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的事情料理已畢,兩人趕到紅霞鎮,找到扮成秦胡謅的祈豐子。
祈豐子道:“這個小皇帝絕頂聰明,他在你們面前雖然乖巧,或許只是敷衍而已。”
柳龍安道:“盡人事而聽天命吧。”
祈豐子點點頭,又道:“既已完成使命,你看何時報到?”
他們之前有過約定,事成之後,柳龍安要到祈豐子麾下,擔任一方世情巡察使。
柳龍安道:“我要請示母親。另外,還有一些個人的事情要辦理,白虎神君能否寬限些時日。”
祁豐子笑道:“只要你言而有信,我可以給你足夠的時間。何時報到,全都在你。”
告別祈豐子,柳龍安和胡倩兮急忙飛赴廬山,向韓山童報告情況。
韓山童大喜過望:“兄弟,你們夫妻功德無量啊。”
自從提出“不情之請”,多日不見柳龍安回話,他以為此事已然作罷。沒料想柳龍安卻是做了再說,令他喜出望外。
柳龍安道:“不過,那位皇帝年歲雖小,卻是七竅玲瓏。只怕拿不出真憑實據,他永遠都不會相信,自己是漢人出身。”
韓山童沉吟道:“咱們聽其言、觀其行,倘若朝廷依舊怙惡不悛,官逼民反,則民不得不反。”
從廬山返回雙峰山,柳龍安與家人團聚。
說起擔任世情巡察使,龍珊珊並不反對:“外人都在幫你姥爺做事,咱們自家人難道不該做些事嗎?”
胡雪道:“只是便宜了小倩。”
龍珊珊道:“怎麼便宜了她?”
胡雪道:“我懷孕了,哪兒都不讓我去。龍安出門,只能由小倩跟著,可不是便宜了她。”
柳龍安道:“我離開紅梅寺將近一年,該去那裡述告修為,不如讓小雪跟我去吧。”
龍珊珊道:“不行!她懷了你的龍種,不能離開我的視線,我要照顧著她。”
胡倩兮道:“不如全家一起去。婆婆和小雪也不能總在家悶著,得要出去散散心。”
胡雪道:“咱們全家,就是小倩最聰明。”看到龍珊珊望著自己,急忙補充道:“當然嘍,除了婆婆以外。”
多年以來,龍珊珊沒過幾天好日子。自從生下柳龍安,便一直悶在山洞裡。回到雙峰山,則是久居白龍潭。現在終於化為人形,她也很想到世間轉轉。於是龍珊珊拍板定案:舉家外出,瀟灑走一回。
次日,龍珊珊與子蓁打過招呼,帶領全家往北進發。
好在兩隻狐狸精諳熟搬運術,歡合居及家中一應用品,全都隨身攜帶,因此不用操心生活所需。
他們分別在潁州、商丘、滄州落腳,到柳龍安首次南下時,經過的地方遊歷。
漸次來到大都,找到當年住過的小屋。
望著那屋那院,望著不遠處的通靈屋,龍珊珊淚如泉湧,呼喚著丈夫的名字,哭道:“薄雲啊薄雲,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呀……說好同甘共苦、生死與共,我卻仍然獨自貪生……”
胡雪眼中含淚,勸道:“娘,您別傷心了。您可要好好活著,替父親好好活著。”
胡倩兮拿出絹帕,幫龍珊珊擦去眼淚。
又進到老夫妻倆最後住過的山洞裡,龍珊珊東望望西摸摸,越發思念丈夫,心中絞痛不已,忽然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醒來後,看到躺在歡合居自己屋中,兒子兒媳圍在身邊,又覺十分幸福。
終於過了傷心之地,他們直飛紅梅谷。
選在傍晚時分,柳龍安來到紅梅寺。
他搖身變作一個年輕和尚,大搖大擺走了進來,直趨智明僧房。
智明正與達魯花赤飲茶,兩名帶刀侍衛,在旁邊叉手而立。卻見門簾一挑,進來一個陌生和尚。
智明問道:“您不是本寺人,敢問從哪裡來?”
柳龍安道:“從來處來。”
智明又問道:“到紅梅寺有何貴幹?”
柳龍安道:“每年一次,述告修為。”
智明怔了半晌,忽然合十笑道:“阿彌陀佛!龍安,倒還記得此事。”
柳龍安急忙變回原形,向達魯花赤拱手道:“達魯花赤一向可好?”
達魯花赤霍地站起,抓住他的雙肩,左看右瞧,哈哈大笑道:“一年不見,更加意氣風發了!”
智明道:“我帶你到院中走走。”說完向外走去。
柳龍安不明就裡,只好隨在他身後。
二人在屋群中穿行,在六角亭側,有一個獨立院落,門楣上寫著“紅梅寺武宗”五個金光大字。
柳龍安興奮道:“給我留出來的?”
智明道:“既然有武宗掌門人,必然要有武宗地址。以後你無論何時回來,都可以在此落腳。”
柳龍安合十道:“謝謝智明住持。等我有了時間,就在此招收徒弟,也好光大紅梅寺山門。”
智明點頭道:“你今晚便住在這裡吧。不過,老衲想要和你促膝長談。”
柳龍安道:“不瞞智明住持,我這次來,攜家帶口,想住在寺外。”
智明道:“住在哪裡,悉聽尊便。只是老衲很想和你說說話。”
柳龍安道:“明日一早,我便來寺院報到。如果方便的話,也許我會在此地多住些時日。”
二人在“紅梅寺武宗”院內轉了一圈。
紅梅寺已有三百年歷史,曾經輝煌一時。寺院建築幾經擴建,規模頗巨。專門留出的這處武宗大院,十分闊大,足以供三五十人居住。院中青磚鋪地,極為平展,用來習練武功,倒也十分適宜。
看看天色已晚,又有達魯花赤住在寺內,需要智明陪同,柳龍安便告辭出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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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歡合居中,胡雪將他拉到無人處,悄悄道:“咱倆出去轉一圈吧。”
柳龍安道:“去哪兒?”
胡雪道:“哪兒都行,咱們曾經去過的地方。”低聲道:“要不咱去紅梅山莊?去七星洞?”
柳龍安道:“老孃要你靜養,你卻挑些危險的地方去。”
胡雪道:“那是咱倆結緣的地方。你當時為了救我,與他們打了起來,還割破胳膊。流了三大杯鮮血。我那時那麼醜,你竟然把我救下來,你說是不是有緣?”
柳龍安笑道:“我早就知道你很漂亮。”
胡雪續道:“咱們偷偷地去。不然,婆婆肯定不允許。”
於是二人悄悄走出,溜入歡合居旁邊的密林,向著那危險之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