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7日 星期三 下午辦公樓小會議室
青玉潔走進這間小會議室時,她感到十分不自在。倒不是因為環境陌生,這裡她曾來過多次,但都是參加老師組織的一些事情,這樣和東樓的人開會還是第一次。面對會議室裡一個個生面孔,難免會覺得不適。
令她更加不適的是,坐在角落的陳天機從她一進來,就上下打量她身體。
“你是誰啊?我好像不認識你。”
“我是五班班長。”她嚴肅地回應。
兩分鍾後,當鍾尚強拿著小麥克風走進會議室,便宣告會議的正式開始。事實上這麼小的地方根本不需要用麥克風,鍾尚強為了彰顯權威領導的風範,總是在意些形式化的東西。
“這次會議討論的事情是......”
“大家都知道,跳過。”
陳天機的打斷令他有些不滿地皺了下眉頭。當然更加不滿的是青玉潔,她現在還全然不知自己來幹嘛。
無奈之下她之好小聲問旁邊的錢鏡臺,還好錢鏡臺給她做了簡要解釋。
“首先由請一班班長發表意見。”
“我先說,我不同意。學生用下課時間討論也可以,幹嘛非得建討論室,有人趁機在裡面閒聊怎麼辦。”
鍾尚強在三班班長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下面請二班班長。”
“我同意啊,有這樣的機會促進學習,還能拉近各班之間友誼,培養學生多方面能力。老師說過,能聽懂只是第一個層次,會寫是第二個層次,會講才是學會的第三個層次。”
錢鏡臺說完,和鍾尚強互相示意個眼神。
“下面請三班班長。”
“不同音,那個建討論室要維持紀律,要花費大量人立精力,要讓人去維持,要浪費他自己的學習時間。”
錢鏡臺暗笑,她早已看出三班班長這磕磕絆絆的回答是鍾尚強指使。
“下面請四班班長。”
“同意,互幫互助的事怎能拒絕呢?”
四班班長簡短的一句話,卻讓鍾尚強緊張起來。目前二對二,這意味著......
“等下打斷一下。”陳天機看出了鍾尚強的困境。“我們確定要把決定權交給五班妹子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是五班班長,和在座的各位是平等的謝謝!”
青玉潔的氣勢令在場的諸位震住了。
鍾尚強舉著麥克風,青玉潔盯著他的臉,他不得不繼續主持:“下面有請......”
“我所在的初中有一個班級,她的成績一直全年級第一,遙遙領先其他班,你們想知道為什麼嗎?後來經老師調查得知他們採用一項政策,每天給予一節課的討論學習時間。”
完美的事實論據,勝過萬篇理論。
縱然鍾尚強,陳天機二人萬分無奈,又能如何。鍾尚強只好宣告提議透過,接下來商易管理者事宜。青玉潔起身離開,這和她沒有關係。
她心想,這提議多半是商易成提起的吧。自己極其不願與學生會這些人打交道,作為一班之長,又怎能不為班級名譽盡自己一份力呢?商易成啊,你的改革我計劃我都心領,只怕男生做事三分鐘熱度。你要是敢放棄,我可不放過你。
9月18日 星期四 中午的籃球場
現在正值吃午飯的時間,學校食堂外鮮有人影。這裡卻有兩位籃球狂人,鄭天石和胡瓦白,正在進行1v1單挑賽。胡瓦白明顯佔盡下風,只見鄭天石跨過他的阻撓,轉眼命中二分。
“還是老大厲害,自愧不如。”
“承認,你也不差。”
路邊草叢開,走出一人來。呂無思吆喝著跑向二人。“光頭,那件事你說了嗎?”
“老大,其實約你出來是有件事想說。不知你知道沒,東樓歧視我們的事。”
“什麼?他們也敢把我們看扁了?是誰?等老子叫幾個兄弟揍他!”
“要是一兩個人就不用麻煩您了,問題是整樓人啊。”
“你啥意思?”
“他們嫌棄我們學習差,紀律衛生差。現在我們班正在改革呢,先從紀律衛生做起,可不能被看扁了。”
“原來這樣,我知道了。”
三人一同走向食堂,進食午餐,言談幾許。
下午鄭天石回到六班教室,站在講臺上喊道:
“弟兄們!東樓的人嫌棄我們紀律衛生學習差勁,看扁我們,弟兄們你們能忍?”
“不能!”大家異口同聲喊道。
“那就配合五班一同改革,從最簡單的開始。明日起全員穿校服,不得在教室吃零食打牌,能不能做到?”
“能!”
