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吸引的人，並不只是陳正他們。
三樓觀覽的不少遊客，也都是紛紛停下腳步，投去了欣賞的眼神。
那只粉彩鏤空梅瓶小口、短頸、豐肩、瘦腰、圈足。
整隻瓶身高約40cm，瓶口頸寬約5，瓶腰寬約15。
瓶身下半部繪對稱的纏枝花卉雲紋，瓶肩到瓶腰的上半部則作鏤空，腰間留有一片環圓造型，圓中繪嬰戲圖紋。
整隻瓶身的色彩，包含著黃、藍、紅、白、粉等多種顏色。
交雜的色彩，井然有序，相得映彰，看起來美輪美奐。
目睹的人，無不面露驚豔。
聽著中年男人的介紹，顏思語的臉頰也是浮現起了盈盈笑意。
眉目顧盼之間，落在那只梅瓶身上時，展露出欣然與滿意之色。
“顏小姐，這只粉彩梅瓶整體造型優雅精緻，紋飾又頗富寓意。您買下來，無論珍藏，還是送禮，都是上上之選。”
中年男人察言觀色，清晰地捕捉到顏思語的情緒，頓時吹噓起來：“這只梅瓶，早年間流失海外，後來由一位北地大亨引回國內。”
“前段時間因為週轉不開，才忍痛割愛，存放在我們榮寶齋寄賣。得虧顏小姐有緣，來得合適。不然再晚些，估計就得錯過了啊。”
飽含吹噓的話，卻也在言明這只梅瓶來歷正規，傳承有序。
這是古玩商人慣用的伎倆。
顏思語雖然不懂這些套路，卻也聽得出來掌櫃的話外絃音。
盈盈一笑，隨即囑咐道：“這次思語能夠有這樣的收穫，還得多虧了王掌櫃極力推薦。”
“害，哪裡哪裡，顏小姐客氣了。王某人也只是盡了些本分而已，顏小姐不嫌棄在下舉薦，在下已是慶幸。”王明海謙虛一笑，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王掌櫃就別謙虛了，您的這份好意，思語會記下的。”顏思語笑道。
“顏小姐言重了，能為顏小姐效力，也是王某人的榮幸。”
王明海颯然一笑，隨即猶疑道：“那這件玩意兒……”
“包起來吧！”
顏思語微微頷首，笑著示意。
“好嘞！”
王明海欣然應承，急忙將寶貝遞給身邊跟隨而來的夥計囑咐道：“快，給顏小姐包起來，包好咯。”
夥計急忙捧著寶貝，匆匆離去。
陳正看在眼裡，眉頭卻是微不可察的皺了起來。
先前隔得遠時，他初見那只梅瓶時，也是狠狠地驚豔了下。
可先前他們走得近時，他目光如炬，卻發現了些許異狀。
但是，這位掌櫃卻並沒有言明。
眼看著夥計即將走遠，陳正猶豫了下，隨即開口叫道：“且慢！”
唰！
陳正話音傳開，迅速引起了周圍觀望的人的注意。
原本準備邀請顏思語去雅間稍坐的王明海和顏思語也都是紛紛扭頭，朝著陳正看了過來。
捧著梅瓶準備離去的夥計也是急忙停住了腳步，站在了原地轉身看了過來。
“臭弟弟，你做什麼呀？”
陳正突然發聲，讓得很多人意外，柳卿文也是忍不住詢問起來。
“噓！”
陳正豎著手指，衝著柳卿文示意了下，隨即轉頭走向了顏思語和王明海。
“你是榮寶齋現在的掌櫃？”
陳正打量著王明海，沉聲問道。
這個人他沒見過，應該是楊家父子招聘回來的新人。
王明海聞言，微微頷首，禮貌性的拱手應道：“在下王明海，不才，受東家相邀，忝為掌櫃。”
難怪……
陳正恍然，隨即看向顏思語道：“這位姑娘，剛才那件梅瓶，可否借在下仔細一觀？”
嗯？
這人誰啊？
這麼大膽？
這麼直接的借閱別人的寶貝。
陳正的話，瞬間引起了不少人的譁然。
顏思語和王明海都是詫異起來，沒想到會遇到陳正這麼大膽的傢伙。
“這位兄弟，那件梅瓶已經被顏小姐購置。如果兄弟需要，王某可以再為你另作介紹。”王明海誤以為陳正是想攔一道，急忙堆著笑臉勸解道。
“你先別說話！”
卻不想陳正直接抬手制止了他，一臉澹然的回絕了。
呃……
王明海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顏思語也是愣了愣神，弄不明白陳正的目的。
沉吟了下，顏思語隨即客氣一笑：“這位先生，那件寶貝我已經購置了。如果您也鐘意的話，請恕思語不能割愛。”
害，這是以為自己想要攔一道奪寶的呢？
陳正搖頭一笑：“這位姑娘誤會了，我並沒有想要攔一道的意思。只是純粹覺得，那件梅瓶，有問題。”
“什麼？”
“榮寶齋出售的寶貝有問題？”
“這傢伙瘋了吧？居然在榮寶齋內說這樣的話？”
“他怕是不知道榮寶齋是什麼地方吧？居然敢這樣大言不慚？”
陳正的話，猶如平地驚雷，瞬間在圍觀的人群中炸開了一片驚譁。
張學義和柳卿文都是心尖一緊，沒想到陳正會突然冒出這樣的話來。
這傢伙想做什麼啊？
為美女鳴不平嗎？
還是故意妄言，吸引人家美女的注意？
這傢伙可是結過婚的人啊，還敢這樣玩？
柳卿文的黛眉，微不可察的蹙了起來。
這傢伙如果敢不守本分的話，自己可得好好地代柔柔治一治他。
聽到陳正的話，王明海原本的笑臉，也是唰的一下變了。
笑容消失，漸漸地變得沉肅起來。
目光上下打量著陳正，隨即沉聲道：“小兄弟，榮寶齋有什麼得罪之處嗎？又或者在下有什麼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居然讓小兄弟來此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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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事？
陳正颯然一笑：“王掌櫃多慮了，在下可沒有生事的打算。只是路見不平，看不過意罷了。”
路見不平？
顏思語黛眉微挑，這傢伙真的看出了梅瓶有問題？
可是，自己先前也仔細觀察過呀，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雖然她並不算什麼行家，但跟著爺爺耳濡目染，對這些玩意兒也有過幾分瞭解。
以她的眼力，並沒有察覺到不妥。
況且，榮寶齋這麼大的招牌，如果真的寶貝有問題，他們也應該言明的吧？
榮寶齋的信譽，她是信得過的。
但看陳正說得信誓旦旦，言辭鑿鑿，她卻忍不住好奇起來。
“這位先生說梅瓶有問題，不知道是什麼問題？”顏思語詢問起來。
“借我一觀，容我看個仔細再與你說。”陳正坦然道。
嘁！
陳正的話音傳開，不少人都是嗤笑起來。
“這傢伙都沒看仔細，居然就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大呼小叫？”
“我看他分明是圖謀不軌，故意藉此生事，吸引人家顏小姐注意。”
“你們看看，顏小姐什麼人？這可是咱們北地出了名的書香美人兒，哪個男人見了不得垂涎三尺啊？”
“我就說嘛，榮寶齋這麼大塊招牌，怎麼可能會賣有問題的玩意兒……”
一時間，嗤笑聲、紛議聲延綿起伏地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