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教授目光又回到蘇念恩的檢查單上，回頭又在顧西川的檢查專案上添了幾項基因檢測。
“顧先生家裡，可曾有發生過什麼遺傳性病症？”
“不太清楚。”
“這孩子的情況，顧先生家裡，可曾還有過？”
尤教授問這話的時候，語氣嚴肅。
蘇念恩緩緩看向顧西川，這，換做普通人，自然沒關係，可顧家……
“似乎……有過，但，好像未成活。是我父親那輩的事，具體，我未曾問過長輩。”顧西川面色成疑，但依然如實告知。
尤教授合上筆，隨後靠在椅子上。
“我知道顧先生時間很緊迫，我建議，您夫妻二位不妨做試管？現在試管嬰兒國內第三代已經很成熟，嗯篩查基因。這是對顧先生和顧太太最穩妥的建議。”
話落，她看向蘇念恩。
“顧太太這邊的問題，看似複雜，但實際上很好解決。如果你們運氣好，顧太太今天約一次治療，通水後本月在她排卵期內安排同房，成功率很大。”
蘇念恩點點頭，顧西川面色凝重。
“但，我只說成功率大。她這一側堵了，也不清楚通水治療後能否通開。顧太太這樣問題的病人，有通水當月懷孕的，也有懷孕後宮外孕。因為輸卵管的問題，宮外孕機率很大。也有治療後首月懷孕沒成功的，次月也沒成功，前三個月沒成功，極有可能會再次堵上，或者造成粘粘、積水等等各種問題。這些問題，都是非常常見，且用意發生的。”
尤教授話落，隨後再道：“所以，你們要孩子，選擇治療，也可能是一條耗時間、精力的路。”
蘇念恩點點頭，她明白。
方才尤教授說的這些可能性的問題，她都已經瞭解過。
只有非常幸運的人，才可能幸運的順利懷上。
但她，不太敢冒險。
“你們這樣的情況，我是建議試管最合適，省時省力。主要是，顧先生這邊的基因。三代試管能幫你們排查基因缺陷的受精卵寶寶。只要成功，孩子都是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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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尤教授再看向顧西川說了句。
“試管寶寶都是擇優選擇，從受精卵開始，是挑選優秀的，先天就優人一步。按照現在醫學的發達程度，你們可以信賴。”
這句話，直接給顧西川吃了顆定心丸。
“多謝尤教授。”
顧西川心中已有選擇，他再詢問：“我們如果選擇試管嬰兒，這些檢查我還需要做嗎？”
“要做，但你可以選擇去專業的遺傳生殖醫院做全套試管嬰兒前的檢查，在我們醫院檢查的某些常規專案，去那邊做試管了，他們也會要求你重新做一次。”
“好，多謝尤教授。”
蘇念恩轉向顧西川，顧西川拍拍她肩膀。
尤教授再道：“試管是相對治療來說，省時省力一點。但顧先生還可以約VIP，有專門的醫療團隊為你定製試管進周時間表，會按照你們的時間來調整，是比較符合你們的選擇。”
“多謝尤教授。”顧西川道。
蘇念恩低聲道謝：“謝謝尤教授。”
三人從診室出來，蘇念恩都不敢看顧西川的臉。
進去之前，她以為自己問題很大。
可現在，顧西川卻面臨更大的問題。
難道，小糰子這樣的情況，是顧家基因裡帶來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尤教授的建議確實是最中肯的。
只是，堂堂顧西川，會接受試管嗎？
林文峰那樣的普通男人，普通家庭，都對試管諱莫如深，絕不考慮。顧西川這樣地位、身份的男人，他真的會考慮？
兩人心思各異，回到車上。
“你坐前面來。”顧西川低聲道。
蘇念恩抬眼，沒回話，只是默默把小糰子綁在兒童安全座椅上，卡扣扣上，然後遞了個模仿給他玩兒。
魔方是小糰子最近的玩具，簡單的那種，他已經能在五分鐘內就對齊顏色。
現在這個，是中度難的。
至少，蘇念恩還得掰半天才能搞明白的難易度。
蘇念恩坐去副駕駛，埋著頭，要知道今天能提到顧西川這麼隱私的話題，她就不來了。
顧西川先出聲問：“念恩，你對試管，有什麼意見？”
“我……”蘇念恩沒想好怎麼說。
顧西川沉默片刻，他低聲道：“我知道，如果我堅持試管，對你不公平，你明明可以不用受那樣的罪……”
“不不不，不是我的問題，我沒想過受罪的事。”
蘇念恩從來沒想過試管將會受多大的罪，只是擔憂顧西川的身份。
“是我的問題。”
“不，我的意思是，你這樣的身份和社會地位，可以試管嗎？”蘇念恩問。
顧西川一時間不明白她的疑問點，“不可以？”
“我就知道不可以，你那樣的人，顧家那樣的地位，怎麼允許你試管？多傷面子的事。”
“傷什麼面子？”顧西川怒了。
蘇念恩抬眼，有點莫名。
“試管嬰兒是國家允許的一種輔助生殖方式，我們選擇試管，又沒犯法，光明正大，我能傷什麼面子？”顧西川氣急敗壞再道。
蘇念恩幾度張口，最終沒出聲。
難道，是她想錯了？
“可，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傷面子的事？”
“面子不是在選擇什麼方式繁殖。”顧西川看著蘇念恩，“算了，我此刻沒多大的心情給你上政治課。”
“啊？”
蘇念恩覺得她好像跟他一直不在一個頻道上。
“念恩，我想要個孩子，要個和你的孩子。我想選擇試管嬰兒，因為試管可以排除我家族基因上的問題，擇優而選。但是這樣，就會讓你去受那些罪。念恩，我知道我這樣說，是我的自私。但，軒軒你看見了，我確實不可能這輩子只有他一個孩子。我希望能再有一個孩子，不論兒女，一個就好。”
顧西川大掌握著她肩膀，“念恩，我這樣的自私心理，你……能理解嗎？”
“顧西川，我是擔心，你們家知道的話……”
“無關我家，是我，我們。念恩，你願意，為我生個孩子嗎？”顧西川眼眶通紅，直直看著蘇念恩，低聲再問。
蘇念恩看著他的眼睛，良久之後，她點頭。
“好，我們試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