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去過……
那上面以前就是自己跟楊琛那家夥的秘密基地。
每次他們做了壞事，或者準備做壞事的時候，都會藏在上面。
如果問榮寶齋之中，誰去四樓的時間最多？
答桉一定是陳正，其次是楊琛。
當初沒有陳正組織帶隊，楊琛也是不敢輕易上去的。
想起以前的往事，陳正的心情，也有些悵然。
楊琛那家夥，小時候就是自己的跟屁蟲，是自己最忠實的鐵桿兒小弟。
現如今呢？
不知道有多麼的意氣風發了吧？
陳正颯然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走吧，我帶你們逛逛。”
陳正沒有回答柳卿文的問題，轉身朝著一樓店面走去。
柳卿文也沒繼續追問，和張學義與小杰一起，跟在陳正身邊，走馬觀花的欣賞著店內的陳設品。
“好多的玩意兒啊……”
逛遍第一層的陳設品，柳卿文不禁感慨。
她剛才粗略的數了數，單是第一樓的陳設品，只怕都不下一千的數目。
“這些都是小玩意兒而已……”
陳正隨口笑道：“榮寶齋的玩意兒，最多的時候，大大小小一共差不多有八千多件。”
嘶！
八千多？
柳卿文詫異地倒吸涼氣，她家的博物館現如今藏品數量也才三千出頭呢。
榮寶齋這麼多的數量的貨物，堪比國內一流博物館了。
“以前我爸在世的時候，榮寶齋的生意都還不錯。那時候每年的成交額，普遍都不下十億之數。”陳正解釋道。
年成交額十個億，可以想象，需要交易多少件玩意兒。
沒有充足的貨源支援，成交額不會這麼多。
不愧是華北地區最大的古玩店……
不只是柳卿文，張學義也是唏噓起來。
什麼時候自己的定寶齋，也能夠達到這個規模，這輩子就知足了。
張學義的心中也是忍不住嚮往。
“這裡的東西，都是榮寶齋的嗎？”柳卿文好奇詢問。
“一般情況下，其中七成，是屬於榮寶齋的。其他的，都是別人的寄賣品。”陳正解釋道。
寄賣品，顧名思義，就是其他顧客，委託榮寶齋幫忙售賣轉手的。
這種寄賣品，榮寶齋都會抽取一定程度的佣金。
當然，這種情況是以前。
現在什麼情況，陳正也不敢妄言。
“榮寶齋的佣金一定很高吧？”柳卿文打聽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啦……”
陳正搖頭一笑，他從沒有過問榮寶齋的生意。
以前在家的時候，他從來都是遊手好閒，聲色犬馬。
一切生意的打點，都是楊琛的父親楊震操持的。
“我只知道，榮寶齋的寄賣品佣金，都是看人下菜碟的。”
陳正壓低嗓音解釋道：“如果是老熟客，一般按照規矩提一成，買賣雙方各付一半。如果只是尋常客戶，佣金抽成的方式就不一樣。”
“榮寶齋一般會大致估價，給予寄賣者一個最底價。然後榮寶齋再戴帽兒轉手，超出的部分，則全歸榮寶齋所有。”
這個規矩，跟市面的活拿一樣。
活拿，是古玩界術語，指的是一名古玩商人從另一位商人手中拿貨去賣，然後講好一個保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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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對方賣多少，賣虧賣漲，都跟原來的商家沒關係。
總之，原來出貨的商家的保底價必須付清。
而出貨的商家，也不會再另外單獨付予手續費或佣金。
一般這種情況，拿貨的人都會戴帽兒轉手，不會有賣虧的情況出現。
戴帽兒，也是行內術語，指的加價出售。
“榮寶齋作為華北地區最大的古玩店，也是經營百年的老店，在信譽方面一直以來都還不錯。”
陳正解釋道：“所以，很多遠道而來的人，都會優先選擇在榮寶齋寄賣。這也是榮寶齋的生意火爆的原因。”
從陳正太爺爺創辦榮寶齋開始，就訂下了一個鐵律。
榮寶齋的所有貨物，一律保真，不賣贗品。
百年累積起來的聲譽，才造就出了榮寶齋現如今的底蘊。
“除了榮寶齋的聲譽靠譜以外，還因為榮寶齋的生意火爆，客流量大，比其他古玩店更容易出手，出手的價格也會更高。”
陳正補充一笑：“所以，很多慕名而來的客戶，也會優先選擇榮寶齋。不只是信得過，更因為賺得多。”
這是常識，尋常人應該也想得到的。
用現如今流行的話說，這叫做品牌效益。
“榮寶齋這麼大的產業，不會店大欺客嗎？”
柳卿文提出了疑問，店大欺客的現象，很多企業都會出現。
這個嘛……
陳正嘆了口氣，道：“以前的時候，榮寶齋從沒有過這個先例。至於現在……”
鬼曉得啊？
“我也很久沒有回來了，榮寶齋現在什麼狀況，我也不清楚了。”陳正嘆道。
好吧……
柳卿文沒再多問。
“走吧，去樓上看看。”
陳正招呼著，轉身上樓。
二樓的玩意兒，以名人字畫和文房四寶為主。
金石玉器的數量，則相對較少。
走上二樓的時候，抬眼望去，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幅幅展開在陳列櫃中的書畫。
山水畫、人物畫、動物畫比比皆是。
“那是……唐寅真跡？”
柳卿文抬眼掃去，最先看到一幅山水畫。
這幅畫縱高約80。
畫中前景描繪的是山下深澗，澗上搭著流水木橋，一名樵夫正擔柴過橋。
畫中遠景描繪的是奇峰雜木，山塢人家，溪水湍流，穿行山澗，綠樹迎風，舞姿婆娑。
林間有一人，騎驢行進在山路上，正朝深山中的草堂院落奔去。
畫幅左上角，還有一首七言絕句自題：乞求無得束書歸，依舊騎驢向翠微。滿面風霜塵土氣，山妻相對有牛衣。
自題絕句後面，則是落款：吳郡唐寅詩意圖。
“這是唐寅名跡《騎驢歸思圖》吧？”
看清畫幅內容，柳卿文詫異地看向陳正問道。
《騎驢歸思圖》被傳為唐寅一生之中最有名聲的一幅畫作。
據考證，這幅畫作應該是唐寅作於他科舉落第以後，於正德元年所作。
因此，獨具特別的人文歷史，而被人格外看好。
“這幅畫是真的嗎？”
柳卿文看向陳正，好奇的詢問起來。
“嗯……”
陳正點了點頭，這幅畫很早前就掛在這裡了。
曾經引起很多博物館，趨之若鶩，央求他父親陳方行捐贈給國家。
但都被父親推諉掉了。
“這幅畫應該就是榮寶齋的壓堂之寶了吧？”柳卿文笑道。
“不是……”
陳正搖頭一笑，這幅畫雖然珍貴，但榮寶齋的壓堂之寶另有其他。
據他所知的，就有好幾件。
“這麼珍貴的寶貝，都沒用來壓堂？那榮寶齋的壓堂寶貝是什麼東西啊？”柳卿文驚詫起來。
這幅畫如果放在外面拍賣的話，排除各種不利因素影響的話，只怕可以拍出上億的天價。
這麼貴重，都還沒用來壓堂，榮寶齋的底蘊也太深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