9月19日 星期五 傍晚小樹林
胡瓦白和另一個男生站在這裡,那個男生染著紅頭髮,點燃一根香菸抽在嘴邊。
“你說什麼?東樓歧視我們?給他們臉了,欠揍的東西。”
“所以我們班正在提倡改革啊。”
“改革個毛線啊改革!他們想壓迫我們,我們就順從?你們五班真是太慫了,之前學生會的來俺班叫囂,叫囂你麻逼啊叫囂,我們當場就把他給卡了!管的可真他媽的多,以為自己學習好牛逼啊怎地。”
男生扔掉香菸,一腳踩滅,轉身就走。躲在一棵樹後的呂無思這才出來。
“看來同樣的方法在八班不可行啊。”
“老兄已經很厲害了,七班呢?”
“七班我更沒辦法,連一個認識的不良都沒有。”
9月22日 星期一 晚自習
商易成跑出教室後,呂無思回到教室後面找正在看閒書的胡瓦白。
“光頭,你聽到了嗎?”
“什麼事?”
“商易成要放棄了。”
“當真?不是吧,我光頭白剃了,去約談六班八班老大都白乾了,真是的有點想揍他。”
“老兄別毛躁啊,人家大概也是有苦衷的,你沒看見趙黃昏打他嗎?雖然我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那你說說怎辦。”
“我們先出去找找,能不能找到他倆。”
以往趙黃昏散步首選小樹林,這天因為不想見到商易成,怕他來小樹林找他。黃昏先去了食堂門口,隨後再返回小樹林時,商易成已經去了操場。這時趙黃昏剛好碰到來這裡找人的呂無思和胡瓦白。
“小趙你在啊,橙子呢?”
呂無思是這樣自來熟,一週前還和趙黃昏沒說過話,現在就跟老熟人一樣。
“不知道。”趙黃昏還在抽泣。
“來跟哥倆出去吃點夜宵咋樣?”
“別煩我。”
“你個大老爺們哭啥?”胡瓦白上來拉住他右手,“走走走跟我們出去浪去。”
呂無思見勢拉住他左手,兩人半強行地拉著他走出校園,來到一家燒烤店。
“我不喝酒。”趙黃昏說。
“沒事,今天哥幾個都不喝。”
本來胡瓦白想說沒事我自己喝,被呂無思這樣一說,自己也沒辦法喝了。他喝呂無思點了一些串,趙黃昏不熟這些,任他們倆隨便點。
“你跟橙子到底發生啥了。”胡瓦白問。
“別跟我提他。”
“得得得。”呂無思抽出一副撲克來緩解氣氛,“來打牌怎樣,我教你鬥地主。”
趙黃昏笑了。“來不用你教,真以為我不會啊。”
“那就來。”
呂無思洗完牌,三人輪流摸牌,胡瓦白第一個叫地主,趙黃昏沒搶。
“完了,我這一手什麼破爛牌啊,不搶。”
就這樣地主給了胡瓦白。
“我不想打了,認輸行嗎。”呂無思嫌自己牌太差。
“你放棄毛線。”
眾人打了幾手,直到胡瓦白和趙黃昏各自只剩兩張時,趙黃昏打一張2,胡瓦白大王壓頂。
“怎麼樣,我贏了。”
“炸!”
沒想到呂無思手裡還留著一盤炸,隨後一張3順利送趙黃昏勝利。
“我就說能贏嘛,放棄毛線啊,真是的。商易成他也是,一點都不爭氣,真讓我火大。”
趙黃昏將事情告訴二人,出乎他意料,二人相當樂觀沒有什麼反應。
“所以你想開啦?”
“什麼意思。”
“他說放棄就放棄,經過咱幾個同意了嗎。”
“可你又有什麼辦法嗎。”
話這麼說著,趙黃昏還是露出了笑容。
9月23日 星期二 晚自習
青玉潔將她的長髮剪短了,只留到學生標準發過肩。其它女生也決定紛紛效仿。商易成並沒有注意到,這和很多男生不一樣。
她同桌的女生就正在出門理髮,座位上無人,張欣然坐了過來。
“班長。感覺商易成這幾天一直悶悶不樂的,若有心事的樣子。”
“怎麼了,跟我說這個幹嘛。”
張欣然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隨後說道:
“直覺告訴我你知道些什麼。”
“你這麼關心人家,他是你心上人嗎。”
班長半開玩笑似地說,張欣然頓時臉紅了。“才......才沒有呢。只是他一直對我很好,經常幫我講題,現在這樣讓我很是擔心啊。”
“這個說來話長啊,我們出去慢慢聊。”
二人沿著操場一邊散步,一邊聊天,班長將她所知的事情均告訴了張欣然。包括前一天趙黃昏和商易成的所有對話,當時情緒激動的二人沒有控制說話聲,座位不遠的班長聽得一清二楚。
“這樣啊,學生會那些人真壞。”
班長笑了。“他們也是為了其它學生好。
“我去互助學習室看看。”
“欸,等下?”
