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被女人扼住命脈時,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腦子轉了一會兒才想明白, 這人八成不是別人, 而是劇中女n號,拂衣。
雖然是女n號,卻是不容忽視的女n號。
拂衣是一名刺客, 天下第一的刺客。
沒有人知道拂衣是誰, 模樣如何,只知她暗殺從無失手。
一柄軟劍纏腰,用時無聲。一頭黑髮高束, 紅帶作結。一身黑衣無形, 容於夜色。
此刻拂衣現身於此,再聯想方才梁忠慌慌張張去往皇帝寢宮的模樣, 應當是拂衣刺殺寧妃後逃亡的劇情。
偏巧今日皇帝去的就是寧妃的寢宮, 正溫存時候, 懷裡的女人忽然間就尖叫一聲,沒了聲息。
皇帝震怒, 全城禁嚴。
這種情況下, 往日的經驗做不得數。平時守衛最少的宮牆, 此刻說不準也會有禁軍嚴格把守。
大約是沐清沒有立刻回答, 拂衣手上力道不由加重,聲音也更加危險起來:“你說是不說?!”
沐清被她扼的呼吸有些急促, 雙手不由扒住了拂衣的手,期望她鬆開些:“說!咳咳!我說,你鬆開些。”
拂衣見她這樣一幅瘦弱的小身板兒, 料想她翻不出什麼浪花來,便稍稍松了力道,低聲道:“前方帶路!”
沐清想同她講道理:這路根本不是說她想帶就能隨便帶的。
她一個小太監,在非當值的時間裡四處亂晃,被人抓到了就不妙了。輕了還好,只被口頭教訓一頓就算完,重了可是要掉腦袋的大事。
可逃亡裡的刺客哪管她的苦衷?不聽話的話,不等宮裡的人問責,這女人頭一個就能要了她的命。
沐清這就有些犯愁了。
因為劇情裡頭,拂衣劫持的人,可是楚柔。
原著裡,梁忠接到皇帝傳訊後,帶走的是男孩的的穆青,楚柔則被留下來了。
但沐清這個蝴蝶翅膀一扇,梁忠帶走的就成了楚柔了。
難道是因為她是女孩,所以可利用的地方不同,所以才會有這種變化?
沐清有這樣的猜測無可厚非,畢竟原著裡,梁忠可沒像現在一樣,每天都要她戴著可以遮掩面容的易容膏。是楚柔率先發現了穆青的超於常人的相貌,並想方設法的保全他,以免他被吃人的皇宮三兩口吞到屍骨無存。
劇情裡關於楚柔如何帶拂衣走到守衛最少的宮牆,只有三兩句描述:
楚柔心思一轉,料想這人以後會是個助力,便尋了條無人小徑,一路將人送出宮牆。那女人臨走時候,允了楚柔一條人命。
但沐清哪裡知道,那所謂的‘無人小徑’到底是哪一條路啊!
她來皇宮的時日不及楚柔多,同時也害怕自己亂走惹麻煩,每日除了當值時候,都規規矩矩的躺在床上睡覺。哪裡會像楚柔一樣,三五不時的趁夜跑出去檢視地形啊?這皇宮地圖,她真不熟啊!
是以沐清想了半天,都不確定到底該怎麼,走哪條路。
萬一不小心把拂衣炮灰沒了,誰來替女主殺人啊?
拂衣這邊等得不耐煩了,正要再威脅兩句,忽聽身後石拱門外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快!去那邊看看!”
火把接近,朝著沐清所在小路飄來。
沐清急上心頭,一把拉住拂衣的手按住自己胸口:“我是女人,你或可以此要挾我。”
她說完,不待拂衣反應,一把將她推到密林裡。同時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胳膊,擠出一泡淚來,就往那禁軍隊伍跑去。
“王大人!”沐清喊一聲,眼角閃著淚花,猛地撲到了那帶頭的王侍衛身上。
“王大人,方,方才有人襲擊奴婢!”她做出一臉劫後餘生的驚喜,“您瞧我這脖子,就是被那賊人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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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照過來,果見她脖子上一圈淤青。
“那賊人往何處去了?”王侍衛問。
沐清指向與拂衣藏身處相反的方向,“聽到您的聲音後,那人便朝那方向跑了,才沒多久。”
那群人聽了,紛紛朝那個方向跑了。
禁軍們舉著火把漸行漸遠,小路又重歸黑暗。
沐清在他們走遠長吁口氣,猛地坐到了地上。
她揉了揉脖子,站起來準備回去,不料那只曾扼住她咽喉的冰涼的手,再一次貼上了她的脖子。
沐清嚇了一跳,差點喊出來。連忙捂住嘴巴,堵住自己的驚呼。
“你怎麼還沒走?”沐清小聲道。
“我欠你一句道別。”拂衣平靜回覆。
沐清:“……”
可得了吧,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走。
“你真是女的?”那拂衣說著,猛不丁將手再度覆到沐清胸上。
沐清一愣,猛地轉身推開了拂衣:“你做什麼?”
拂衣不比沐清,一身內力傍身的她夜視能力極佳。此刻沐清模樣在她看來,活脫脫一個被輕薄後生氣的女孩。
不知為何,拂衣臉忽然有些燙。她調笑道:“你真是女娃娃嗎?怎麼和男孩子沒什麼區別?”
