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就是艾蘭？”盧傑望著眼前這一身花哨，卻又偏要擺出一副正經八百模樣的老頭，滿臉疑狐地問道。
“凡事持以懷疑態度，這是件好事。但同時，你也要擁有一雙擅於去偽存真的眼睛。”老頭說著，突然臉色一變，用手裡那根不知道是什麼的植物用力地敲打盧傑的腦袋：“你的腦袋就是木頭做的！我給你我的日記，而且讓你先讀他，不就是為了讓你弄清楚我到底是什麼人，用來證明我的身份嗎？！你這個蠢貨，白痴……”
“別打了！”盧傑發出一聲怒吼，一把抓住了老頭的胳膊。
這老頭一定是瘋了，他忘了現在這個時間段，整個空間裡所有的植物都將變為岩石，包括他手裡那根被盧傑想像出來的植物也無法倖免。因此，此時毫無抵擋能力的盧傑，如今已是被敲得頭破血流，幾個大包從額頭上冒了起來。
老頭被盧傑突然的大吼嚇了一跳，然後才看清他的情形，嚇得趕緊把手裡的“植物”給丟掉。
好不容易得了個徒弟，要是就這麼被敲死，或者是敲傻了，那就虧大了。
“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回事！”盧傑揉著自己的滿頭包，憤憤地問道。不管這老頭到底是不是艾蘭，他都已經將之劃歸到“瘋子”以及“危險人物”的行列。
“前面的起因，我想萊恩應該跟你說得很清楚了。”老頭似乎對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抱歉，因此態度顯得溫柔了許多。他坐在盧傑側邊的一塊岩石上，慢慢地說道：“墨菲斯特雖然封印了瑪法提斯的身體，卻被他的靈魂逃了出來。我用永恆之塔將那家夥囚禁住，以為可以萬無一失，但誰料到，那家夥的實力實在是太強大，隨時都有可能逃出去。沒辦法，我只好自己進來，跟那家夥鬥到底。”
“永恆之塔？你說這裡就是永恆之塔？”盧傑愣了愣，想不到這裡，居然就是他一直想要尋找的永恆之塔？看看眼前這個球狀的世界，實在跟“塔”這個詞沒什麼聯絡。
老頭訕訕地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但其表情已經是預設了。
“那家夥？你是說那個惡魔？”盧傑問道：“這麼說，他也在這裡？”
“沒錯。”艾蘭嘆了口氣，說道：“我跟他鬥了幾千年了，藉助永恆之塔的力量，我才勉強跟他打個平手。現在，永恆之塔被一分為二，我跟他的力量進入一種此消彼長的狀態。當他的力量變強的時候，我就會被迫陷入沉睡，反之也一樣。不過，由於永恆之塔的特殊性，我跟他沒辦法正面交鋒，所以過了這麼多年，我們還是誰都奈何不了誰。你跟你那個朋友的出現，或許就會是一個轉機。”
“怎麼講？”
“我與那家夥沒辦法碰面，但是你跟你的朋友能。”老頭說道：“當我跟他的力量交替的時候，永恆之塔會有一段時間處於混亂狀態。在這個時候，你可以看到你那個朋友，他也能看到你。所以，你們註定要成為我與他較量的工具。”
“工具？”盧傑挑了挑眉，他不喜歡被人當成工具，而且還如此直白地說出來。
“你明白我的意思。”老頭攤著手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沒辦法碰到那家夥，也動不了你那朋友。想要徹底地除掉這惡魔，就只能讓你成為我的代替品。只要你能打敗你那朋友，到那時候你就可以出去了。我猜，你是不會願意一輩子待在這兒，跟我這瘋老頭做伴吧？”
一輩子？待在這麼個地方，陪著這麼一個瘋老頭？！絕不！
只是，盧傑對老頭的話還是帶著一絲懷疑。
“你憑什麼以為，只要我打敗了貝克漢姆，就能對付得了那惡魔？”
