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今日必須問個清楚。
“敢問皇后娘娘，皇貴妃現下在何處？我和我相公捉鬼多年，最為知曉一個道理，鬼怪不會無緣無故害人，除非是有陰損之人刻意操縱。”
這件事情，是否與那個妖道呂行有關呢？
顏悅如便是得到了他的幫助，這才順利施展了害人之法。
九音的音色很好聽，此時又刻意斂去了稚氣，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魅力。
夜瑾只覺得自己腦子裡嗡嗡作響，除了那兩個字以外的其餘話語全部都聽不進去來。
相公？
是在叫他嗎？
面具下，青年眉眼彎彎，眼睫撲閃撲閃的很快，眼眸底氤氳著層層瑩光。
所以，她一直對他是這樣的想法嗎？
九音似是知曉了他的心思，朝著他的方向澹澹地瞥了一眼，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感受。
至少在這一刻，他的愉悅是發自內心的。
相比於夜瑾心中冒出的這些粉紅色小泡泡，其餘的人都沒有說話。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寂。
沒人聽不懂九音的意思。
皇后與皇貴妃的關係素來緊張。
只不過他們都感到震驚，這女捉妖師竟然當眾質疑皇后？
她含沙射影的陰損之人，該不會就是皇后吧？
老皇帝也戰戰兢兢地看著皇后，原本以為她要發怒。
但是她僅僅是雲澹風輕一笑，“本宮和皇貴妃爭寵多年，現下她兒子又無辜枉死，所以女俠才懷疑到本宮的頭上嗎？”
“是。”
九音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她。沒有半分懼怕。
“很好，本宮這便告訴你，皇貴妃在一個月前瘋了，現下正在自己的寢殿歇息著，至於二皇子，這一段時間一直在尋找能人異士為其母治病，卻沒成想……”
皇后沒有半分的惱火，反而是耐心地同九音解釋著。
“本宮的這妹妹也真是可憐，到頭來連兒子也沒了，唉，本宮真是對她的遭遇感到痛心疾首啊。”
她的心痛雖不似作假，可是一切的一切，還是讓九音感到很奇怪。
九音沉聲道。
“娘娘，可否讓我二人去看望一下皇貴妃？說不準能有好轉之法。”
“準。”
九音行過禮之後便要離開。
趁著這個空檔，她觀察了一下朝臣們。
不知道為何，他們給人一種無精打采之感，就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一般，空有一副皮囊卻無神采。
產生這個想法後，九音先是被自己嚇了一跳。
唯有顏清絕，死死地盯著九音。
九音感受到了身側的目光，也覺得熟悉至極。
難道那人認識她？
【小葡萄：宿主，那人是你親哥，旁邊的那老頭子是你二叔。】
九音原先是想過與顏家人重聚的，卻沒想到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
難道親哥認出來她了嗎？
可是她分明已經用靈力改變了樣貌啊。
不過眼下她還在通緝令上，自然是不能與他們相認的。
在九音和夜瑾二人離開了許久後，底下便有朝臣開始嘆息，“要是國師在，該多好啊，近來哪裡還會發生這些事情啊。”
朝臣們的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一個長相近乎妖孽的道人。
皇后的唇邊勾起了一抹輕笑，挽住了老皇帝的手，“陛下，臣妾忘了告訴你，國師快要回來了。”
*
有侍從帶著九音和夜瑾來到了皇貴妃的寢殿。
蕭瑟、冷清。
與其說是寢殿，倒不如說是冷宮。
見到那位傳聞中冒昧無比的女人之時，九音其實心中還蠻驚訝的。
她一身白色宮服，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了。
即使是如此，她還是在專心致志地給花兒澆著水。
周身似乎被籠罩了一層聖潔的光輝。
“皇貴妃娘娘您好，我們是新來的捉鬼師，奉命追查二皇子的事情，還請您榮我們在您的宮殿內調查幾日，看殿內是不是進了髒東西。”
在侍從的帶領下，九音和夜瑾來到了皇貴妃的面前。
女子抬頭，平靜地看了一眼他們，“冕城走了，現在只剩本宮一人了，你們要調查便調查吧。”
“多謝娘娘。”
九音心中略微有些詫異。
這皇貴妃瞧著分明像個正常人，為何皇后卻說她瘋了？
九音衝她行完禮之後，這才拉著夜瑾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
“阿瑾，你覺得她有什麼奇怪之處？”
九音低聲問身旁的青年。
夜瑾看了她一眼，湊近她的耳垂，低聲道，“其實皇貴妃已經死了。”
九音：！！！
為何她沒有看出來？
瞧見她的身形微微地抖了幾下，夜瑾眸中劃過一絲戲謔，“姐姐，你害怕了？不過你大可放心，這裡有阿瑾保護你。”
“少貧嘴，我可還記得仇呢。”
九音用指尖輕點了點他的眉心。
“昂。”
夜瑾似乎是有些喪氣，但他只是垂了垂眼眸，很快便調整好了情緒。
“姐姐，你之所以看不出來，是因為身上陽氣很盛，而我是魔，素來與這些陰森之氣打交道，自然能辨別出來。”
夜瑾同她解釋道，“她的情況算是比較嚴重的，我瞧上去，他們國家許多人都被那些陰森之氣纏身，離死……也不遠了。”
九音越聽，越覺得心驚肉跳，“可有破解之法？”
“唯有揪出罪魁禍首，其餘人才能有活下去的機會。”
夜瑾搖了搖頭，神色略微有些凝重，“姐姐，不知道你看出來了沒有，那老皇帝和朝臣多半已經成為傀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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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后和大皇子，表面上掌握了權勢，實際上也未嘗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意料之中。
九音瞭然地點了點頭，“背後的確是另有其人，或許那人還是我的‘老朋友’。”
“嗯？”
青年眸中帶了幾絲疑惑，“姐姐認識的？”
其實夜瑾已經猜到了大半，但是他還是想聽到她親口說。
九音嘆了一口氣，以顏九鳶的口吻道。
“他叫呂行，是個妖道，卻擅長驅使鬼怪，就是他教會顏悅如———以鮮血供養鬼怪，奪走了我的皮囊和靈力。”
“姐姐，對不起，阿瑾前面誤會你了。”
夜瑾的眸子亮晶晶的，是真心懺悔的樣子。
“雖然你和從前相比改變了許多，但是姐姐一直都是姐姐，阿瑾會一直聽姐姐的。”
九音不知為何心口有些泛疼。
夜瑾還不知道，那個驚華絕豔的女子，已經死在了顏悅如和呂行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