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把她當成娥皇一樣寶貝著，要什麼給什麼，就是要他的江山，也不說半個不字，可是昨天不知為何只喝了少許的酒，看見趙逸看她發愣的眼神，便想起了曾經死在他懷裡的娥皇。
“海榮，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男子憤憤的問道。
“就是皇后趁皇上去狩獵之際，提前聯絡好了朝中大臣，原想趁機殺了貴妃娘娘，清君側，”海榮抬頭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男子，咽了一口氣。
“接著說！”男子大吼一聲。
“是，可是尹家的小公子來看望娘娘，玩耍時不小心撞到了太子，被皇后娘娘發現了，就抓到了皇后宮裡，”海榮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忍心想象那個無辜的孩子被打死的樣子。
“貴妃私闖皇后寢宮，皇后想趁這個由頭殺了貴妃娘娘，後來不知為何又改了主意，下了狠心要殺了尹家的公子，貴妃娘娘冒死衝出來去找皇上，後來，皇上就知道了……”
海榮小心翼翼的看著男子陰晴不定的臉，臉色鐵青一片，隱忍著巨大的怒氣，“清君側，皇后真是翅膀硬了，不過是個奴才，還真把自己當成千金小姐了？她不殺了貴妃，那是她識相，她殺了貴妃，就活不到今天。”
“是，”海榮恭敬的點頭，“那、現在怎麼辦？”
“你去派人注意著尹維的動靜，昨晚的事情不許跟貴妃透露半個字。”
“是。”
“對了，月兒呢？我派去伺候的人呢？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沒有人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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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榮搖了搖頭，“今早上有人來報，在御花園的枯井裡發現了月兒的屍體，恐怕是昨天月兒要去報信的時候，被殺了，至於其餘的……”
李煜握緊了拳頭，猛地捶到了巨大的柱子上，手上立刻滲出來絲絲血跡，海榮猶豫著要不要上前，便聽得外面有人來報。
“皇上，皇后娘娘朝這裡來了。”
海榮看了他一眼，男子滿眼的恨意，“要不先讓皇后娘娘回去？”
男子不屑的“哼”了一聲，“為什麼回去，她要來就來，我倒要看看她這個皇后做到了哪個地步？”
海榮點了點頭，轉而出去迎接。
“皇上——”聽著一聲帶著懊悔的聲音軟糯的上前，李煜玩味的坐在上位，看著來人。
“皇后來了？”
“我才聽說，妹妹她……”
“死的又不是貴妃？皇后這是哭喪嗎？”李煜正了臉色看著她。
皇后一愣，“我只是聽說……”
“聽說？皇后還用得著聽說？一切不都是在皇后的掌握之中嗎？朕倒是平日裡小瞧了皇后，不知道皇后還有這樣的魄力，一個幼年稚子，說殺就殺，真是母儀天下。”
皇后臉色蒼白的站在那裡，原本蓄在眼裡的淚水一掃而光，剩下的只是慌張無措。
“他，他敢傷了太子。”皇后無力的辯解。
“哦？是嗎？朕還聽說，皇后想要清君側？”
皇后臉色頓時煞白一片，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皇后不也是朕身側的人嗎？皇后若是想清了自己，請旨就是，不必大動干戈，朝堂裡的臣子是朕的臣子，只要國一日不亡，他們就輪不到一個假皇后來指手畫腳。”
李煜把手裡的茶盞摔到了皇后的眼前，碎成一片，皇后驚恐的看著眼前，腦海裡滿是那句‘假皇后’，連忙跪下去。
“皇上，臣妾知道錯了，都是臣妾被懵了心，臣妾知錯了，請皇上看在太子的份上，饒了臣妾這一次，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饒命。”
李煜不屑的看著跪在下面的人，喚來海榮，“貴妃受了驚嚇，皇后自願閉門不出，為貴妃祈福，直至貴妃心情轉好，是不是？”
“是，臣妾願意為貴妃祈福，”此刻也顧不得自己一個皇后，為了一個妃嬪祈福的臉面，心裡滿是驚恐，顧不得什麼臉面謠言，那句‘假皇后’亂了心智。
“對了，把流珠安排到皇后宮裡吧，朕記得流珠和皇后一向交好，”李煜轉頭對著海榮說道，復又對著皇后說道，“朕昨晚收了流珠，也不能沒個名分，皇后你說，該封為什麼好？”
皇后還未回過神來，來不及消化這又一次的震驚，嘴裡磕磕絆絆，“臣妾，臣妾……”
“海榮，你說呢？”
“回皇上，皇上仁德，流珠姑娘過去伺候過皇上，兄長又是將軍，身份自然不同，但後宮之人何其多，還是從最末好，奴才以為，嬪御尚可。”
