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老爸直接拒絕，“你們照顧好自己就行，有需要我自己會動手做。”
“老爸，太崇拜你了，”如果不是人鬼無法接觸，這會準撲上去熊抱一個，“下次給我做一件好不，人在冥界，以防萬一。”
“你的，還是讓雪姑娘準備，”老爸說。
“好的，好的，包在我身上，”凌雪接了活，“保準貼身不累贅！”
“行，我倆去萬鬼盛宴轉一圈，該彙報的彙報完了，過兩天忙完了再找你啊！”
“去吧！”老爸揮了揮手。
告別了老爸，出了門。
凌雪說她要先把兩個寶貝洗靈壇送回去，過一會再來和我匯合。
拜拜了您！
*
往西南走不可避免要路過天坑，也不知小鬼在不在。
剛剛老爸說的，霍將軍和許光將軍共同抵禦外敵是什麼意思，他倆不是水火不容，打得不可開交嗎？
今晚這路上的鬼還挺多：有肩上點兩盞鬼火，穿著明亮黃色盔甲佇列整齊的鬼兵；有身穿黑色皮衣掛著LED燈，扛著刀槍劍戟，四處巡邏的小將；也有花枝招展穿著宮廷服飾的女鬼頭頂著華冠來回穿梭。
在這群鬼之中，穿著大衣，手裡拿一把沒有劍鞘烏金劍的我，也不算另類了。
果然要入鄉隨俗。
打算下次來冥界，挑一套有亮片裝飾的，至少鑲金帶銀要有，好與大家同流。
快走到天坑邊緣，這兒今日有道門牆攔著。
那些鬼兵們排成兩隊魚貫而入，我跟在後面慢慢等。
“你，“接生婆”，到這邊排隊！”
一個大嗓門鬍子鬼衝我叫了一聲。
仔細一看，這鬼見過。
“嗨，是你啊！”我和他打招呼。
“別攀交情，”大鬍子鬼一臉正經，“沒看到正在戒嚴，左邊的通道是鬼道，中間的是魂道，右邊才是人道，沒人教你規矩？”
四下看看，這會兒確實和往常不一樣。
戰時戒嚴，有點亂糟糟。
“想去尹吾，從哪兒走？”不敢打擾鬍子鬼當值，問個路總歸可以。
“有錢的去渡魂站，沒錢的靠邊。”大鬍子鬼指了指路南的一顆大樹，“那邊有指引，眼沒瞎的過去看。”
這兒就我一個‘送陽人’，自然是靠邊站。
哎，上次和小鬼混，忘了從他那兒討要點麻籽，這來冥界出個門需要花銷的時候，也好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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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大樹下，看那指引牌，路燈照著整齊的字跡倒是清楚。可惜不認識的字有點多，仰著脖子看了許久。
“你也是來當兵的嗎？”骷髏裡有個湊過來問我。
“不是，”問他，“你認字？”
“這是招兵帖。”
“有什麼要求嗎？”
“有推薦或者鬼修到精都行。”
我看他還是個骷髏架子，連個真身都沒修出來，恐怕離鬼精還有些距離。
“想去尹吾看熱鬧，你呢，為什麼要去當兵？”
“死前我就是個兵，”骷髏上下牙一張一合，右手碰了碰腦袋，“記憶雖然模湖，但是聽到戰場兩個字，”他指了指胸口，“這裡就澎湃著一股熱血，往上翻湧。”
都不記得以前是做什麼的，還知道自己是個兵，這執念也是夠深。
“可是你這樣的，上了戰場，怕只能當炮灰！”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骷髏鬼說，“你知不知道邊境發生的事？”
“不知道，”關心那麼多幹什麼，人小力微，先把自己活明白再關心國家大事。
“前陣子教皇區從陽間養了大批的火命鬼驅趕到東北區域，邊境的鬼民燒死了大片，幸而褚碧路和許光將軍領著部下將它們煉製成火鬼，又牽引到天坑，用霍將軍的水靈驅散。
褚將軍卻因此引火上身在戰鬥中香消玉殞，霍將軍也受了重傷，一直都在閉關修養。
如果不是他們身先士卒，現在五行大地怕是灰盡一片，哪裡會有我這樣的孤魂遊蕩之處！
現在邊境西南有紅魔虎視眈眈，東北有教皇吸血一樣附著，還有腹部處的綠燈塔陰鬼難纏，遊魂一樣四處飄蕩，再逃避就只剩下湖裡湖塗死去的那天，不如，舍了這身枯骨，不枉行走一趟幽冥！”
旁邊的幾架骷髏晃動著腦袋像是在附和！
“他們說什麼？”
“和我一樣！”
沒想到這鬼看起來散架一個，倒這麼關心戰事，對周圍瞭解的也挺多，為何卻沒法當個普通鬼兵呢！
他說的水火大戰，不就是之前看熱鬧的那場。
在天坑大戰好幾個回合，許光將軍退敗那場。原來並不是內亂混戰，是為了消弭禍水東引的火鬼。
這教皇勢力還真是他爺爺的愛搗亂，圖個什麼呢！
我問他：“你們等在這裡，就是想找個推薦官？”
“是的。”骷髏鬼坦言。
