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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古有窮文富武之說,但這許矮子遠離鬧市,情願來到這窮鄉僻壤的山村旮旯屯隱居,那是徹底地看透了世態炎涼與金錢銅臭,視紙幣如草芥,古有師傅選擇徒弟,寧願供吃供住包教之賢良,況且於雙兒兄弟與許師兩家相距不過咫尺,而於家五口徑有四個人能下地參加勞動,傻兒(啞巴)與菊花夫婦二人養活三人那也是綽綽有餘,何況雙兒的奶奶又不老更無病,五十幾歲操持家務還是應酬得來,這五口之家,家和萬事興,相互體貼,互相關心,讓雙兒兄弟一點後顧之憂都沒有,能夠專心致志那可是最難得的事兒了。從此雙耳兄弟在許矮子的眼中,就成了不是門下的門下了,許矮子不願以師徒之禮相承,而又以教學之誠真,又何須妄要那師徒弟子之名分,學而師之,教而不吝,心意相通,那融洽二字蒼天可表!

旮旯屯人少戶稀,且多是文盲,忽然來了兩個雙胞胎的中學畢業生,那可是念了九年新書的秀才哩,這在旮旯屯這個小山村裡,可說是鳳毛麟角喲,出類拔萃了!試過多日,許矮子佈下的功課——拳式套路,兄弟二人是悉心演練,不敢懈怠。

這一日,唉,人老發賤,許矮子突然又想起了在城裡的孫子,又要去小鎮去探視兒孫;這旮旯屯本就缺醫少藥,想看病得去公社走上二十多裡,如坐牛車,大病急診走到半道或許就玩玩了;許矮子雖然頗曉黃芪之術,但草藥行功較慢,而山中的草藥也難齊全,頭疼腦熱,腰酸腿痛,許矮子的草藥丹丸或可治癒。

雙兒尋思,既然有九年文化之基礎,在山村裡也算得上文化人了,在小鎮時,曾見中國青年報上不時登載針灸能治百病的範例,更有那解放軍的大膽醫生以自身試針,不顧生命危險,試驗禁穴,竟然大膽突破了禁區,治好了人民群眾的疑難雜症,讓好多患不治之症的患者得到了新生,生活能夠自理,甚至走上了工作崗位,神乎哉,偉大的中華醫學!

小小的山村既無醫又缺藥,那小小的銀針竟能神奇地治療百病,況且簡單省時又無需花錢,這對於生活在偏遠的缺醫少藥的小山村的人們那是再理想合適不過了,兄弟二人拜求許師進城給買一套針具,小哥倆下決心要解決這缺醫少藥的問題,要以那小小的銀(合金)針為鄉親們解除痛苦,不花一分錢就可重新走上生產前線……

一時雖不能聆聽許師的親自指點傳授,但那五形拳訣形意十二式兄弟二人卻仍是習練照常,甚至更加刻苦,功夫不負苦心人,眼見得這兄弟二人日見功進。有時許家的兩個雙胞胎小妹(他們和她們差了四歲),兩個小妹雖然只有十三歲,但由於山鄉野菜、山珍的偏食養育再加上老爹許矮子不時以強身壯體的中藥令二女配食,因之這十三歲的少女不但身具童子功,而且出落得似早熟的大姑娘了。

人們常說“爹矬矬一個,媽矬矬一窩”,這許夫人不但長得秀氣而且身材高挑,在兩個女兒的身上幾乎看不出許矮子遺傳的影子,兩個雙胞胎女兒不但像媽,個兒高挑更顯得早熟,而更值得驕傲的是兩姐妹都有一身好武藝,家傳的形意精髓,行動輕靈、力大如熊虎。

一日晚,二女代父指點兩個心儀的“師弟”,小雙見兩姐妹身姿婀娜,恰似弱柳輕風,雖然是形意家傳,卻多懷疑其有真功夫大力氣。時已冬令,寒風雖未刺骨,卻也感寒意,雖然日落北風煞,但舉手投足間仍覺寒氣。

這形意拳其髓在意而形佐之,以形行力,以形助力,不可拘泥,要想有成必得有超凡的領悟能力與刻苦的實練精神,拿捏猿猴之輕靈,內蘊熊虎之猛力,更兼鷹鷂之迅捷猛烈;那太極本為內外兼練的妙法,舌抵上顎,竟如電路之推上電閘,常人雖身上有線卻未接通,所以有功無能,這雙兒兄弟雖習練三個來月,也算得有百日之功,氣順充溢,身心舒泰,再上進苦習形意,這意力相隨,自是覺得功力猛進,況且每日裡不乏啞鈴石鎖之練力,強肌鍵腹,下盤更覺堅穩。

