚訝。但我畫的原本是誰,十四叔你是知道的吧?”

他這小人得志的姿態令他十四叔無言以對,“略有所覺。”

“那十四叔覺得,為什麼會這麼像呢?”

“……你覺著呢?”

“我也疑惑,於是仔細詢問了一番。原來這位柳相這位令嬡不怎麼得繼母的歡心,早在祖母去世後就被迫出家了,說是三年期滿後就接她還俗回家,結果五六年也沒接回來。誰知忽有一日,柳家就送來訃告說她已仙逝了。韓家急忙去奔喪,人卻已下葬了。韓家懷疑外甥是被繼母所害,柳家堅稱並無此情。為此兩家幾乎沒打起來。韓家到底是外姓,又沒證據,兩姓家長徹談之後,韓家便預設了此事。”

“哦……”

“韓鳴鶴卻不肯罷休,又回蒲州調查——原來柳姑娘寄居的道觀內曾發生慘案,有個與柳姑娘一道修行的女冠子被人姦殺了。事後沒多久整個道觀連同兩個知觀道長一併銷聲匿跡,已沒人知道柳姑娘的下落了……你沒見韓鳴鶴悲憤痛呼的模樣。他覺著是柳家怕連累族內女孩兒閨譽,謀殺了他妹妹。而韓家也是因同一理由不再追究。世情之惡、人心之薄竟至於此,他絕望了,決心棄文從武,將這些爛體面悉數掀翻踩碎……然後就醉得睡了過去。”

十四郎:……

李沅接著說,“按說道觀都沒了,確實無處追查。但好歹是一條人命,豈能就此放棄?我忽的想到,柳家千金同那日你我遇到的小仙女如此相像,許僥倖有什麼關聯呢?於是順著線索排查,竟意外發現,當年和柳姑娘一道同修的女冠子們悉數搬到了興寧坊南里一處道觀裡。再追查下去,竟發現那道觀是十四叔你出面替人盤下的!”

李沅目光灼灼的看著十四郎,“十四叔如何解釋?”

十四郎道,“巧合而已。”

李沅:……

“那小仙女就是柳雲秀,對不對?”

十四郎沒做聲。

“你說我若將此事告知柳相,會怎麼樣?”

十四郎道,“柳相應該會說,小女早已仙逝,此事同小女毫無關聯。”

李沅:……柳世番那不要臉的怕還真能說出口!

“若我將興寧坊那些女冠子交給韓鳴鶴呢?”

十四郎道,“恐怕他也問不出什麼關鍵。”

“那……”李沅眨了眨眼睛,道,“若我對太母說,十四叔也還沒婚配,為我娶妻前不妨先給十四叔安排一門親事?”

十四郎的伶牙俐齒竟被卡了一下。

李沅備受打擊,“……你們居然真是這種關係!”

十四郎也不知他是從何推斷出來的,但既然他已猜到了,自己也沒必要謙遜,免得再多生什麼枝節,“確實如你所想。所以婚配一事便勿再勉強了,我已決定終生不再另娶。”

李沅聽他請求,才終於像是拿住了必要的把柄般緩緩恢復過來,“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

“日後你們出門,必須得帶上我!什麼隱身術,縮地術……我也全部都要學!不然我就讓太母給你指婚!”

雲秀從屋簷上翻身下來。

落地只覺衣袂翻飛,滿天滿地都是她衣上輕紗。

她上前自斟了一杯茶水,潤了潤被風吹得有些燥的喉嚨。十分無語的看了十四郎一眼——她能理解十四郎為何會被他大侄子逼得步步退讓,終被問出真相來。因為這少年太實誠了,他既已和李沅交心,便無法不對他坦誠相待。被動隱瞞也就罷了,主動撒謊就有些超出他的極限了。

雲秀忽然有些嫉妒他大侄子——她和十四郎之間固然真摯美好,可他們的感情不染紅塵煙火色,須不得如此跌宕起伏、活色生香。

有一些人情趣味,唯有不那麼淡泊禮讓、甚至得像李沅這般作天作地的人才能享受到。這個熊孩子體悟到的人生樂趣,怕比她和十四郎體味到的加起來再翻幾倍還要多。他享受了紅塵中一切好處,現在他鬧著要去看苦處了。

雲秀一言難盡的在十四郎和李沅的注視下喝完茶,說,“可以。我可以帶你,可以教你,但提前說好,帶不帶得動、學不學得會,就要看你的機緣和天資了。且就算你勉強學會,一朝封為太子或是登上帝位,也定然都失效了。”

李沅不服氣道,“憑什麼啊?”

雲秀道,“沒聽人說嗎?讓皇帝成仙,比讓駱駝穿過針眼兒還難。紅塵富貴和世外逍遙本就不可兼得。”

李沅垂眸沉思片刻,答應了。

雲秀便扭頭對十四郎道,“事情辦完,我們就回汝南吧。”

十四郎牽了她的手準備離開,身後李沅橫插一刀,“我也要一起去!”

雲秀上下打量他一番,抿唇一笑,“好呀。剛好試試你天資如何。”

她衣袖輕舉,抬手劃出一道金光。轉瞬之間,煙起雲籠,她已和十四郎消失在空中。

獨留李沅一屁股蹲倒在地上,茫然四望——依舊還是他家庭院。

空中傳來一聲笑,“這可是你自己沒資質,不是我不帶你啊。”

李沅指著半空破口大罵。罵了一會兒,無人回應,只好乾巴巴的進屋喝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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