沐清差點兒就要爆粗口了。她現在一個發育沒完全的小菜雞,能有大胸才怪。
然而聯想兩人相差懸殊的戰鬥力,沐清忍了下去。她憋了癟嘴,不想同拂衣爭論,戒備道:“若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等等!”拂衣叫住她,“我並非知恩不報之人。”
沐清心中得意,道:來了,為她殺一人的條件!
就算楚柔沒在也沒關係,她還不是替楚柔把這個條件要下來了!
然而拂衣的話卻出乎她的意料:“我料你以女子身份進宮,定有難言之隱,不若我將你帶走,給你新的身份,在外自在逍遙可好?”
這條件完全出乎了沐清的意料。
那廂拂衣又道:“我觀你言行,似乎對宮內地圖不甚了解,平日裡該是個安分守己的,不會隨意出門。”
一般有些巴結心思的太監,言行舉止都圓滑些,會花不少心思瞭解宮內的主子們,好為自己某一個好差。
哪個娘娘最受寵,哪宮妃子的孃家勢大,哪個皇子最受皇帝重視……等等,宮裡那些人大半都摸了個門兒清。這期間,少不得會把宮內地圖瞭解個透徹。
可這小太監卻連宮內的地圖都說不上來,一看便是個老實過分的。
而老實人,可不適合在皇宮生存。
尤其這個老實人還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太監。
不得不說,拂衣這條件真的說到了沐清的心坎兒裡。她不由想起來劇情裡,對拂衣的描述。
說是心思細膩剔透,一眼便看出楚柔眼中深重的仇恨,所以才會答應楚柔一個殺人的條件。
沐清忍不住朝拂衣看去。
難道拂衣看出來她內心深處想要離開的想法,所以才會說這些話?
可是……
沐清搖了搖頭:“多謝,但我不需要。如果你真的要報我恩情的話,那麼請幫我殺一個人。”
拂衣眼神微凌,“誰?”
“現在還不知道。”
拂衣沒有拒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這孩子既然不肯離開,她也不會強求。
於是她叫給沐清一個小指粗細的竹筒:“這裡面是我養的一隻傳訊蜂,哪日你想到要殺什麼人了,便將竹筒開啟,我自會儘快出現。前提是,我還活著的話。”
殺人的人,總有一日會被殺。哪怕被傳為第一刺客的拂衣也不例外,對此深信不疑。
拂衣說完就走了,快的沐清反應不及。
沐清不由握緊了手裡的竹筒。
這是,身後石拱門外飄來一個黃橙橙的、忽明忽暗的燈籠。
一個人在慢慢靠近,卻沒有腳步聲。
沐清連忙把竹筒塞到袖裡,甚至還分出一分閒心想:還好不是鬼怪世界,否則這麼黑漆漆的夜裡,突然又一個飄浮的燈籠朝自己飛來……
這種事,不想還好。
一想,沐清冷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轉身想往回跑。
卻在轉身時候,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黃橙橙的燈籠已經來到自己身旁。
火苗在燈籠裡閃爍一下,倏地滅了。
沐清嚇得渾身一抖,啊的一聲叫出來。
正要撒丫子往回跑,就聽得一道熟悉的聲線:“青哥兒?你怎麼還在這裡?”
是楚柔的聲音,沐清這才稍稍定神,慢慢的轉頭。
恰有月光從雲層裡穿透,果然是真的楚柔。
沐清拍了拍胸口,道:“嚇死我了,你走路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啊?”
楚柔沒有說話。
她視線凝在沐清脖頸上。月光裡,她脖子上的淤青隱隱黑。
楚柔比拂衣還要冰涼的手指撫上那一道淤青,憐惜的聲線裡有著隱隱的不悅:“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她離開才這麼一會兒,這個小笨蛋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模樣?
沐清搖了搖頭,眼神有些微的躲閃。
“我沒事,就是被一個刺客劫持了,好在王侍衛來的及時,把人嚇走了。”
“是嗎?”楚柔問道。
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但沐清不願意多說,她也沒有辦法。
於是她拉著沐清另撿了一條路,上了燃著燈籠的走廊。
“今後還是走大道吧。”楚柔小步走在前面,仍舊沒有鬆開沐清的手,“總歸比小路安全些。”
沐清連連點頭。
回到房間後,其餘的人都已經睡下了。
楚柔翻出她小心藏起來的藥膏,就著窗外的月色,給沐清小心抹上。
“你今後一個人小心些,莫要隨便走動,當心衝撞了貴人。”
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沐清不由小聲問道:“你不陪著我嗎?”
楚柔收了藥膏,塞到沐清手裡。她搖了搖頭,“今後我會去御前當值,明個兒就搬走了。”
“怎麼這麼突然?”沐清擔憂道。
楚柔搖頭:“今日御前當晚班的幾人被治了個監察不力的罪名,杖斃了,師父便將我安排到了進去。”
沐清不由攥緊了楚柔的手,道:“那你今後小心些。”
御前當值不比尋常,一個不小心,說不得就會像今日那些人一樣,被治死罪。
沐清擔憂模樣取悅了楚柔,忍不住勾了下她的鼻子:“放心吧,我可比你這小迷糊蟲有眼色多了。”
她眯起眼,湊到沐清耳邊,悄聲說著承諾:“哪日我做了總管,定給你分一個單人的大房間,隨你怎麼折騰。”
沐清笑嘻嘻的,道:“好啊,我等著。”
不過等楚柔晉升太監總管哪日,恐怕她已經被她獻給了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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