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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山野少女並不粗俗,畢竟老爹乃是見過大世面的奇人,而且是從生死線上闖蕩過來的,膽識與見地絕非常人可比;旮旯屯這兒去公社鄉里,二十裡地,雖有一中心小學,卻沒有住宿的地方,出於安全,許矮子也捨不得讓兩個寶貝女兒,每天上學來回要走四五十裡的山路,去學那點語文與數學知識,自己雖無大學問,要讓女兒認識幾籮筐的文字,達到粗通文墨,還是綽綽有餘的,從小生長在山裡,又不想有一天女兒會離開自己,他認定了“我許矮子,在這窮鄉僻壤的旮旯屯會老死田園而終生不悔”,並看著愛女也能耐住寂寞,看開人間世事,也能在這寂寥的山村裡平安是福,愉悅人生!“到那時,我老人家,撫弄外孫,教授家學,若干年後,讓這旮旯屯的許家人丁興旺,什麼天官賜福,榮華富貴,那都是過往煙雲,南柯一夢!那些心術不正的傢伙,爾虞我詐、絞盡腦汁,削尖了腦袋往上攀爬鑽營,到頭來,還不是爬得越高摔得越重,直至傷筋動骨,再也爬不起來了;我許矮子,不是不愛國,我深知沒有國哪會有家;三十年前,國破家亡,生靈塗炭,老百姓在水深火熱之中苦度煎熬,朝不慮夕,生命難保,小日本兒殺害我中華民族三千萬同胞!血海深仇時刻在念;如果再有外敵入侵,我許矮子雖已五十多歲了,但身心強健,我手握刀槍,只要祖國一聲召喚,我是義不容辭,毫不猶豫地走上戰場,殺敵報國,我還不算老,就算十個青年加在一起,我都不服氣,如今我兒在外,已成家立業,並且許氏有孫,繼祖傳宗,但不知我兒可將真功絕技傳給我孫,儘管我曾多次要將孫子抱自膝下,是想能把畢生所學悉數傳授給我那寶貝孫子,盼他能發揚光大;可是,兒媳說啥也捨不得,唉,頭髮長見識短喲;她說新社會是禮法教育,比起舊社會那可是安全多了,那拳腳棍棒,打打殺殺,已經過時無用,再說了你練得再結實經打,可也架不住人家一顆子彈,小命就沒了!唉,撫養教授孫子無望,只得把希望寄託在兩個女兒身上,幸喜兩個雙胞胎女兒,並不嫌棄煩惱老爹嘮叨,精心習武,得以傳授我許氏家學真功,將來可也鶴立雞群,我許氏家風敦樸,這兩個雙胞胎小女就是那出汙泥而不染的並蒂蓮!吾給起名大蓮小蓮,實至名歸,何其妙也……”

蓮兒在於家門外駐足片刻,還是不敢冒昧地闖進於家,那是擔心人家要問,兩個小姑娘有啥事啊?可怎麼回答喲?真的要說出“爹爹不放心你家雙兒大哥,我倆特來護送”,可人家雙兒只是多喝了點酒,也沒啥閃失,你這兩個小姑娘豈不是那個畫蛇添足——多此一舉嗎,是羞也不羞呀?那麼,沒有理由又沒有勇氣進屋,那只有怏怏轉身打道回府了……

雙兒兄弟回到家,睡了一個下午,醒來時太陽已經落山了,玉兔東昇,月明星淡,出得屋門,駐足庭院,但覺清風拂面,雖是酒足飯飽腹中脹滿,卻是頗為遺憾。這每日早晚必修的功課,“摸瞎短揍的太極拳”確實不可疏忽停練。

當那九訣八十一式綿軟的太極拳剛練到兩遍時,忽聽牆外有人擊掌“啪、啪”作響,聲音脆亮,二人出門檢視,但見許矮怪人一手招引,兄弟二人不假思索,趕緊跟隨,從東邊往西數第五個高牆庭院乃是許家。

往昔鄰舍間多以為許家牆高,是為鄰居高打牆或是防範強梁賊道;直到現在才算明白,那是怕外人偷覷了許家的真傳武學,招搖撞騙橫行霸道,冥頑不化,不但欺凌鄉里,糟踐無辜的百姓,甚至是危害社會,豈不是愧對了武德二字,那真功實學豈能讓那些宵小無賴輕易偷窺,以侮辱敗壞武林聲譽;雙兒跟著許矮子進了許家,大門立即緊閉,那大門與門框間嚴實合縫,可能連光線都不會透進一絲一毫。

只見許矮子端坐在椅子上,雙兒乖巧,見機又要跪拜,但見許矮子把手輕拂,二人便立住不動,但聽許矮子言道:“你們哥倆我許某人觀之有日,還算老誠,尤其是大雙,別以為你們兩個雙生兒外人難辨,可知我有雙胞二女,所以早已辨識有門,你大雙鼻子左邊迎香穴有小米粒般的一顆小痣,而小雙鼻子迎香穴上的小痣卻長在了右邊,這兩個痦子左右為記,一般的粗心人是很難辨別的。”

這兩句貨真價實的“明言”,更是讓雙兒兄弟打心眼裡歎服,許師不但武藝超群,而且眼力更是非常敏銳;徐矮子但見兄弟二人誠服的樣子,又道:“我意不收爾二人為徒,只是答應我們可以相互切磋武藝,並不是我謙虛又拿捏擺架子不肯教,實在是武林中兇險無比,一旦不慎,就把真功絕學誤傳給宵小匪人,那可是罪莫大焉!”

