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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自我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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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家族馬車運送莫燁進入伯爵府邸與白翼談話後,韋隆安逸地坐在車上翻看名為《獵人偵查學初級》的厚大書本,聽到車門被人敲響,韋隆翻看車簾子,這才發現是莫燁已經從宅邸中走出,而茶具上為茶壺保溫的固體酒精都還沒燒完。

韋隆合上書本後開啟車門,疑惑道,“雖然知道白翼伯爵說話利落,但有這麼快嗎?”

“伯爵女士只告訴我一部分事情,說是剩下的內容詢問當事人會比較具體。”莫燁在韋隆對面坐下,請求道,“麻煩送我回學院一趟。”

拉動三下鈴鐺示意車伕出發前往學院,車輪咕嚕嚕的顛簸中韋隆深思片刻後問道,“你不多呆在府邸裡去安慰一下沫梨小姐嗎?”

“不了。”莫燁搖搖頭,“第一,我現在迫切想深入瞭解葉老師的事情,沒有時間耽誤。第二,我暫時還不想捅破我和她之間窗戶紙,就保持這般朦朧吧。第三,沫梨實際上沒有我們想象得那麼脆弱。”

“……你果然比我們都瞭解沫梨小姐。”韋隆拿起茶杯抿了口微涼的茶水,嘴裡微微發苦,“也比我們更像騎士。”

聽著少年認輸的口吻,莫燁眨眨眼睛,“我本以為你喜歡她。”

“墨霜王國少公主,王室法統目前唯一的繼承人,芳名冠絕大陸,性格軟糯可人,這樣美麗高潔的花朵哪個少年又會不喜歡呢?第一次正式在咖啡館與她相見時,我便第一個認出了她的身份,並一度迷醉在少年人的幻想中。”

韋隆輕輕笑了笑,“然而沫梨小姐的配偶,未來的親王註定要承擔起墨霜這座搖搖欲墜的危樓,時刻陷入被殺死的危險中,作為區區子爵的兒子,我還沒有這種覺悟。也就在內心動搖的一瞬間,我便知道我沒有資格守護這盆王國最重要的花株。可是在完全認識你之後,莫燁,我認定你……”

“不好意思,我可還沒有做好為墨霜犧牲自己的覺悟。”莫燁打斷韋隆的話語,詢問道,“今天為什麼要來魔藥學課找我?關於龍族的事情?”

“是的。”韋隆苦笑兩聲,跟隨莫燁轉移話題道,“根據在慶典上為葛傑頒發勳章並參加刺殺的行政官發言,兩度保護葛傑免於刺殺的姑娘是葛傑的忠實擁躉,而且留有雙馬尾辮,對吧?”

莫燁點點頭。

“葛傑的……準確的說是艾利西爾的粉絲有很多人,甚至有專門的粉絲團成立,規模遠遠超過了落寞的獅心會,我詢問了一下粉絲團的幾位負責人,她們表示社團中也確實存在有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小姑娘熱愛找葛傑索要簽名。”

韋隆用紅茶潤了潤喉嚨,繼續道,“《娜娜》,這便是那個忠實粉絲的名字。不過古怪的是除了葛傑出現的場合外,粉絲團的其他人從未看到過娜娜出現在學院裡的其他地方,而且沒有留下聯繫方式,這種深居簡出的風格也確實符合一些龍族人形的謹慎,為此我特意去學院檔案館查了一下。”

韋隆無奈道,“然而結論是根據學籍檔案,學院中從未存在過娜娜這麼一號人物,翻了幾十年也未能找到,娜娜這個人類學生的身份根本就是虛構出來的。”

“至少在你的努力下,已經鎖定住可疑目標了。”莫燁說道,“洛特城中藏著的龍族,很有可能是兩條。”

“???”韋隆一臉疑竇,“誒?”

