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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血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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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身份的機械島,如果你存在意識,請立即前往指定區域。”

“請立即前往指定區域……”

“否則我們將在三分鐘後採取武力行措施……”

一道道透過不同渠道傳送的資訊環繞著地球,從各個角度向機械島散佈著資訊。

漫漫的黑夜中,無數的戰士們靜靜的待在原地,一架架飛燕一二號戰機靜靜的趴在跑道上。

它們有的是經過了索科特拉戰爭後留下的老兵,有的是新鮮出世沒兩年的新機。

穿戴著翼人裝甲的駕駛員們抬起頭,望著漆黑的天穹,和另一個半球正處於大日之下的戰友們一起注視著天空。

安靜的機場內迴盪著聯合國的直達通告,氣正腔圓的漢語傳遍整個軍營。

“經過單方面調解無果後,經過聯合國各單位的協商之後,我們鄭重決定……”

“予以戰爭!”

話音剛落,那些沉默在原地的戰士們氣勢一變,按捺已久的澎湃激情在燃燒。

一陣久違的特殊號令響起,伴隨著本基地最高指揮官的話語,戰士們開始登機,啟航。

“全體都有,登機,目標,機械島!”

咻咻咻——

引擎在噴湧著熾熱的高溫氣流,一道道醒目的火花在整個機場上閃爍。

“這無關正義,這是一場戰爭,敵人向我們投放了不明機械體,毀壞了我們的重要倉庫,向我們本土發動了高能光束襲擊,造成了迪迦奧特曼的重傷……”

一句句低沉的話語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壓抑的情感在反抗,像是要爆發。

“我們地球人愛好和平,我們為了和平而來,但是我們也從不畏懼戰爭,在這個關鍵而必要的時刻,我們只好給予戰爭。”

“……”

“自古以來,巨人都是人類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現在,我們再一次的發表聲明,任何傷害巨人傷害人類的行為將一律視為對我們的一種挑釁,調節無果之時……”

“我們將回以十萬分的強硬……”

迎著大仰角,從世界各地的軍事基地中升騰起的戰機編隊突破了雲層,突破了大氣層,以極快的速度拖拽出一道道醒目的光流。

這一刻,地球千星閃爍。

……

“這裡……是哪裡……”

一個懵懂的空白意識在疑惑,它看著巨大而破舊的神殿,由一個個殘缺的方正青石堆積而成。

一聲聲輕微的呢喃在迴響,不知道在誦著誰,還是在詛咒著什麼。

一灘灘看不出模樣的黏液軟塌塌的遍佈地面殿頂。

空氣中像是有東西在挪動,在變換著自己的位置,可是又看不清。

濤濤的聲音迴盪在它的耳邊,這種聲音它很熟悉,大概是在很久以前吧,那個時候他經歷過。

莫名的海腥味在尖嘯,發出呼呼的聲音,那是集結在那個存在身體中的不可名狀之物。

那延伸至血脈最深處的無形之手一頓,不知名的黑暗吞噬了黑暗,侵蝕至裝甲內層的莫名氣息一頓,金色的神光棒散發著莫名的微光。

不可訴說的空間內,無意識延伸出觸手的巨大魔怪一頓,像是感應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

“加坦傑厄……加坦傑厄……加坦傑厄……”

“狄格……狄格……狄格……”

一聲聲詭異的聲音在迴盪,有不知名的存在在呢喃,低語,他們在贊誦著,歌詠著。

跨越了史詩般的三千萬年,當初統領世界的的黑暗巨頭再一次的碰頭。

太平洋邊緣的那個小島上,身形高大的男人只是抬起眼皮,看向了大古的方向。

他摩擦了一下富有質感的書封,將手中的書本合攏。

無意識的眯了眯眼睛,一縷縷醒目的赤紅色光芒閃過,沒有選擇出手,有他在,大古並不會出事,這倒是可以作為一次終戰之前的磨礪。

倒是他自己,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一片浩蕩的光之海洋,一道道流蘇集結成束,猶如一道光之瀑布。

有赤紅,有金黃,兩種截然不同的光芒交錯,激盪起道道星屑。

每時每刻,每一次呼吸動作,每一個念頭生滅,每一剎那的淬鍛磨礪,即便並沒有人為的刻意引導,都會有難以估量的光輝從虛空中凝結而出,匯聚成躍動的璀璨,彷彿星河卷落的倒影,煌煌長流從天穹高處墜下,融入這本屬於他自己的瀚海裡。

黑色的瞳孔中,一抹被金色光輝點亮的深邃,正遙遙仰望著那光輝所來之處。

……依舊一無所得。

空曠的世界中,男人輕輕搖頭,雙足垂下,凌空懸立在無形的海面上,帶著說不出的飄逸與沉重。

就彷彿是大質量匯聚產生的引力效應一般,腳下氤氳的光點升騰而起,如霧如潮,沉浮起落,追隨著他身周那宏偉的虛影而動。

盤繞,碰撞,壓縮,彷彿一層不朽的光焰從神像表面油然而生,默默灼燒著這偉岸的殘軀,永不言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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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光芒緩緩轉動,一觸即分,有的明輝卻在黑紅藍三色的巨神之軀上濺起了點點漣漪,順勢滲入了羊角巨人的光影之中,帶著轉瞬即逝的實質感,恍如錯覺。