“舊社會可以按照武林規矩,廢去歹徒的武功並將其逐出師門,古舊的武俠書中所描寫的所謂廢去劣徒的武功,其實那都是虛偽胡亂瞎吹的,而所謂地廢人武功,就是把那為非作歹的壞劣之徒的胳膊或者腿腳打折,令其殘廢,從此再不能或不敢繼續為非作歹冥頑不化,對一些屢教不改的泯滅良知的兇惡之徒,甚至都要取其性命徹底剷除之!

然而,新社會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家規得服從國法;劣徒再壞再惡只有國法處理,但是他所學的真功絕技卻長在了身上丟不了了!如果他出獄後,仍然是我行我素冥頑不化為非作歹,那可更是禍亂社會危害人民了;近些日子,我從側面或是面對面地瞭解觀瞧,就說這次打野豬,你兄弟二人不驕不躁,聽從指揮,勇於向前,已經初步得到了我老人家的核准認可,並不用批覆,從今日起,如果你二人真心實意練功習武,咱也不提拜師為徒之事,只當老朽是先覺你兩個乃是後進,我願把我之所學之真功實藝傳授一些給你們,那太極、八卦我老人家雖通但並不精純,餘一生精研苦練形意五行內家拳術,又說是十二形式;我有言在先,你兩個的太極拳該練還得下苦功夫習練,太極、形意、八卦本是內家奇葩異種,如果能夠三拳貫通,那自然是再好不過,所謂好上加好妙上加妙了!下面我就先說說形意拳:形意拳實與衛生關係至切,如能堅持習練,則疾者能愈,弱者能強,男女老少皆可練習,既無屈膝折腰之痛苦,又無躍高縱險之危勞,斗室席地長衣寬頻也可練習,雖屬武術,跡近文雅;練習拳術不可自專自用,而固執不通。如專求力,則凝滯不靈,專求重,則沉重不活,專求氣,則拘泥不通,專求輕浮,則行意渙散,要而言之,分外行順者,無形中自增力氣;身內中和者,無形之中自生靈氣。如練至功深圓滿之時,凝神於丹田,則身重於泰山;化神成虛空,則身輕如鵝羽。所以;練習不可固執一端也。果得其妙道,也是若有若無,若實若虛,勿忘勿助之意,不免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無形中而生,誠為神奇也!”

雙兒兄弟洗耳聆聽,雖不可強記,卻初曉其中之奧妙,但聽許師講述,心中驚喜,我中華武術真個是博大精深,奇葩連續,唯恐僅憑畢生之精力也難習於萬一。

許矮子與雙兒兄弟直侃至夜半,寒露溼衣而不覺,這第一課實乃基礎——理論即拳理,他要在雙兒兄弟的心中種下形意拳根,讓它逐日生根發芽,並且茁壯成長開花結果,雖然,雙兒兄弟遺憾的是歲月蹉跎,然而,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師徒之名分雖然不肯承認,但許矮子卻一絲不苟不肯藏漏,從起始入門,一直講到實用;形意拳與太極拳八卦掌齊名,同屬三大內家拳,打法多直行直進,與八卦之橫走,太極之中定有顯著之差別,形意拳之短打直進用於戰陣中最為適合,無花俏之招法,長勁亦是最快,兩軍交戰,千軍萬馬中,要能有閃轉騰挪之地不易,只有直行直進,走亦打,打亦走,如黃河之決堤。形意拳以意顯形,形意拳的一大特色,就是象形取意。如劈拳有似斧劈物之意,崩拳似箭有射物之意,虎形猶如猛虎撲食之勇,蛇形似草上飛,有撥草之能等等,無論何種技法,都是在意的指導下來完成的,透過意的活動可以增強對中樞神經系統的刺激,進一步強化大腦的反應功能,從而大大地有益於身心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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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雙兒兄弟更是激動興奮不已,雖然是不讓認師傅,但其實乃以師尊之嚴謹,循循而善誘之,然而那形意拳理之深奧又豈能一觸而蹴,雖然有太極三年不傷身,形意半年打死人之說,那也是非常之規,天才與常理總是不可同日而語。這雙兒兄弟第一是肯下功夫,第二是能吃苦,第三是有恆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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