這一晚,小雙但見蓮兒二女指點演示那十二式,雖是嫻熟卻無拳之剛猛之勁烈,小雙不如大雙穩健,他錯想“以我健男怎麼也比兩個弱女體壯力足”,這時錯念既生,決然一試,但見小雙抻脖兒瞪眼輕聲道:“二妹,今天小哥要試試你的功力,不知小妹可敢一試。”二蓮聽說,撇嘴道:“小雙,你才學了幾天,如果我爹要讓你拜師,我現在雖小,卻按規矩就是你兩個後進的師姐,我們姐倆耳濡目染,家學真傳,十餘載了,再笨再蠢也能學些皮毛,雖是皮毛,也不懼你初入門徑的魯莽之人,你說咋比我姐妹恭而隨之。”

小雙活潑好動,大雙老練沉穩,對於弟弟的舉動不以為然,兩位小妹妹時來之意純系關心後進,頗有代師授徒之意;雖然許矮子走時並無此囑託,原定去小鎮三五日看看兒子孫子就可返回,百八十裡只要一個上午就可回家,那是路上的無人處即可施展輕功,快如奔馬,雖然腳力不可長久,但稍加休息,便又可奔跑如飛,這也是他頗為自詡的技能。

當今社會尚武之風已沒,尤其是那“輕功”一詞多在古書小說中呈現,現代人很少有人親眼得見,城鎮裡多有公共汽車,而條件好的家庭還可配備腳踏車,這許家就有一臺永久牌腳踏車,但許矮子看望兒孫多不騎車,而喜歡步行,獨來獨往,再說了山路崎嶇,騎車多半難上,上坡還得推著走,遇到河流更是得駝在肩上,變成了車騎人了。到了兒子家,孫子見爺爺自然是親熱異常,尤其是爺爺帶來的野味山珍,小雞燉蘑菇、紅燒兔肉……

在那年月住在城鎮吃商品糧的人們能夠品嚐到山珍野味可是實屬不易,很難很難,爺爺藉著孫子的光兒,晚上吃完了野味、喝好了酒,乘著酒興要考問一下兒子教授孫子的基本功如何,孫子聞聽爺爺考究自己的基本功如何,卻躲在了媽媽的背後,架不住爺爺一再催促,小孫子見著爺爺就有點打懼,因為平時沒少聽爹和娘談及爺爺的威武厲害,就連爹爹都懼怕爺爺,兒孫一脈連鎖,其情可知,小孫子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前踢,左右旁踢,又費力地做了幾次倒踢紫金冠,幾個動作做得均未到位,尤其是在旁踢時,小孫子竟然皺眉咧嘴,顯然是疏於習練,這讓爺爺很不高興;那腿上的功夫素有三分壓七分踢之說,早晚溜腿勤踢不可一日疏忽,彎腰劈跨更是不可遺忘,一旦有幾日停歇,再撿起來重練時更會感到疼痛難忍,練拳可以一日疏懶那童子功卻是一日也馬虎不得。

這許矮子把兒子兒媳婦好一陣埋怨,“孫子年幼不懂事,有心可原,你們兩個都三十來歲了什麼不懂?真真地很是讓我失望,可惜我大老遠背來的山雞和兔子,你們難道都吃到狗肚子裡去了?我走了一百來裡的山路,興致爽然,不嫌疲累,到頭來竟然讓我如此傷心失望,真是氣死我了!鎖柱子(兒子的小名),難道你小時候,你爹是怎麼教你的你就全忘了嗎?我們許家的武藝要能夠得到真傳,就得一代一代堅持不墮的努力,才能繼承發揚光大下去。”

本來打算住個三五日就要返回旮旯屯的,這許矮子竟然在小鎮住了下來,說是要親自督促教授小孫子練武習藝,“我許矮子苦練了五十來年的家學絕技,絕不能斷送在孫子輩兒上,只要我老人家健在,我孫子就得勤學苦練,不可一日荒疏,持之以恆,方可長進,武功可望有成,不會愧對許家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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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兒子是滿臉羞愧,兒媳婦更是不敢還嘴,因為她曾撒嬌放刁而吃過丈夫的苦頭,“老爺子那可是比丈夫厲害多了,光棍兒都不吃眼前虧,我這個兒媳婦就更得識時務了”!兒媳婦見公公發怒,趕緊陪著笑臉說:“小寶啊,聽爺爺的話,往後可不行偷懶了,一定要不怕吃苦堅持練功,功夫不負有心人,不然不就辜負了你爺爺對你的一片苦心與期望,你看你爺爺這大老遠的走了來,那次不給你野雞、山兔、蘑菇、木耳的全拿來,連你奶奶和兩個小姑姑都捨不得吃,給咱們拿來改饞,你看咱們的左鄰右舍,他們誰家有幸能吃到這些。”

小寶見爹和娘都如此恭敬爺爺,又怎敢違拗,他明智地拉住爺爺的大手,來至門前,就遛上了腿,先是把小腿兒架在那院邊的柵欄上,一壓、二壓連三壓,又左右換腿,然後是前踢後擺,再加旁卷,剛吃飽了肚子,那彎腰就免了吧,怕是抻斷了腸子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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