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競爭的第一周快要結束了。
起初同學們還不大能接受比成績的事，經過班長，呂無思等人的一再努力，大家的學習積極性算是提上來了一點。呂無思甚至主動答應，如果期中考試五班平均分超過四班，自己就女裝給大家看。
這事還是張欣然告訴我的，搞得我哭笑不得。
新則被粘兩頁的事也沒人再提，具體真的是不小心還是有意為之，也沒有追問的意義了。儘管我依然對此事有些憤慨。冷靜下來之後，我還是發現，現在班裡的學習氛圍真的變好了不少。三十九人的班級，晚自習出勤率已經達到三十二人，超過之前的兩倍。何況之前還有人在教室裡打牌的，早都不復存在了。
東樓的學習討論室，我們沒再去過。現在我和黃昏去了他們都認識。說來那邊也不過是三個理科班的互助，文科班三班只能自己內部解決。
昨天我陪黃昏去投稿時，路遇從學生會出來的鍾尚強，他面色僵硬，看見我後一句話未說。感覺他們真的被那件事弄得心情很差，我也能想象趙黃昏在文學社被懟的場面。趙黃昏這人並不是直來直去愛得罪人的性格，相反他十分敏感細膩，也正是如此，遇到和自己價值觀衝突的事，他是沒法忍的。
說來那事我們做的確實不對，故意去別的班亂扔垃圾，但凡明是非的人都知道這是混亂邪惡之事。當天我實在心情太差，而且心想著競爭什麼的無所謂，放棄了。正好胡瓦白要替我報仇，我腦子一熱就批准了。現在反而覺得自己心裡不舒服。我沒告訴趙黃昏，不然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他多半會痛罵我們。
就這樣吧，三班五班各犯錯一次，當扯平了。
說不定呂無思和胡瓦白還自以為他們是功臣呢。
我走到胡瓦白身旁，卻見他又在看輕小說。他突然將輕小說藏到桌下，拿起筆假裝學習。
“別藏了，我看見了。”
“嘻嘻。”他還是一如既往嬉皮笑臉。
“虧你還答應女裝勸別人積極學習，結果你自己是最不積極的。”
“那又怎麼樣，我保證不給班級拖後腿就是了，除非他們追上我名次。”
“行行行，我不管你行了吧。”
我轉身看向胡瓦白，見他的耳朵綁了一大片紗布。
“你耳朵怎麼了？”我關心道。
“沒事。”他不想說。
“他讓人給燙了。”呂無思告訴我。
“什麼？誰幹的。”
“八班人。”
“怎麼回事，胡瓦白跟人打架了？”
胡瓦白不願意提此事，於是呂無思拉我走出教室，在走廊裡給我說明情況。
“胡瓦白他看八班學生我行我素，完全不理會競爭，於是他找到八班不良老大想勸他們改邪歸正，大概就這樣子。”
說到這我一下就明白了。勸不良高中生改邪歸正，換成誰不捱打才怪。不過真沒想到，我們班上最像不良的胡瓦白，居然也為改革做到這份上。想起自己受點委屈就想放棄，我又不禁自責起來。
“然後八班那幾個混小子，給他抓住打了，還拿點著的煙頭燙他耳朵。還說我們五班全是慫蛋，跟東樓學生會認慫。”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東樓人跟我們對著幹，西樓自己人也跟我們對著幹。本來七班那副樣子就夠煩的，八班居然還更過分，簡直煩死了啦。不行，我還是必須冷靜，好好想想怎麼解決七八班的問題。
跟他們和談的可能性不大了。七班人說過，反正有八班給他們墊背，他們無所謂。而八班不良有多可怕，我有目共睹，如今加上胡瓦白被燙的事。貿然進軍八班受傷的只會是我們自己。
說來要是我們五班一個班單挑東樓多好，那樣勝算還大一點。
“你有啥辦法嗎。”呂無思傻愣著。
“沒辦法。如果可以的話，給他們送校團委，接處分，他們這嚴重故意傷人，至少記過處分。要是競爭還沒開始就好了。”
競爭開始前，六七八班代表都因為各種原因接了處分。七班史文花因為女裝譁眾取寵，受到警告。而動手打人的鄭天石和錢思清均受到通報批評。那時還沒開始競爭，這些不算在內。可惜現在競爭已經開始了，現在全年級任何人接處分，都是算扣紀律分的。
按照新則，一人次記過處分要扣兩百分原始分，相當於四十分周平均分。也就是說，一個人被記過，等同於四個班級一整週的努力全部化為零。想懲罰惡人簡直是忍痛割愛。我算是體會到那些被潛規則過的女生，想制裁惡人又做不到的那種心情了。
“別那麼悲觀嘛，橙子。說不定八班人還沒意識到這點呢，至少我們可以先拿處分來威脅他們試試。”
“說的輕鬆，那你去。”威脅八班不良，我哪來的膽量阿。
“我才不去，我還不想捱揍。”
這時，忽然有人在我身後叫了我一聲，給我嚇得心一跳。是一班班長陳天機，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跑我身後來了？
“你幹嘛機神，想嚇死我啊。”
“我不過是聽聽你們的對話。”
“你可真夠誠實的。是來找我的吧，有什麼事說。”
機神卻沒有開口。是希望呂無思迴避一下嗎？可是他這個事精才不會迴避呢。
我朝門口方向走去，果然兩個人都跟了過來。
無奈我只好對呂無思明說。“我們有事要說，你先起來。”
“不必了。就問你一句話，那件事和你有關係嗎。”
“哪件事？”
陳天機沒有再開口，呂無思發現聽不懂我們的對話，就離去了。倒是我自己也一頭霧水，哪件事啊，難道說是......