車伕拉住韁繩一聲籲的輕鳴,敲打窗戶後說道,“少爺,學院到了。”

“謝了。”莫燁推開車門輕輕一跳落在學院門口,扭頭關門時對韋隆說道,“請告訴陸光復學長,尋找潛藏龍族進而鎖定渡鴉的這個委託我接下了,佣金請準備好。”

目送榕根家族的馬車離去,莫燁拍拍衣襟走入學院,輕車熟路來到決鬥操場上,此時晚上七點夏日晚落的太陽業已墜下,學生們和老師都已回到宿舍,沒有路燈的荒土操場顯得格外冷清。

黑暗之中莫燁看到一處火紅的光點忽閃,那是槍術老師孟良嘴上的香菸火星。

看到莫燁按照早課時的約定時間到來,孟良彈飛香菸用腳踩滅,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我本以為你還會放我一次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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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燁疑惑道,“我什麼時候放過你鴿子嗎,孟老師?”

“哦?”孟良用力拍打了一下莫燁的肩膀,“半年前槍術課上誰信誓旦旦說想和我學習偽裝來著?”(第60章)

莫燁被巨力拍打咳了兩聲,這才想起副校長曾介紹說自己可以向槍術老師孟良學習變裝技巧,孟良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說等他訊息,而之後參加防衛獅蛇鷲的委託莫燁一時也忘了這茬也再沒問詢過,直到此刻才想起。

莫燁羞愧地撓撓後腦勺,“那現在約定還奏效嗎?”

“當然,畢竟你是將軍大人的孫子,而且還是高師介紹來的。”孟良示意莫燁跟上自己,同時說道,“不過我要教你的柴薪需要點亮腹輪和臍輪配合,你滿足條件了嗎?”

莫燁眨眨眼,“似乎……滿足了。”

孟良腳步一滯,回過頭疑惑道,“你現在是用臍輪作主火的二輪熊派,還是說你已經點亮了三個輪火,隱瞞著主火不告訴我?”

莫燁聳聳肩不置可否,在孟良的想象中似乎沒有用腹輪作主火的選項。

孟良無奈道,“……想保密的話我也就不問了,畢竟你們這幾屆我已經見證太多怪物級別的天才了。”

孟良一路引著莫燁來到醫護樓,沿著地道一路來到地下的審訊室,莫燁記得這是自己第二次來到這裡,前一次還是被葉銘影帶來這裡,參觀孟良審訊被生擒的魅魔《欲之主僕》事件的始作俑者,而那只可憐的魅魔被已故毒梟切諾比救出後業已喪命在莫燁手中,屍體則被貴族先生奉獻給饕餮巨魔吃了個乾淨。

莫燁突然發現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件一個個相串結成繩索,緩緩收束正將自己越捆越牢。

“話說聽老葉說過,你曾經來過這裡一次吧?”孟良的詢問打斷了莫燁的沉思,“那麼你沒有懷疑教書育人的學院地底下,為什麼會建立起這麼一間陰沉沉的審訊室?”

莫燁說道,“確實有懷疑過,但是沒有細想。不過,今天……似乎知道了。”

透過審訊室單側透光的窗戶,莫燁看見葉銘影吊在半空中將自己的頭浸入水桶中,而校長謝蘊坐在一側的椅子上,腹輪火如星火般閃爍,來自精神的鎖鏈刺穿葉銘影,將受盡淒厲痛苦直至死亡的感覺泵入葉銘影心中,讓葉銘影不斷輪迴體驗類似於疫病死亡者臨終時的痛苦,葉銘影被疼痛刺痛大腦,弓著身體連連嗆水,卻始終沒有將自己的頭顱抬出水面。

校長謝蘊一遍一遍發出詰問,“銘影,你感受到死者生前受到的痛苦了嗎?”

葉銘影抬起頭,碩大的肉瘤上浸滿水漬,認真回答道,“我感受到了,校長。”

“那麼為什麼放任復仇再度吞噬你自己?”校長深哀嘆道,“又為什麼要在自己身上施加本該不屬於自己的壓力?”

“我犯過錯誤,所以我不能讓相同的錯誤再度發生。”葉銘影認真道,“我曾是渡鴉,我曾屠殺影諭,我的這些罪業都已經無法洗清,那麼斬殺與我過去一般的渡鴉,便是我贖罪的唯一途徑。”

“……這就是你寧願破壞鐵路也要攔住知情者,差點間接害死花蘿的理由嗎?”

“是。”葉銘影抬起頭,堅毅道,“為了殺盡渡鴉,我將付諸一切努力了結自己身上的業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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