張欣然轉身跑開,一個人來到互助學習室,結果和趙黃昏同樣被鍾尚強攔在門外。她明白了些什麼,她心想,商易成,我報答你的時候到了。
9月24日 星期三 下午辦公樓三樓
陳天機一如既往地在學生會辦公室處理檔案。需學生會負責處理的各種瑣事並不算少,尤其社團活動報告是最大任務量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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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為了節省經費,飲水機早已經停止供水。錢鏡臺走進辦公室,手拿紙杯小心翼翼地端著滿杯水走近辦公室,將其放在陳天機的座前。
“累嗎?我來幫你。”
“不用,你先去把申請表打出來。”
錢鏡臺開啟陳天機對面的另一臺電腦,幾分鐘後那臺電腦旁邊的印表機開始工作,發出巨大的噪聲。
二人各自做他們的工作。大概下午四點左右,辦公室外傳來三聲標準的敲門聲,聲音很輕柔很禮貌,但並不熟悉。陳天機判斷來者應當是位不認識的女生。
“你去接待。”
門的另一面,張欣然手持一封信,緊張得心砰砰直跳。不知接下來會遇到什麼人,不會是昨晚的那個高個子男人吧,他真的好可怕。
門開啟了。
“你好這裡是學生會,請問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嗎?”
錢鏡臺的聲音讓張欣然感到一絲安心,儘管她依然萬分緊張。她拿起那封信,雙手遞給錢鏡臺,臉紅得像化了濃妝一般。
“請問可以投意見信嗎?”
“可以,你先進來。”
“不,不用了......”張欣然連忙後退兩步。
見張欣然這般樣子,錢鏡臺只好在這裡當場開啟信來看:
致學生會的先生女士
你們好,這裡是高二五班一名普通的學生,感謝有機會和你們溝通,希望你們聽一聽來自我們的一點心聲。
我想或許你們還不知道,關於互助學習室的提出者,其實是來自我們班。這裡真的沒有騙你們。
你們一定會問,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其實,我們也是考入海航中學的學生,只是相比各位學霸學神們,我們尚有很多不足欠缺。但是,我們同樣擁有一顆顆追求進步的心。我們以你們為榜樣,只希望能夠親身感受一下,你們的學習氛圍和實力,希望能夠不斷縮小你我之間的差距。
可惜,當我和其它同學一個個遭到拒絕,理由竟是擔心我們擾亂秩序。我只感到萬分心寒。為什麼要這樣看待我們,只因我們不夠優秀,難道還不給我們改變自我的機會嗎?
當你們正在享受新政策帶來的好處,那背後的政策提出著卻被遺忘,不得已銷聲匿跡。
讀完這封信,錢鏡臺心中波瀾萬分。再看眼前的張欣然,只見她的淚水在眼中打轉。
“我都跟他說了,我是來學習的。可他還是攔著我不讓我進,這是你們學生會的規矩不能違反。為了讓我們進步想方設法,真是可憐他的一片心意啊......”
張欣然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揉了揉眼睛,小聲抽泣著。
“實在抱歉,是我們的失誤,讓你受委屈了。我們沒有這樣的規矩。你在這等我一下。”錢鏡臺立即跑向三樓南側的廣播室。一分鐘後,只聽廣播響起。“請高二三班鍾尚強同學聽到通知立即前往學生會辦公室。”
錢鏡臺回到辦公室門口,摸了摸張欣然的頭,“放心,以後討論室隨便來,再也不會有人攔你。”
鍾尚牆從北側樓梯出現,大搖大擺地走來。
“鍾尚強你給我過來!”
“叫我幹嘛,鏡姐。”鍾尚強三步並兩步趕來,尚不知怎麼回事。
見鍾尚強,張欣然躲在錢鏡臺背後,哭哭啼啼地小聲說道,“就是他攔著我們”。
錢鏡臺一步上前,以審問犯人的姿態喊道:
“會長大人一直在為管好西樓,減小東西樓矛盾而努力。你是不是都忘了。現在你作為學生會成員,本著兩樓不平等的原則,帶頭挑起東西樓矛盾,你還不知道自己錯?”
鍾尚強看到她背後那個女生好像有點印象,明白了什麼。
“我也是為了學生負責啊,不然的話放他們進來,誰知道會......”
“要是把你這些行為告訴會長,你應該很清楚,他會怎麼處置你!”
“別。”鍾尚強慌了,“我錯了鏡姐。”
“從今日起互助學習室解除西樓禁令,聽到沒有!”
“是我知道了。”
“還不快向人家道歉。”
張欣然離開後,鍾尚強走回教室。他心想,過了下週二老東西就不再是會長了,鏡姐我看你還能威風幾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