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嶽結束了教習一群毛頭孩子習武的任務後,便一刻不停前來教主寢殿門口守著。
在大太陽底下硬生生等到了太陽西斜,夕陽染紅了天邊。
寢殿裡面才傳來起身的聲響。
同樣陪著他一起等著的,還有伺候教主的婢女。
聞聲幾人驚喜對視一眼。
兩三婢女連忙輕緩敲門。
“進來。”
婢女端起涼了又燒熱,如此幾番得來的溫水進入寢殿。
齊嶽耐著性子又等了好一陣子,直到太陽在天邊碾成一線了。
終於見著了身著一襲紅衣,面容如盛放罌粟般魅惑的越嬌出現在眼前。
身子懶懶倚在門邊,眼眸半睜打量著一臉有話要說的齊嶽。
“什麼事?”
齊嶽一臉溫潤微笑著躬身道:“又是一月初,到了教主您檢視孩子們修習境況的時候了。”
按她的性子,絕不會設立這樣,除了給自己添麻煩外,她一點都不關心的日程。
但這規矩是原先那個越嬌定的,她突然更改也沒有什麼好的理由。
並且,她也確實享了許久安寧,沒有見著任務主角了。
是該上些心了。
懶懶頷首,“那便走吧。”
話落,身如飛燕,躍上高樓,不過幾息便消失在齊嶽眼前。
齊嶽有些無奈嘆了口氣,“唉——”
老實的轉過身走出院落,原路返回。
一日快要過去了,齊嶽還是沒有回來通知他們,教主何時到。
想著今日教主或許有事不過來了。
少年小孩們皆沒了興致,互望一眼便回了各自屋子裡。
除了三樓偏遠一隅。
一群半大孩子們在窗臺上或站或坐。
打量著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眼眸半閉,進氣沒有出氣多的俞灈。
臉上盡是不屑冷然。
“到最後還真就一聲不吭?好小子,算你能忍!”
為首的熊英說完驀地站起身來,俯身湊近臉龐盡是黑灰的俞灈。
“今日我便好心放你一馬,來日你若還是那副見誰都不服的死人臉,就別怪我下手沒個輕重了啊。”
嬉笑說著直起身,離開時看準角度有意不抬腳,腳尖正對俞灈胸口斷骨處,狠狠踢了一腳。
已經沒有力氣了的俞灈,身子因驟然的疼痛猛地一縮。
“啊!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呢。”
有意的熊英與身旁幾人對視一眼,大笑離開。
屋裡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過去,一開始被熊英一腳踢到一旁裝死不出聲的陸啟,四肢並用的爬了過來。
驚慌的看著渾身沒一處好地方的俞灈,手抬起又落下。
“十三?十三你沒事吧?”
驚慌呼喚著俞灈在烽火樓裡的代號,沒有聽到俞灈回應,起身就要去找烽火樓裡的大夫。
“...別,別去...讓齊先生知道了,他們下手會更重......”
聽到俞灈費力說出的話,陸啟哭喪著臉轉過身來。
“那怎麼辦啊?你傷的這麼重,不找大夫你還能活命嗎?”
俞灈費力搖了下頭,“...沒事...我沒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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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人便要暈過去了。
便在此時,他目光凝望的窗臺處,飄過一抹火紅的顏色。
似乎是那人貫喜穿著的火紅長裙。
半閉的眼眸驀地睜大,手臂也開始費力蠕動。
全身心使勁,就是為了站起身接近窗臺。
陸啟看不得他這幅模樣,都快嚇哭了。
“十三?十三你別嚇我!你都這樣了你還要去窗臺邊幹什麼啊你?!”
帶著哭腔喊著,卻還是走過去扶起了他。
小心翼翼將他攙扶到窗邊。
順著他驚喜的目光,看見了著一身紅衣如同火鳳般悠然落在院裡的教主。
“教主來了?”
陸啟驚喜說了聲,便聞身旁方還虛弱得要昏死過去的俞灈。
爆發出他從未聽聞過的高亢聲音。
“越嬌!”
陸啟猛地睜大眼。
被喊到的越嬌也是一臉不敢置信。
哪個死小子敢不要命的直呼她的名字?
驚疑轉過眼,尋聲看去。
便見一張盡是黑灰腳印腫脹不堪的小臉,綻開了一抹燦爛如暖陽的笑容。
這——是誰啊?
她認識嗎?
疑惑不解時,就見那小子“嘶”地一聲無力滑落窗臺,眼看就要掉落在地。
她下意識飛身掠過。
一把將這髒的看不出原樣的小孩圈在懷裡。
小孩已經昏死過去。
她忍著將他扔開的嫌棄,探手摸了下他的脈搏。
受了很重的傷。
垂眼看去,明顯凹陷的胸膛顯露出了傷處所在。
“呼——”
呼了口氣,抬眸望著高樓上擠著露出來望著她的小腦袋。
“俞——十三!”
沒有回應,她便打算先救了這小孩再說。
找個時間再來找俞灈吧。
想著便要離去。
驀地聽聞方才與懷裡這小孩站在一處,呆愣回神的小孩喊道:“教主,您懷裡的就是十三!”
這話一出,她根本來不及疑惑,俞灈為何會受這麼重的傷。
冷著臉掃視一圈,振袖離去。
齊嶽緊趕慢趕回到烽火樓,聽到教主帶著受傷的俞灈離開的訊息。
嘆息一聲今日什麼都沒做之後,便一反此前溫潤,板著臉進入烽火樓,探查俞灈受傷的原因。
那邊越嬌寢殿。
整個天命教會醫術的人皆被她喚來一齊救治俞灈。
各種名貴藥材灌下去,接骨針灸等等一應手段施展。
俞灈終是在第二日醒了過來。
沒有枉費她動用了這麼多人力物力。
一醒來便半張臉埋在被子裡,只剩一雙幽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
“盯了我這麼久,就沒什麼話想說?”
俞灈搖頭不語。
她又俯身循循善誘道:“例如是誰傷了你,讓我幫你教訓他們之類的話,也沒有嗎?”
俞灈沒有遲疑,又是搖了搖頭。
她抿了下唇直起身。
平和的眼神立時變得冰冷起來。
“你既作為我的弟子,將來便是要接下我的衣缽執掌天命教的人,怎能如此忍氣吞聲,良善無度呢?”
在俞灈醒來之前她就想過。
作為反派,他的童年直至長成,自然不會是幸福的。
但那不幸絕大多數都是越嬌的扭曲帶給他的。
而不是他自己天真的善良帶給他的。
他的善良應該是被越嬌一點點抹殺殆盡的。
讓他這樣懷著一顆善良的心,幾次三番被逼到絕境。
是,他是有可能會因此環境自己成長為反派。
但,也有極大的可能。
在她一時無察中,直接死亡。
那她就得不償失了。
為了保險起見。
她還是決定一手接過‘培養’他的重任。
在俞灈一言不發之時,啟口道:“此後你便跟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