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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暴亂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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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少女以飛快的速度閃身到了劊子手的身後,藉著一旁的桌子高高跳起,蓄滿了全身的力氣用自己的手肘朝著他的後腦撞了下去。

一直保持警惕的劊子手還不至於被這樣的襲擊打個措手不及,他側過身讓少女的這一擊落了空,在她穩住身子之前,他就幾步衝上前,想趁她鬆懈的時候先壓制住她。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少女落地回身之後的第一反應不是躲閃也不是還擊,而是利索地抽掉了他的褲帶。

所有關注著這場戰局的人都起鬨大笑了起來,即便是隨性慣了的劊子手,第一反應也是咒罵著手忙腳亂的彎腰拉住自己往下掉的褲子。

反觀這邊,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沒有什麼表情的變化,少女提膝狠狠地擊中了劊子手的肚子,在對方踉蹌幾步倒在地上的時候,她用自己剛剛到手的那根腰帶勒住了對方的脖頸。

她的力氣一點也不小,冷冰冰的灰藍色眼睛裡看不出情緒,繩子迅速地收緊奪去了劊子手的呼吸,玩鬧一般的下馬威忽然變成了一場死鬥。暗道一聲該死,在喘不上氣之前,劊子手摸索著握住了自己衣服裡的那把銀質餐叉,用盡全力將它扎向少女的脖子。

為了擋住這致命的一擊,少女只能鬆開繩子抬起手,叉子深深地扎進了她的手臂。鮮血沒有湧出來,倒是她白皙的皮膚與銀接觸的地方彷彿被灼燒一般露出了焦黑的痕跡。少女看了一眼自己手臂,表情漠然得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但那雙灰藍色的眼睛顏色越來越深,變成了濃重的黑。

還沒等劊子手想明白為什麼銀會灼燒少女的血肉,他就看到那雙黑眼睛湊了上來。就在一群殺人者和瘋子的注視之下,少女像一頭餓極了的狼一般,張口撕咬下了男人臉頰的一塊肉。

整個監獄猛地一靜,隨後巨大的歡呼和叫嚷聲從每一個角落湧來,有的人只是為這幅場面感到興奮,就好像看到角鬥場上一頭獅子咬掉了角鬥士的腦袋一樣,而有的人則看出了少女身上的異樣究竟意味著什麼。

“這是一個‘繭’,你看到了嗎?”在嘈雜的聲音裡,獵人扯著嗓子衝莫瑟爾嚷嚷著,“這下有亂子了!”

這下莫瑟爾坐直了身子,他麻利地從簡陋的草墊裡翻出了一大堆零碎的鐵絲和鐵片扔給了還在看熱鬧的傢伙,又掀開草墊,從墊子下面的暗道找出了兩把已經帶著鏽跡的短劍以及一條鐵鏈。聽到這個動靜,獵人才回過神來,他興奮地吹了個口哨,隨手撿起了這些東西,開始擺弄牢門上的那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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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殺惡魔度日之前,獵人做過很多工作,傭兵,竊賊,海盜和殺手,世道不太平,人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得多才多藝,而開鎖也是一項重要的技能。為了鎖住整個帝國最危險的那些人,薩多堡牢房的鎖內嵌了十分精緻的法陣,也正是這些鎖裡的法陣削弱了囚犯們的力量,壓制住了他們身上的魔力,讓這座監獄裡的人稍微老實了一些。看守手裡的鑰匙既要契合鎖的金屬構件,又要填補法陣上的空白,才能將牢門開啟。

不過這對獵人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他調整了片刻鐵絲和鐵片的位置,終於如願聽到機械彈開的聲音。

直到這個時候,看守們才意識到忽視那個少女是多麼錯誤的決定,他們丟下了手裡的紙牌,沿途將手裡的鐵棍狠狠地敲擊在欄杆上,試圖警告這裡的囚犯們,但結果只是適得其反,讓騷亂加劇。被少女咬掉了一塊肉的男人好像看到了什麼怪物一樣驚恐地往角落蜷縮著自己的身體,而少女則退後了幾步,拔出了自己手臂上的叉子,像一隻真正的野獸一般舔了舔自己指尖被銀灼傷的痕跡。

機械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是魔法陣,在確認四周的人沒有注意到自己之後,獵人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瞬即逝的紅光。