“憑什麼？”老頭笑了起來：“就憑我跟那家夥鬥了上千年，他想些什麼，沒有誰比我更清楚了。他一直以為自己之所以無法戰勝我，是因為他沒有一個身體。所以，他把你的朋友帶了進來。我猜，你那朋友的身體，一定有什麼過人的地方吧？”
盧傑愣了愣，隨後點了點頭：“貝克漢姆是炎獸之子，天生的火元素靈魂者。”
“那就對了。”老頭點頭說道：“他一定是看中了你朋友的身體，以為只要跟他融合，他就可以逃出去。所以，你一定要打敗你那個朋友，不能讓那家夥的陰謀得逞。”
“打敗？”盧傑苦笑了一下：“難道你沒看到嗎？我現在什麼魔法都用不出來，貝克漢姆一記大火球，就能把我燒得灰飛煙滅。”
“那不是他的力量。”老頭說道：“瑪法提斯肯定是借用了一點力量給你那朋友，讓他先嚐到一點甜頭，然後就會進一步地進行誘惑。只要你跟我學習魔法，總有一天會打敗他的。如果我猜得沒錯，你這小子也是有一點過人之處的。”
“過人之處嗎？”盧傑再次苦笑：“我曾被人稱為光與暗的雙生子……”
說到這裡，他看到老頭的眼睛亮了亮，但他立刻接著說道：“但事實上，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誤會，就是因為我修煉了那個功法。你也看到了，我那個功法在這裡根本無法使用。”
“原來是這樣……”老頭皺起眉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道：“你的那個魔……哦功法我看到過，很遺憾，它在這裡毫無用處。”
“為什麼？”盧傑趕緊問道。
一直以來，陰陽二氣都是他最大的倚仗，而現在，居然有人說它毫無用處，這無疑直接摧毀了盧傑的全部希望。沒有陰陽二氣，他憑什麼打敗貝克漢姆，乃至他背後隱藏著的那個惡魔——瑪法提斯。
“因為法則。”老頭說道：“永恆之塔之所以可以永恆存在，就是因為它使用的是元素法則。而在這個法則領域所形成的空間裡，任何與法則相違背的魔法都不可能使用，也不可能同時出現兩個法則，你明白了嗎？”
“你的意思是……”盧傑暫時有點迷惑。
“很簡單，你所掌握的那種功法……是這麼說的吧？它也是一種法則。只不過，它的原理是光暗交替，生生不息。而永恆之塔的法則，跟它雖然相似，卻是完全不同的。”
“打個簡單的比方吧，你的那個功法是一條永無止盡的直線，而永恆之塔，卻是將時間停留在一個點上。如果將永恆之塔形容成一個週而復始的圓，那你的那個功法，就是一個不斷向前推進的漩渦。如果將一個圓放入一道漩渦，那這個圓會被帶動著繼續向前推進。但如果把一個漩渦放進一個圓，由於這個圓已事先存在，已經固定在一個面上，那漩渦就永遠都不可能向前推進。這樣說，你總該明白了吧？”
聽了這話，盧傑便明白自己的陰陽二氣為什麼無法照常運轉了。因為這個空間的法則是固定的，因此，不管他如何催動陰陽二氣，最終也會在運轉一週之後回到最初的情形。
到這時候，他已經基本上相信了眼前這老頭就是艾蘭，除了這位歷史上最偉大的魔法師，沒有誰可以將如此複雜的元素法則，以這麼簡單的幾句話便解釋清楚。
艾蘭嘆了口氣，說道：“如果在製造永恆之塔的時候就遇到你，或許結果會很不一樣。但是現在，永恆之塔已經成形了，那就無法再修改。所以，雖然你那個功法很厲害，甚至超出永恆之塔的法則，但是我不得不很遺憾地告訴你，暫時放棄它吧，在這裡，它毫無用處。”
盧傑有一種認命的感覺，他突然問道：“你能看出我的功法所使用的法則是什麼，那永恆之塔的原理，到底又是什麼呢？”
艾蘭盯著盧傑看了好一會兒，笑著說道：“好小子，跟當初的凱撒一模一樣。我也不怕告訴你，所謂的永恆之塔，就是將時間固定在了某一個點上。不管你在這裡度過了多長的時間，相對於外面的時間，其實也就只過了一天而已。所以，在這個地方，你不會感覺到飢餓，即使是勞累，也會在第二天立刻恢復狀態。就算是死了，只要靈魂沒有消散，當第二天開始之後，你又會變回原樣。這，就是永恆。”