赤色的雙目宛若大塊的鴿血紅,羊角巨人踏海而行,漫步在天與海的分界線上。

一望不見邊際的光輝之下,一個人獨自屹立於這絢爛的孤單中。這對他而言,不算幸事,但也不算太糟。

他早已習慣了孤獨。

……

“神啊,請保佑我的妹妹安然無恙。”一段低聲的祈禱,帶著執著與不安,以及深沉的祝福……

“這不是結束,人類不會就這樣被打倒!我們還有自己的手,去創造新的未來。”有人在怒吼,勉強從解體的戰線重炮臺中爬出,對著迎面撲下的巨頜,毅然摁下了手上的爆破裝置……

“感謝你的幫助,巨人叔叔。”病床上的孩子翻過身,在圖版上寫下了塗鴉般的筆跡……

……

伴隨著大量光輝的不斷融入,數不清的聲音與點滴記憶,彷彿成群結隊的幽靈般,無休無止地迴盪在巨人的心靈中。

有年輕也有蒼老,有欣喜也有哀痛,有人類也有非人,有祈求也有斥罵……有人在臨死之時露出了灑脫笑容,有異獸在咆哮中被流星粉碎……稚嫩,茁壯,蒼老,歡笑,悲泣,漠然……生老病死,起承轉合,漫漫歲月,芸芸萬千,眾生百態,都伴隨著這跨越時空而來的無窮光輝,深深徘徊在陸明的腦海裡。

不知由來的,他低下首,以高昂的視角注視著巨人胸前湛藍的寶石。

寶石的光輝隨之跌落,讓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那澄澈的光芒深處,有血色的細微紋路若隱若現,忽明忽暗,交織成一道暗紅的飛鳥翼,無形間透出晦澀古樸的概念。

察覺到那血色的瞬間,莫名的危機感從心底乍生。

就像……以螻蟻的視界窺探著世界,那種超乎認知差距的恐怖,絕不會讓正常人有著繼續的慾望。

事實上,陸明很清楚,走到他這一步,很多時候,光的本質已經是比理智更加敏銳的東西。這樣的直覺示警,所可能代表的含義實在太多了。

他依然沒有停手。

心靈無悲無喜,摒除自我,隨著光粒子振幅不斷攀升,巨人的瞳光隨之更盛。

在那暗紅的顏色中,他能清楚感覺到,混亂與秩序,兩種彷彿虛幻般的氣息,正沿著紋路流轉相逐。

沒有一絲力量,宛若不存在的幻覺。即便用是精粹的光粒子試探,也直接穿過了這枚飛鳥印記。

而這,就是一切的根源。

……

當初,在前往拉卡達大陸進行決戰時,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意,陸明試圖強行啟用無翼諾亞姿態未果,卻在最極端的情況下逆轉出了對立的結果。

【黑暗破壞神阿撒茲勒】。

光沒有給予他的,墮落卻送出了飽含惡意的禮物。

瘋狂的死戰,不斷的沉淪,在最後的最後,撕裂了又一位皇的身軀後,藉助從奈克瑟斯適能者身上提前抽取的一縷光,重傷的守護者勉強恢復了一點清醒,墜入了破碎的時空之中。

本能驅使著他前進,在這一枚墮落光輝中交織出的飛鳥指引下,他最終成功抵達了自己所定位的時空。

當光明再度復甦之時,黑暗與墮落的氣息被隨著物質的殘軀剝離,淨化,惟有這道不再屬於任何人的血色飛翼,讓活下來的陸明遇到了超乎意料的難題。

每當他精神勾連石之翼時,一枚血色的紋章就會在靈魂深處浮現。他無法判斷,無力干涉。隨之而來的,便是鋪天蓋地的光芒,帶著雜亂的意志殘存,猶若最深刻的祝福與詛咒,永無止境地匯入石之翼內部的光海中。

那是無數與陸明自身有著直接乃至間接關聯的生靈,他們的心靈之光碎片,他們的點滴意志,他們靈魂深處的迴響,在這世間的殘留。

太多,太久,太重。無論是那個依舊等待著他歸去決戰的地方,亦或陸明現在所停留的這個宇宙。

直到在不得不藉助光芒修復自身靈魂與石像時,這道終於顯露難度的考驗幾乎壓垮了他。

聆聽世界與萬物的迴響,這本該是神的一縷權柄。

可人力終有盡,他也不是神。

從一開始時,自身靈魂被浩瀚生靈的心象壓迫,不分日夜,那無窮無盡的迴響湧入意識海深處。

思維被衝擊至幾乎崩潰,心靈之光都幾近本能封鎖,到如今的意志保持高度自我集中,容納光輝,摒除外來意志,光的姿態再度成形……

男人幾乎是抓著鐵棘,從死亡懸崖的邊緣掙扎了回來。

究竟要經歷怎樣的苦難,黝黑的碳質,才能被打磨出金剛的剔透?

沒有人說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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