海榮知道皇上存了什麼心思，不能讓流珠的身份大肆宣揚，又不能輕待了她，更不能讓皇后心裡痛快了，此刻也顧不得插手正事，恭恭敬敬的提議道。
“朕看行，皇后以為呢？”李煜玩味的看著慌張無措的皇后。
“海公公深思熟慮，臣妾遵旨。”
皇后大駭，只顧著貴妃的事情，沒料到中間冒出來一個流珠撿了便宜，若是還在沒名沒分的儲秀宮，日後偷偷處理了就是，可是被派到自己的身邊，可是忽視不得。
“那就回去吧，皇后好生帶著嬪御，你們一起為貴妃祈福，否則……”皇上嘴角微微揚起，在皇后冷汗淋漓準備轉身的同時，輕輕說了一句話，讓她心裡的一絲慶幸徹底崩塌。
“有的是比你還像娥皇的人來代替皇后。”
皇后趔趄，努力撐著不穩的身子告辭出去。
“皇上，把嬪御安排到皇后宮裡，豈不是人人都知道了？那貴妃……”海榮看著他欲言又止，擔憂的問道。
“傳朕的旨意，從今日起，皇后宮裡的人不許邁出一步，誰都不可以。”
“是。”海榮瞭然，這是要把兩個人困死，沒有來回出去，就沒有人報信，更沒有關心皇后宮裡有個小小的嬪御。
“皇上，”裡面的御醫出來都魚貫而出，臉色凝重，李煜一聽，立馬起身。
“貴妃怎麼樣了？”男子焦急的問道。
“回皇上，”一個年長的御醫上前跪下，後面的御醫也接連跪下，“恕臣等無能，娘娘體內劇毒堆積，縱然被神藥剋制住了毒性，此刻心智大開，毒性擴散，娘娘高燒不退，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李煜聽他們一說，心裡更是震驚。
“還有娘娘肚子裡的孩子，臣等商議過了，除非有那毒的解藥，否則，娘娘恐怕過不去這關了。”老御醫一臉的慚愧，等著上面的人發號施令。
“孩子？貴妃有孩子了？”李煜有些激動地欣喜若狂，看著海榮，“你聽到了嗎？貴妃有孩子了。”
海榮皺著眉頭，“奴才聽到了，皇上大喜，娘娘大喜，可是皇上，御醫他們說……”
一句話，把他拉回了現實，“對，貴妃怎麼會中毒，她一向都是健康的，以前怎麼沒發現？”
“皇上，以前微臣無能，見識短淺，娘娘身體一向無大礙，看不出什麼，比不得之前的小病小災，這次傷寒來勢洶洶，況且心智大傷勾出了毒性，這才發現了。”
一直為華濃看病的那位御醫上前說道，冷汗淋漓的擔驚受怕。
“多久了？”男子一下子坐到軟她上，哽咽的問道。
前面老御醫顫巍巍的答道：“看病情，至少兩年有餘。”
“兩年，兩年”李煜深思著，猛然想起了什麼，“兩年前，她也中毒了。”
“你確定？是兩年前？”
前面的老御醫看了他一眼，“微臣確定，娘娘正是兩年前中的毒，被暫時壓住了，用的是以毒攻毒，服的解藥中有一味藥是牽機草。”
“牽機草，”男子意味深長的看著殿內的幔簾，隨著微風緩緩吹起，華濃，娥皇，真的是你回來了嗎？能服用牽機草不死的，只有你一個，兩年前如此，兩年後如此。
“怎麼解毒？可有法子？”海榮看著皇上的臉色，也猜出了八九不離十，急急地上前問道。
眾人搖頭，李煜眉頭蹙的深深，你剛回來，我不能讓你離開我。
“說，有什麼法子儘管說，連個毒都解不了，朕要你們何用？”男子眯起了雙眼，看著下面。
“若是想要完全解了娘娘身上的毒，微臣等沒有這個本事，可是有個冒險的法子可以一試，能至少壓制住毒性，可是，可是——”老御醫擦了擦額前的冷汗，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大人倒是快說啊。”海榮看李煜又要發脾性，急急的催促道。
“可是風險很大，恐怕傷了娘娘肚子裡的龍種，才兩個月餘。”
眾人啞口無言，殿內頓時寂靜無聲，眾人不敢抬頭看上面那個人，面色掙扎猶疑，骨肉和妃子，他選哪個？
而後，良久，聽著上面的人聲音略有些顫抖，“不管如何，先以貴妃為先，貴妃要緊。”
海榮在一旁松了一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只是一個念頭的差錯，眼前的帝王卻用了一輩子去換取諒解，如今卻在心愛的女人和骨肉之間選擇。
他知道，一個是他心愛的終於找回來的女人，一個是他女人的孩子，都是他的心頭肉，他知道當他知道貴妃有了孩子以後有多麼的高興激動。
當年太子出生不過是淡淡的說了句“賞”便定了結局。
而貴妃肚子裡的，是上天給他的封賞，他小心翼翼的捧著拿著，還是因為一個不小心，摔得支離破碎。
對不起，他不知道是她回來了，他只是偶爾悔恨，在不知道她是她的情況下，偶爾發個瘋，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可是他找回了他的娥皇，卻丟了他的華濃。
李煜屏退了眾人，靜靜的和衣躺在她的身邊，安詳的看著她的面龐，眼角猶然帶著淚痕，秀眉緊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