“你怎麼知道我能幫忙？”我問。
“我們在這裡已經等了七天，姑娘要是幫不了，”骷髏鬼低頭看著我，空洞的眼窩裡分明什麼都沒有，我卻感受到了熾熱的目光，“不過在這裡多等幾天，總有合適的人可以幫忙！”
“那你們等著，”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既然骷髏鬼這麼執著，總歸要試著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看看來處，凌雪還沒來，這裡的熟人就只有鬍子鬼。
跑過去找鬍子鬼，“大哥，‘接生婆’當推薦人，讓骷髏們上戰場，”把烏金劍舉起來，問：“這個行不行？”
鬍子鬼一看我亮劍，大鬍子顫了顫，都囔一句：“又來！”
和他一起站崗的鬼卒把手裡的紅纓槍豎起來，指向我，大喝一聲：“何人造次？”
眼見著旁邊路過串成一串的生魂和路邊的骷髏甲乙丙丁都轉過頭，看熱鬧。
鬍子鬼連忙把鬼卒的紅纓槍擋了回去，輕喝一聲，“小勇，別鬧，這人哥認識的。”
那紅纓槍收了回去，對著圍觀的又喊一聲：“該幹嘛幹嘛，看什麼，沒見過爺爺長得帥！”
“哈哈，”鬍子鬼脫崗，走到我面前，低頭衝我拱拱手，“見笑，我這侄子就是莽！你說要當誰的推薦官。”
指了指站在招兵帖下的那群骷髏，“就是他們！”
“若是平時，去混個軍功，漲漲本事，都還好說。”鬍子鬼低聲說：“現在這麼亂，去了就是死，何必呢！”
“各有各的命，”誰說不是呢，“他們想去，也是一個心願，你說說，怎麼能成吧！”
“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鬍子鬼還想繞彎，見我從包裡掏出東西，趕緊接了，利索的說：“上次救你的那個，不挺厲害，找他做個保，找定靈官給他們定了靈，就可以去戰場。”
聽了這話，確實。我怎麼沒想到，老爸是可以做推薦的，至於定靈，凌雪的簡單測靈儀就可以。
“多謝，鬍子哥！”這位鬍子鬼收了東西，給指了條道，要不然還得兩眼一抹黑。
有熟人就是好辦事！
鬍子鬼笑笑走回去站崗。
骷髏鬼們見我過來，往兩邊讓了讓。
“有辦法，”我說，“等一個朋友過來。”
骷髏鬼們交頭接耳，把這訊息傳播得很遠，等凌雪到了的時候，大樹周邊已經聚集了上百個鬼頭。
凌雪的小身影一出現，立刻迎上去問她：“怎麼這麼久才過來？”
“找你找了半天，”凌雪晃動倆小辮，“你怎麼在這裡，周圍這麼多鬼民怎麼回事？”
“看你能不能幫個忙？”把事情經過告訴她。
凌雪低頭想了想說，“好吧，雖然有點耽擱時間，但是你都這麼說了，不答應好像不太仁義。”
讓所有的骷髏鬼們排好隊，凌雪拿出酸奶盒，遞給我，“正好，再複測一下測靈儀功能是不是靠譜。”
“好，”接過酸奶盒子，看她從瓶子裡倒出一張桌子，一把椅子，現場辦公裝置挺全乎。
“你測靈性，我做標記，”她拿了一隻毛筆出來。
原來凌雪本就是兼職在將軍府裡負責點靈的小吏，有為鬼民鬼卒定靈的許可權。
骷髏們被按照金木水火土進行標記鬼命屬性，就像古代軍隊裡兵士們身上的烙上印一樣，是身份的象徵，在冥界稱之為‘落靈’。
只有落靈的鬼才可以進入軍隊，成為鬼卒，再去戰場上拼軍功。
之前那位骷髏鬼站出來大聲對其他骷髏們說：“落靈之後，諸位就可以投軍帖，日後無論效力哪位將軍麾下，都別忘了今日這份保家衛國的心。”
和凌雪兩個配合，這隨身攜帶的測靈儀是頭一次在普通鬼民中使用，鬼靈強一點的很容易判斷，遇到那太弱的，這測靈儀壓根不好使，眼睛快瞎了也分辨不出到底是黑是白還是青。
這不，第十五個就又卡頓，凌雪的筆提起來，問我，“什麼鬼命？”
我說：“你看看！”
她眼睛斜了一眼，“金！”迅速在那鬼的額頭中央點了一下。
骷髏大個鬼隨即道：“下一個！”
果然煉器師的眼睛和凡人不一樣，明明自己方才像看水銀溫度計一眼，轉圈看那測靈儀半晌，也沒發現顏色的變化，怎麼她就瞥了一下，就能辨認清楚呢！
等會兒要請教一下。
終於，排隊的定完了，就剩下組織隊伍的大個骷髏，他伸出手指剛放到瓶身，一道亮白的光就泛出來耀眼異常。
“你，”凌雪提筆，“已經是鬼靈，為何還是一副骷髏模樣。”手下不停，在他眉間點了一下，那定靈筆在他眉間不過停駐了毫秒的時間，眉間就結出一個桃花瓣形狀。顏色是乳白，卻與他的骷髏底色涇渭分明。
“多謝靈官，”他對我倆拱拱手，“日後若有緣再見，再報答兩位今日之恩！”
“不用，不用，舉手之勞，”我說。
心想，能活下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