在騷亂的中心,看守開啟了這間牢房,一群人湧了進來,他們嚷嚷著要兩個牢房裡的囚犯退後,手裡的警棍毫不留情地朝著兩人招呼了過去。劊子手老老實實地改變姿勢用後背接下了鐵棍,而少女則靈巧地躲閃,伸手抓住了其中一個人手裡的武器,甚至用力把它奪了下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站在最後面,還沒來得及走進牢房的那個守衛忽然捂著自己的喉嚨倒了下去。

莫瑟爾的手裡只有一把生鏽的短劍,不過割開一個人的喉嚨不需要更鋒利的東西了,在殺死了第一個守衛之後,他的手裡多了一根鐵棍和一把劍。

在下一個守衛反應過來,朝著他發起攻擊之前,他就掄圓了那根鐵棍,將它狠狠地敲擊在那人的腦袋上。這下所有的看守都發現事情不對勁了,他們慌亂地拔出自己劍鞘裡的長劍試圖防禦,但他們忘了自己的身後還有一個剛剛拿到武器的囚犯。

在他們走神的瞬間,少女用鐵棍結結實實地打中了最靠近自己的那個守衛的膝彎,在那人跪倒在地的時候,她拿到了長劍,將劍刃送進了對方的胸口。

局勢迅速地混亂了起來,而剛剛得到了自由的獵人則趁亂從最先倒下的警衛身上摸出了一串鑰匙,將它扔進了一旁的牢房裡。

莫瑟爾將手裡的劍深深刺進另一個守衛的頸側,握緊刀柄拉動刀刃割斷了他的喉嚨,然後轉身用手裡的鐵棍擋住了另一個守衛對著自己刺下來的劍,架高對方的武器之後,他拔出那把還插在另一個人喉嚨裡的劍刃,劃開了對手的肚子。

“好了,各位,”渾身沾滿了別人鮮血的莫瑟爾低笑了一聲,“今天就是我離開這裡的日子。”

在莫瑟爾和少女將混亂進一步升級的時候,其餘的囚犯也撿起了獵人丟給他們的鑰匙,利索地開啟了自己牢房的牢門。

放眼整個帝國,乃至整個大陸,恐怕再也找不出一個像薩多堡一樣盛產暴力,混亂和罪惡的地方了。

一旦脫離了那個鎖住他們的牢房,這群瘋子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徹底釋放自己殺戮的天性,過去那些趾高氣昂的守衛們就是他們的首要目標。他們根本不急著尋找逃出去的方法,只是搶奪武器,參與進戰鬥之中,朝著有守衛的方向衝去。

鮮血和死亡喚醒了他們沉睡已久的狂熱,不停地有人倒下,但囚犯們的腦海之中早就已經沒有了恐懼。

在最開始的慌亂之後,守衛們也迅速地意識到了手足無措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能夠被派到薩多堡的守衛當然也不是什麼廢物,負責今天值班的守衛隊隊長很快就將自己剩餘的手下組織了起來。

“兄弟們!守住薩多堡,別漏掉一個雜碎!”隊長握緊手裡的劍,利落地斬掉了一個在進攻的同時露出空檔的囚犯的腦袋,帶著守衛們勉強守住了一波攻勢,“我們都能做帝國的英雄!”

帝國的英雄,多崇高啊,聽著這樣的說法,獵人差點笑出聲來,早早就趁著剛才的混亂溜到門口的他躡手躡腳地將鐵門推開了一條縫,側身鑽了出去。

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獵人就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我的天,你什麼時候出來的?”莫瑟爾的那張臉讓他渾身一激靈,不過很快他就訕笑著退了一步,“我們接下來去哪啊。”

“去找獄長,”莫瑟爾看了他一眼,眼裡的神色一如既往地讓人捉摸不透,“只有他手裡有出薩多堡的鑰匙。”

關押囚犯的鐵門之外是一條昏暗的長廊,莫瑟爾在進來的那一天就牢牢記住了出去的路,所有的準備都只是為了今天,順著走廊盡頭的樓梯來到二樓之後,四周的窗戶終於透進來了一點陽光。

溫暖和明亮的光線不適合他,皺了皺眉,他加快了腳步,走進了這條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

莫瑟爾天生長了一張稜角分明,讓人覺得不容易親近的臉,那頭金色的短髮已經被別人的血染成了暗紅色,即便他不開口,任何人也都能感受得到他身上濃重的殺氣。但在他進門之後,坐在那裡,應當是獄長的男人卻沒有半點驚訝或者恐懼的表情。

“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那人盯著莫瑟爾,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深,“你根本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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