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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妖精惜妖精
柳龍安知道穿山甲已再無還手之力，於是急忙爬向胡雪。
他將胡雪抱在懷裡，將真氣傳到她的手上，喊道：“小雪，小雪！”
片刻，胡雪才慢慢睜開眼睛，無力地道：“龍安，你沒事吧……”
見她醒來，柳龍安這才放下心來。想要再次給她輸送真氣，被胡雪推開，道：“你留著打它用。”
胡雪掙扎著坐起，轉臉看向那只妖獸。
妖獸見她望著自己，又向她磕頭，顯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胡雪哼了一聲道：“求饒有用嗎？該死的東西，差點把我相公炸死！”
柳龍安道：“它已經不行了。”
胡雪道：“你要殺死它嗎？”
柳龍安點點頭，搖搖晃晃走向穿山甲。
那穿山甲仰起臉來，與他對望。只見它渾身血肉模糊，伏在血泊當中。
柳龍安一下子想起當年，高婆將韓山童的靈魂投在大白兔身上，大白兔也是如此，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
此時他猛然想到：“難道它的靈魂也是人類？”急忙用天眼一看，看到的卻只有穿山甲。
又想到：“人們不問青紅皂白，凡是妖族就是敵人，見了就要殺死。這只穿山甲在此守陵，並未到墓外害人。孟洪宗強使種種詭計，要將它殺了做藥。其實人類比妖族更加陰險，更加歹毒。”
忽見穿山甲一點點蠕動，向他爬近了一些，費力地抬起一隻前足，指向山丘上的洞口。
柳龍安收起佛珠和佛光，圍著穿山甲轉了一圈，雙手連揮，將它身上的傷口一一閉合，幫它止住血流。
再次轉到它的面前時，見它又抬起前足，指了指那個洞口。
柳龍安脫口問道：“你是想讓我送你回去嗎？”轉念一想：“他哪能聽得懂我的話。”
不料那穿山甲搖搖頭，伏在那裡歇了一會兒，才又用前足指指自己，指指柳龍安，又指指洞口。
柳龍安吃了一驚：“他能聽得懂我說話！”於是又問道：“你是說讓我跟你進去？”
穿山甲不住點頭。
胡雪踉踉蹌蹌走過來，道：“它神態有異，似乎對你有所求。”
柳龍安道：“不知道為什麼能聽得懂人話。”
胡雪道：“也許它得過奇遇，曾經和人類打過交道。不然再有靈性，也不會懂得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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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山甲眼巴巴看著他們，又是抬起一足，指向洞口。它三番五次如此，不由得柳龍安疑心大起。於是一狠心：“我進去看看再說。”
回頭又對胡雪道：“你在外邊等我。”胡雪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要跟著你。”
穿山甲顫抖著向前爬了幾步，前爪扯扯柳龍安衣袖，隨即鬆開爪子，指向不遠處那三位長老。
胡雪道：“它是怕咱們一走，孟洪宗的人殺了它，帶回去製作丹藥。”
忽聽有人念了一聲“無量天尊”。王長老懷抱浮沉，率領另外兩名長老一起走來。
三位長老一直在旁觀戰，早已看出柳龍安法力非凡。孟洪宗舉全宗之力，都難以捕獲這只妖獸，而柳龍安祭出兩件法寶，便一舉將其制服。
三人猜測，如果將柳龍安做成丹藥，或許比那只穿山甲更加值錢。但是就目前實力而言，連個穿山甲都難以拾掇，要捉住這個妖族，恐怕是痴人說夢。
如果立即派人去請宗主，自己這三名長老拖得到宗主到來，誰也沒有把握。只恐怕等不到後援來到，三位長老倒會早已被他做成丹丸，吞下肚去了。
於是只好不捨初衷，退而求其次。只要把穿山甲拿到手裡，仍是為孟洪宗立下了不朽功績。是否要捉拿這兩個妖族到時稟報宗主，讓他去決斷。
當下三人走了過來，思量著如何與虎謀皮，將穿山甲從柳龍安手裡要過來。
柳龍安停住腳步，道：“道長有何指教？”
王長老道：“老道看你不似人類，卻為何幫助我們剷除妖怪？”
柳龍安道：“我本是半人半龍，我的娘子也是一隻狐狸。但我們一心修仙，從不害人。這次幫你們，只是偶遇此事，不願你們死人太多。”
王長老道：“即是如此，請二位幫忙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天，將這只穿山甲交給孟洪宗吧。”他見柳龍安開誠佈公，要回穿山甲的信心不禁大增。
柳龍安轉臉看看穿山甲，心道：“它如果已經臣服，又何必斬盡殺絕。智明住持說眾生平等，它總算也是一條性命。”
於是對王長老道：“我本是伏靈山紅梅寺俗家弟子，常聽師傅智明住持教誨，眾生平等，少要殺生。它既然已經臣服，又是奄奄一息，不如就放它回到墓穴去，讓它自生自滅吧。”
常長老哼了一聲道：“真是母狗戴佛珠，假裝善心菩薩！它是妖精，豈能放走！”
柳龍安聽他口出穢言，惱怒道：“我和我娘子也是妖精，你是不是也想拿住？”
常長老嘴硬道：“你們一定要幫著這只惡妖，那也別怪我們不客氣！”
柳龍安怒道：“你們不客氣又能怎樣？便是這只穿山甲，你為什麼又說它是一隻惡妖？”
常長老道：“難道你瞎了不成？它殺了多少人哪，你沒有看到嗎？”
柳龍安道：“你們將它引誘出來，要把它殺了做藥。難道它就得逆來順受，任由你們宰殺嗎？”
“無量天尊！”王長老打斷二人，道：“那施主的意思如何？”
柳龍安道：“敢求各位道長，放了它吧。”
王長老道：“施主有所不知，孟洪宗殺妖除怪，為的是懸壺濟世，修仙救人。兩年來，全宗上上下下死了幾百號人，就是為了捉住這只妖怪，製作無上仙藥。如果就這麼算了，我們上對不起求仙問藥的俗眾，下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子。”
柳龍安想起紅梅山莊如何對待妖精，道：“你們也要吸它的血，吃它的靈魂嗎？”
王長老苦笑道：“那倒不是。它一身是寶，最珍貴的是鱗甲和血液，都是治病修仙的極品靈材。”
柳龍安道：“它的鱗片？不是打掉了那麼多嗎？”
王長老沉吟道：“這個……這個……太少了，我們回去恐怕沒法交差啊。”
穿山甲突然掙扎著爬到近前，用爪子拉拉柳龍安的衣袖，指一指身上鱗片，再向洞口指了又指。見柳龍安只是望著它，於是換了一隻爪子，又把剛才的動作做了一遍，隨即又頹然伏在地上。
柳龍安道：“你是說洞裡還有其它穿山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