靠！說了半天，原來所謂的永恆，不過就是一個週而復始的過程。如果一個人一輩子只停留在一天，那相對於其他人來說，他的確是已經獲得了永恆。
盧傑想起了日記上最後一頁的那句話：“沒有開始——沒有結束——”
雖然已經弄明白了永恆之塔的原理，但另一個問題又在盧傑的腦子裡冒了出來：“如果一切都會在第二天恢復原樣，那我拿什麼去打敗貝克漢姆呢？你也看到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
“不會是什麼都沒有的，你那朋友，不也用出了火球嗎？”艾蘭笑道：“在這個空間裡，並非沒有元素，只不過，它是一種與其他元素都完全不同的、最原始的元素。”
“零元素？”盧傑下意識地反應了過來。
艾蘭顯得有些驚訝：“你知道零元素？難道這個知識，已經在大陸上普及開了嗎？”
“那到沒有。”盧傑搖搖頭：“我只是聽一個朋友說起過。那家夥……是個鍊金師，也是個研究瘋子。”
“瘋子才有機會成為天才！”艾蘭一本正經地說道。盧傑這才想起來，剛才這老家夥在做自我介紹的時候，不也稱自己是魔法瘋子嗎？
艾蘭想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零元素，那就可以省去不少麻煩了。雖然永恆之塔中的時間只有一天，一個遁環之後又會恢復到最初的狀態。但是你的記憶是不會被消退的，你的經驗也不會因此而喪失。你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在我的指導下，練習使用零元素。只要你能在一天的時間裡，吸收到足夠多的零元素，並將它的力量發揮出來，那你就能戰勝那個惡魔。”
盧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又接著問道：“如果在此之前，那惡魔搶先發動攻擊了呢？我的意思是說，如果貝克漢姆比我更先掌握了這種方法呢？”
“那也沒關係。”艾蘭笑著說道：“就算他將你殺死了，只要我還在，只要搶在你靈魂消散之前將你隱藏起來，那你就不會死。”
“那反之不是也一樣？”盧傑說道：“如果惡魔搶在貝克漢姆死之前把他隱藏起來，那我也永遠也沒機會戰勝他。”
“你廢話還真是多，這麼婆婆媽媽的！”艾蘭叫道：“永恆之塔是我建立的，我當然比那家夥更瞭解這個地方！一開始的時候，或許你不會是它的對手，但是時間長了，你對零元素的掌握肯定要比那小子來得熟練。到那個時候，就是壓倒性的勝利。”
“可是那樣，被殺死的也只是貝克漢姆，而不是那個惡魔啊。”盧傑繼續打破沙鍋問到底。
艾蘭被氣得渾身發抖，似乎又要向盧傑打來。但最終，他只是揮了揮手，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很瞭解瑪法提斯，就像瞭解我自己那樣。一但他認為無法戰勝，就會選擇跟你那朋友合體。只要到了那個時候，打敗你那個朋友，就等於打敗了瑪法提斯。這樣說，夠清楚了嗎？”
“勉強算是清楚了吧。”盧傑懶洋洋地回答道，把艾蘭氣了個七竅生煙。
“對了！”
“你還有什麼問題！”艾蘭大聲地尖叫起來。
“那麼兇幹什麼？！”盧傑沒好氣地說道：“你不是說每一天能量交匯的時候，我就能看到貝克漢姆嗎？為什麼剛才我出現的時候，沒有看到他？”
“你是說這個啊……”艾蘭陰陰地笑了笑：“這就是那家夥的脾氣。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是不會讓你那朋友現身的。而當他出現的時候，你就得小心了。如果你沒有把握，我也可以把你藏起來。不過，既然反正都不會死，我到是建議你不要逃避。現在，我們就來開始第一課吧……”
幾個小時之後，盧傑一臉鬱悶地看著自己的學習成果。
