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了嗎？”
“不會。”
“……我再讀一遍，你跟著我一句一句讀。”
“啊？讀到哪了哪了？”
“……”
“啊——皇兄你怎麼又敲我頭！”
沈昭慕進來時，就瞧見這樣一幅兄不友妹也不恭的畫面，但看起來異常刺眼的和睦呢。
他握緊了手裡的紙張，上前一步，“公主，三皇子。”
聽到他的聲音，池芫忙從書上抬起頭來，“誒沈昭慕你來啦！”
聽，都不喊“夫子”了，這變臉變的。
沈昭慕微一斂目，隨後又溫和如常地笑笑。
“十七皇子來摘星殿是有什麼事？”
池熠將手中的書放下，他對池芫在學習上的天賦感到擔憂，至少，他是教不來這樣愚笨的妹妹了。
但抽查她之前的功課，卻發現又還不錯，想到這些是沈昭慕的功勞，他又感到不服氣。
怎麼西趙的質子都能教好玉華，他身為她的皇兄卻教不會？
這般，他就看沈昭慕又不順眼了一些呢。
“先前公主覺著名家的字帖不便她習字，在下閒來也無事，便自行臨摹了一份。若公主不嫌棄……”
他故作停頓，將手裡的字帖遞過來。
池熠直接接過，掃了眼，“十七皇子這字寫的不錯。”
身為皇子，就算是質子，也只是地位尷尬，但身份上來說，沈昭慕並不需要池熠的評價，所以他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沒有接這個話。
而是看向了池芫。
池芫忙從池熠手中拿過了字帖，“皇兄也寫得好看，只是皇兄筆力遒勁有力，筆走龍蛇的，我實在是看不懂。十七皇子這字甚好甚好，每個字端方好認，那我就收下啦！”
“公主謬讚了，先前公主出宮回來贈了在下不少好書，全當是回禮了。”
沈昭慕這話一提，池熠便眯著眼角冷笑地打量了眼池芫。
“皇妹上回出宮回來，居然還給十七皇子帶書，懂事不少啊。”
乍一聽是夸人的話，可皇兄你這表情，不要太陰陽怪氣了哈！
池芫尷尬地笑笑，裝傻充愣起來，“嗯，我一向懂事，皇兄今日才發現啊。”
“呵。”池熠抱著手臂，不冷不熱地看著她笑，好像將她看穿了似的。
“那，在下便先回去了。”
兄妹倆互懟都是看著有愛的，沈昭慕像個多餘的一樣，他本也是個清高自傲的人，便不打算多做停留。
“等等，既然來了，不如下一局？”
這廂，池芫剛想挽留，池熠卻搶先了一步。
她挑眉，古怪地盯著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主老哥。
下棋？
在這？
那她做什麼？
“你習字。”
池熠從她這雙大眼睛裡看透了一切，嗤了聲，將字帖挪到池芫面前，又將她的筆遞過去。
意思很明顯，沒你什麼事，你一邊練字去。
池芫：“……”
大佬，你可能對我們這行不太瞭解，我的兩個業主都在場，我不努力kpi要掉了：）
最後，胳膊還是擰不過大腿，池芫被趕到了一邊習字，兩個腹黑鬼不動聲色地在棋盤上你來我往地廝殺。
落子無言，一黑一白，池芫偶爾看了眼，只覺這兩人真的是無聊啊。
就這麼枯坐對弈，都不出聲。
池熠捏著白子，殺伐冷厲地落下一子，直接堵死了沈昭慕的黑子。
“承讓。”
“在下技不如人，領教了。”
池熠卻嘴角一揚，扯開一抹淡漠孤高的笑來，“十七皇子下棋躊躇不前，思慮太深，殊不知，棋如人生，想得太多，當心什麼也撈不著，一場空了。”
話音落，沈昭慕嘴角笑意微斂，眼裡劃過一絲極淡的暗芒。
池芫豎起了耳朵，終於知道張嘴吵吵了！
她筆尖一頓，立即伸長了脖子往他們這邊看來。
“三皇子所言極是，只是人生在世，就如這棋局，瞬息萬變，這一局的輸贏，並不能決定一生的局勢。”
硝煙味！
池芫恨不得立即給兩人遞個小木劍，讓他們打一架。
這可是未來兩方對峙的正反派大佬啊，明面上是姻親關係，實際上暗中較量，叫女主為之傷神無奈的至親與至愛。
系統：怎麼你就沒有女主的覺悟呢，敢情這不是你至親和至愛了麼？
冷冰冰的現實就這麼被它揭露出來了呢：）
池芫：……我就不搶女主的人設了叭！
她是很有原則的，已經搶了她的路，得了她的待遇了，哪能這也搶呢！
系統：……
池芫：你別說話了，你是要搶男主和boss的戲份嗎你這個加戲狂魔！
這下，總算是清淨了。
“十七皇子見解獨到，本皇子領教了。”池熠目光清冽地看了眼沈昭慕，隨即微不可聞地點了下頭，光袖一展，“再來一盤？”
既然說一局決定不了一生，那容易，每一局都贏了他不就得了？
沈昭慕不可置否地牽了下唇，“好啊。”
結果就是，兩人你贏一局我贏一局，誰都不肯停手。
還是池芫看了眼外頭的天色，覺著再這麼下去，這將是第一個男主和反派男二因為下棋而猝死團滅的位面。
便適時地開口，“那什麼，既然平局，就，改日再下？”
她不知何時，習了幾頁字了，走過來，站中間，打圓場。
池熠挑眉睨她，“平局？”在他的戰績中，就不存在平局一說。
沈昭慕抿唇溫潤回道，“再來一局定勝負吧。”他再來一局就贏了。
池芫欲哭無淚：“……你們再下下去，誰贏誰輸我不知道，但我是快要餓死了！”
忍無可忍，男人的話能信嗎？誰都不肯輸，再來一局那鐵定是沒完沒了了。仗著人設，池芫果斷一甩袖子，將棋局給弄亂，然後指揮著綠珠和白繡。
“收起來！”
以後摘星殿不許出現圍棋了！
沈昭慕：“……”
池熠：“……”
倒是忘了，就算收起利爪，這也曾是個混世魔王，脾氣並不好。
想著，沈昭慕主動道，“時候不早，在下便不多叨擾了，先回去了。”
池熠很有主人的風範似的，大喇喇地坐著，“嗯，就不留十七皇子用飯了。”
沈昭慕快氣笑了，心想你一個當兄長的，天都快黑了，怎麼還有臉留下蹭飯的？
不知道避嫌的麼。
“三皇子若是不嫌棄，不如去順和殿用個便飯？”
“倒是不嫌棄，只是不方便叨擾了。”
池熠望著沈昭慕，眼裡清凌凌地笑著，心想，怎麼，你還想霸著本皇子的皇妹不成？
眼見又要劍拔弩張起來，池芫立即起來，“那什麼，太晚了，我去坤寧宮用膳，皇兄你要一起去嗎？”
她眨著撲閃的大眼，故作期待。
池熠一噎，嘴角抽了下，“不了，那皇兄先回去了，改日——明日再來監督你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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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慕嘴角一彎，看池芫的眼神都溫和不少。
“哦。”
池芫撓了撓後腦勺，不禁撇了下唇，你堂堂男主，犯不著犯不著，給你妹夫一點機會吧。
送走這兩貨，綠珠看了眼天色，問，“公主，要去皇后娘娘那麼？”
“嗯？這麼晚了去幹嗎？又要挨訓，不去，快點傳膳，本宮餓了！”
“……”
好吧，敢情您是誆兩位殿下的。（未完待續）