陳天機伸出手，給我比了三根手指。
不是吧，三班的事，已經被發現了？我愣了一下。不可能啊，胡瓦白跟我說，他們再三確認夜深人靜，根本沒被人發現。
“不要說你不知情。你剛才的神情已經充分表明你是知道的。我再問一遍，那件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對面是會讀心術的大神，除了老實交代，我毫無辦法。
“不是我幹的，是別人的主張，我知情。”
“明白了。”他轉過身去。
“等等，你的意思是，讓我們自行處置還是......”
他停住了腳步。“你們隨便選擇，我說過我不參與競爭，只維持公平性。所以我不會處理這件事的，但是其他人怎麼處理，可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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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他消失在我的身前。
他這是什麼意思，是給我們機會，希望我們自首嗎？如果自首確實能減輕處分。可我實在是不忍心紀律分。萬一三班人還不知道呢？三班文科班，說不定還在互相猜疑呢。陳天機說不參與，他會不會連其它人也不告訴，如果是那就太好了，還是有機會逃過一劫的。
內心的愧疚感又湧上心頭。老實說我真希望他們被抓個現行該多好，這樣就不用輪到我來糾結了。現在我又不捨得分數，又覺得他們做的不對，真是折騰的自己難受。
要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己選擇，他們倆肯定不會自首的。
“商易成，剛才一班班長跟你說啥了？”
我在走廊的時候，趙黃昏到教室門口看到了陳天機。
“不，沒什麼重要的事。話說......”我還是忍不住想找個人說下現在的情況。
於是我把事情來龍去脈告訴了趙黃昏，意料之內，他非常的憤慨。
“我們競爭要的是憑實力戰勝東樓，挽回尊嚴。耍這種小人的做法算什麼！這和八班不良有什麼區別？甚至還要更過分。”
“所以怎麼辦，勸他們自首，他們不會去的。”
“依法處置，自己人犯了錯那就內部整改。”
哎，我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挽回一點寢室分，還是遠遠低於東樓。依法處置可是兩百分啊！那相當於要把我們分數全扣沒還要長期維持負分，這我哪裡承受得起啊。
“如果你下不了手，那就我來。”趙黃昏意志堅決地站起身，走出教室。
“你等等！你要去哪兒？”
他向樓外跑去，我連忙追趕，在樓門口抓住了他。
“去散步。”
“我和你一起。”
於是我們一同來到小樹林。樹葉還沒有開始脫落，葉邊剛剛泛黃。
“你為什麼能默許這樣的事。”黃昏質問我。
“我的錯，當時情緒一激動的。”
說來我們都被三班人欺負，前天我氣得默許胡瓦白為我報仇，昨天黃昏還在這裡一個人哭。
可我們卻拿三班人一點辦法沒有。他們總能站在道德制高點，我們想報復就是我們理虧。有時制度真是讓人憋屈啊，就像家裡進賊了，你又不能打死他，但他能打死你。所以你哪怕看見了，也只能裝沒看見。
“對了，商易成。”
“怎麼啦。”
“這週末怪坡門票半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啊。到時候看情況吧，如果有時間會Q上聯絡。”
看來黃昏就這樣冷靜下來了，太好了。
“我去校門口買點吃的。”
“去吧。”
黃昏離開後，沒有去校門口，而是繞了一圈，來到東樓，走向二樓。
“這個小個兒，你不是成哥他跟班嗎。”
巡邏學習討論室的鍾尚強看到黃昏，充滿鄙夷地問候道。
“我來告訴你件事。”
“喲，你還有什麼小秘密嗎，不過大哥我沒興趣關心。”
“你班教室，是我班同學幹的。”
鍾尚強突然面色凝重起來，“開......開什麼玩笑。”
“笨蛋，一班班長都知道了，你班人這都沒發現。”
見鍾尚強驚訝的樣子，黃昏一笑，總算是把三班人成功懟回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