由於之前就已經接觸過零元素，所以盧傑的初次應用，便有些頗見成效。只是，他完全沒有想到，艾蘭所教授的第一堂魔法課，居然會是這個。
此時，擺在盧傑面前的是一隻算不上精緻的盤子，盤子裡盛著一隻水壺，一塊烤得有些發焦的麵包，一塊半生不熟的牛排，還有一個看起來就像還沒長熟就被雨打落了的蘋果。
這些東西，就是他忙活了整整一個半天所“製造”出來的東西。而他完全不知道，最初級的造食術，對打敗那個惡魔有任何一丁點兒的作用？難道是打算把那惡魔撐死？還是準備在食物裡下毒？
望著擺在眼前的這些食物，盧傑的眼神直挺挺地發愣。他需要一個解釋，而不是坐在這裡，體會著被人耍了的感覺。
艾蘭伸手拿起那只蘋果，放到鼻子跟前用力地嗅了嗅，笑著說道：“好小子，不錯嘛，第一次嘗試，居然就能取得如此的成績。”
“你在耍我是吧！”盧傑騰地站了起來：“你說要教我魔法，就是教我這些？造食術？！這是魔法基礎課裡最入門的教程！我在還是學徒的時候就已經學過了！”
“為什麼它是最基礎的？”艾蘭看起來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面帶著微笑。僅管他的笑容看起來是那樣地委瑣，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抽他一巴掌。
“呃……”盧傑一時語澀。他不是回答不上來，而是他早就知道答案了。
造食術並不具備任何攻擊性，但卻是所有魔法師必修的一門課程。其原因，當然不是為了魔法師不至於因飢餓而死，而是透過造食術，鍛鍊魔法師們對元素轉換的掌握。
應該說，最初的造食術，就是透過元素轉換，將現有的元素以另外一種形態呈現出來。水魔法師必須先學會利用空氣釀製美酒，火系魔法師必須先會烤肉，生命系魔法師得學會催生植物，土系魔法師要先學會變陶罐，還有從泥土之中提煉出金屬，風系魔法師得讓物體散發出芳香……這些都是最基礎的魔法課程。而現在，盧傑學的，是學院中各系魔法的全套基礎課程。
“你的主要攻擊手段，當然是亡靈魔法，造食術對你當然不會有幫助。”艾蘭笑著說道：“但是，你首先需要掌握的，是零元素的轉換。當然，不僅僅是零元素，還有火元素，或者其他一些元素。”
“不是只有零元素嗎？”盧傑問道。因為艾蘭已經清楚地說過，他自己也能感覺得到，除了零元素，這裡並不具備任何其他的元素。那麼學習其他的，又有什麼意義？難道是在為將來出去之後做準備？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大可不必了。一但離開這個地方，僅僅是陰陽二氣，也能辦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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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為止，當然只有零元素。”艾蘭說道：“但是你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對手。他可能將這裡的零元素轉化成為任何一種元素。你多掌握一種元素，就將比他多獲得一份資源。現在，吃掉你的成果吧，這是給你的獎勵。雖然不會餓死，但是不吃東西，也會覺得無聊的。”
看著艾蘭那委瑣的笑容，盧傑嘀了兩句，抓起盤子裡的麵包，狠狠地咬了下去，就像是在咬著艾蘭的肉。
“啊——”一聲慘叫響起，盧傑的門牙掉了兩顆。
“什麼時候，你能讓你變出來的這些東西不受法則影響而變成石頭，你就有對付瑪法提斯的實力了。”艾蘭笑著說道。(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