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勾起興味的笑容。
“朕記得從前朕對段大人死纏爛打，死乞白賴，求著段大人嫁與朕，段大人都不願，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朕聽錯了？”
段鶴軒目光熱切，“陛下沒有聽錯。臣愛慕陛下，願嫁與陛下，做陛下的鳳君，同陛下攜手天下。”
蘇煙輕笑，“真有意思。”
段鶴軒心中慌亂。
“陛下，從前是臣不對，陛下是天子，有無數人愛慕皇上，搶著爭著要侍奉陛下，臣心中沒有安全感，才屢屢用拒絕陛下來證明陛下對臣的愛。
但臣是真心喜歡陛下的，不然也不會多年未嫁。那都是因為，臣一直都在等著陛下啊！”
段鶴軒紅了眼。
他甚少哭，或者說是從不。
“陛下，當當真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鶴郎了嗎？”
蘇煙居高臨下地睨著這惺惺作態的段鶴軒，“段大人，是朕說的不夠明白嗎？朕給過你好多次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從朕拋下帝王之面求你你卻拒絕朕的時候，朕與你就再無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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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信！”
段鶴軒啞著聲音低吼道。
“陛下既然不喜歡臣，為何還要假意寵幸賀明宇？陛下不是將他視作臣的替身嗎？假意寵幸他不就是為了讓臣吃醋嗎？”
蘇煙眼神冷了幾分：“誰說朕是假意寵幸他？”
“陛下莫要再裝了。陛下愛臣，臣都知道。”段鶴軒直言，“是臣派人去冷宮玷汙了賀明宇，方才知道，他竟還是處子。”
“陛下若不愛臣，怎會愛屋及烏？明知賀明宇肚中胎兒不是陛下的孩子，但陛下因為他與臣有八分相似，才留下他的，對吧？”
段鶴軒執著地看著她。
他陷入自己的臆想之中。
段鶴軒不願承認，死也不願意承認，蘇煙已經不愛他的事實。
蘇煙唇邊噙著譏誚的笑容：“這都是你的一廂情願，朕不過是愛他可憐罷了。”
“不可能！咳咳。”
因為情緒激動，段鶴軒咳得臉色煞白。
“陛下還不相信臣的心意嗎？若不是因為嫉恨，臣怎會讓人對賀明宇做出那等事？鶴郎明明是陛下與臣的專屬稱呼，陛下只可喚臣一人鶴郎，旁人都不行...”
段鶴軒哽咽著。
“陛下，說你愛臣好不好？把臣納為鳳君好不好？只要你願意待臣如從前，臣願意把手中的一切權力都還給你，臣不當這個攝政王了，不當了，好不好？陛下…”
段鶴軒淚如雨下。
他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蘇煙如此冷漠無情地對待他。
他想伸手抱住蘇煙，蘇煙後退一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如同在看一個笑話。
“晚了，段鶴軒，朕已經不愛你了，朕對你這張臉已經產生厭惡了。無論你說什麼，提出什麼條件，這輩子，朕都不會再喜歡你一分。”
蘇煙瀟灑地坐上御攆，轉身離去。
唯有段鶴軒，臉上斑駁著淚痕，絕望地愣在原地。
眉宇間掠過陰狠。
“明德，回信給西秦，就說本王已經決定好了，會與她合作。”
“是，殿下。”
回宮的路上，蘇煙餘光瞥到容宴的臉，語調斯禮：“怎麼臉色看起來這麼差？”
“沒什麼。”容宴抿唇。
蘇煙揚眉，“有心事，還不告訴我。容宴，你最近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哦~？現在都不把我這個皇上放在眼裡了。”
容宴垂眸：“微臣不敢。”
“不敢就說說吧。”
容宴抬眼望著御攆上蘇煙張揚朝氣的側臉，“皇上...當真不喜歡攝政王殿下了嗎？微臣雖不瞭解，可也知道皇上與攝政王多年情誼，愛他愛到...連皇位都願意拱手相讓。”
酸熘熘的味道。
聽起來和翻舊賬似的。
蘇煙抬手。
御攆落地，她緩緩走到容宴面前，勾起他的下巴，戲謔道：“吃醋了？”
容宴謙卑地搖頭：“微臣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我給你這個權利，在我面前，你可以多放肆一點。”
指腹劃過他的唇瓣。
“我不想你如此卑微，在我看來，雖然我們的地位無法平等，但感情是平等的，我也願意與你平等。你有什麼不開心，或是吃醋了，有小情緒了，都可以毫無保留地告訴我。”
容宴眸光閃閃，“可以嗎？”
蘇煙笑著頷首：“當然可以。”
“對不起，皇上。微臣知道自己不該那樣做，不該嫉妒攝政王，不該窺探皇上與他的過去，也沒有資格詢問皇上對他的情。”
容宴伸手，指尖勾住了她的腰帶，又悄然間縮回手。
“可是微臣無法控制自己，微臣看到您與他走在一起，微臣就擔心，害怕，恐慌，擔心您對微臣的好，只是微臣的一場夢。攝政王回來了，這場夢，就該醒了。”
蘇煙勾住他的手，溫暖的熱量襲來。
“微臣不想醒。”容宴心尖一顫，“好糟糕，這樣的情緒，若是被師父知道了，定要罵微臣了。”
還有許許多多的，容宴不敢告訴蘇煙。
君臣有別，師父教導他要忠心耿耿，永遠地效忠皇上。
可是方才，方才他甚至想，要是將皇上藏起來，皇上只是他一個人的皇上，不會被他人奪走，該有多好。
“這不是夢。”
蘇煙柔聲地安撫他。
她知道，她與容宴之間存在的巨大的地位差異，讓容宴無法產生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他卑微，乖順，聽話，不敢奢求過多的回報，甚至因為不能懷孕的事想要推開她，縱使心中萬般不願，也強忍著心痛讓她與別人生孩子。
“誰沒有年少無知的時候呢？你就姑且當我曾經喜歡攝政王是我年幼時的無知罷了。現在我已經不無知了，喜歡容宴，也只喜歡容宴。此生此世，不會變心。君無戲言，容宴，這是天子對你的承諾。來人，取紙筆來。”
“是，皇上。”
容宴問她：“皇上要做什麼？”
蘇煙：“寫聖旨，寫蘇煙只會喜歡容宴的聖旨。”
“皇上...這萬萬不可！哪有皇上寫這種聖旨的？被別人知道了豈不要偷偷笑話皇上？”
容宴雖制止著，但他眼中卻流瀉著歡喜的期待。
蘇煙寵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子：“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笑話我？”
“皇上說笑了，微臣才沒有那個膽子笑話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